“路先生昨晚不是答應了我?”
“答應你什么?”路湛西挑眉。
他明明就知道。
許鳶明白,這是要她親口說出來。
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故意侮辱她,報自己當初的對他的“仇”。
這下倒是讓許鳶對項靈欣形容他的那個“睚眥必報”的詞匯,有了實感。
好在周圍嘈雜,她如今也沒當初那么在意臉面,踮腳附到他耳邊:“您答應,昨晚看我表現,幫我?!?p> “可昨晚都是我在表現?!甭氛课鳠o所謂的挑挑眉。
又仿佛想起什么,低頭思考片刻,正色道:“昨晚的事的確是我失控了,這樣,許小姐開個價,我來補償?!?p> 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混賬話,許鳶聲音里都帶著顫。
“你騙我?”
這話說出口,對面男人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許鳶覺得,如果不是周圍人全嘈雜,他只怕要捂著肚子笑了。
但因為環(huán)境嘈雜,對面男人只是“撲哧”笑出了聲,然后眼角眉梢?guī)е鴮λ某靶σ馕叮骸拔也贿^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許小姐?!?p> “所以你還是恨我?!?p> 許鳶說這話時異常平靜。
都到了這份上,他還如此,那便只有一個原因——
他不想在唐萱蝶出現的地方有什么舉動。
既然今天不行,那她也沒必要糾纏,不然反而磨滅他的耐心。
見她轉身要離開,路湛西的眼神倒是晃了一下。
然后渾身氣壓更低,邁開步子拉過她的手腕,向里側盡頭處走去。
開門、反鎖。
一氣呵成。
其實像這種娛樂會所是會安排專用房間的,但路湛西也許是刻意為難她,還是將她帶到了洗手間的隔間。
雖然打掃干凈,還帶著香氛味道,但是不算寬敞的空間、以及膝蓋處抵著的冰涼馬桶邊,還是讓許鳶覺得難堪。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路湛西吻向她的力氣近乎是撕咬。
“路哥哥,是你嗎?”但還沒等許鳶開口罵他混蛋,就被一聲清脆帶著疑惑的聲音打斷
許鳶嚇得一抖,雙手立刻捂住紅唇。
今天下午項靈欣和她講解了現在的港區(qū),以她如今的身份,對于這個唐家唯一的大小姐,可是一點不敢得罪。
這要發(fā)現自己和她喜歡的男人此刻這樣,恐怕她會把自己千刀萬剮。
許家那邊估計連尸都不會幫她收。
沒有得到回應的唐萱蝶疑惑,她剛剛問項修良,他明明告訴自己路湛西去洗手間了呀。
而且在她邁進洗手間的那一刻,好像聽到了路湛西的聲音。
她又試探問了一聲,但回應她的,只是洗手間里播放著悠揚的大提琴曲調。
而盡頭被緊緊關閉實木大門內,路湛西附身貼著因為緊張而面色蒼白的許鳶。
挑眉道:“這么緊張?”
許鳶沒想到這種時候他還敢講話,驚的瞪大雙眼,帶著心中怨氣狠狠剜他。
唐萱蝶卻敏銳捕捉到這個極輕的語調。
目光聚焦在最里側的那扇門上。
許鳶聽著漸漸逼近的腳步,腦子亂糟糟一片,讓她回想不起路湛西有沒有鎖門。
路湛西只垂眸看她緊張模樣,手掌仍舊在她小腹處摩挲。
許鳶想伸手去撥開,又怕掙扎的聲音被聽見。
而門外的唐萱蝶手已經落在冰涼的把手,緩緩下按。
就在許鳶差點驚呼出聲的那一瞬,把手卻卡在原處。
鎖了。
但這似乎更印證了唐萱蝶的猜想。
“湛西哥,是你嗎?”
看著門底處差不多三厘米的鏤空,一股力量好像控制著她,明明自己的驕傲不允許,但還是在緩緩蹲下。
想要一探究竟。
“哇阿斯那個阿三,竟然把酒灑我手上!”
忽然門口處一道聲音響起,唐萱蝶猛的起身,然后慌忙裝作自然,轉身向外走。
陪朋友一起來洗手的另外那人看到唐萱蝶,笑著開口打著招呼:“唐小姐你也來玩?。 ?p> 得到的只是后者匆忙離開掠起的風。
沒得到回應的那人撇嘴:“真是把自己當盤菜了?!?p> 然后倚著身邊朋友洗了洗手,再次返回包廂。
洗手間又再次剩下他們兩人。
確定無礙,路湛西看著身下小人兒:“怎么膽子這么小了?”
大掌撫摸她纖細白嫩的頸,然后順著她的鎖骨摸到起伏,許鳶腦海忽的閃過剛才他瞟向唐萱蝶的那個目光。
再開口,聲音帶著自己都沒發(fā)現的別扭:“唐家大小姐,我可惹不起?!?p> 因為她不自然的垂眸,錯過了路湛西臉上一瞬間的驚錯。
曾經驕傲得高貴的小公主,如今卻會說出“她惹不起”的話。
只這一句話,打破了現在的泥濘氛圍。
路湛西沒再說話,抽身后又慢條斯理給她收拾了一番。
之后留下仍有些衣衫不整的許鳶,一個人離開。
許鳶緊張回頭,松了口氣。好在他還有點良心,知道把門關上。
整理好自己的許鳶呆呆看著銀色把手上映照出的模糊的自己,心中苦澀。
也許他根本就不想和自己有什么瓜葛。
經歷了這一遭,她算是徹底醒了酒,所以手機再次震動,她幾乎是立刻從包里拿出接起。
“阿姨。”
葉素雅看著手里的文件蹙眉:“小鳶,剛才我這邊收到調查結果,你媽媽之前名下的幾處地產,現在所屬人地區(qū)都顯示在港區(qū)。”
正常被查封,那這些地產又怎么會出現在港區(qū)?
“阿姨,請問您能查到這些地產所屬人嗎?”
對面?zhèn)鱽礞I盤敲擊的聲音,十幾秒后回答:“這些房產所有人都很分散,我只能查到其中三位,城北徐家,星光城的趙家,黃金灣的陳家?!?p> “另外,那些在媒體面前作證的學生我也在繼續(xù)尋找,不過線索太多且容易斷,還要一些時間?!?p> 這么多?
這些人在這個事件里擔任什么樣的角色?
“小鳶?你還在嗎?”
“嗯,我在?!痹S鳶回答:“我在想,為什么還有很多沒有查清的房產以及人員,那次事件,到底多少人參與?”
葉素雅如夢初醒,然后點頭:“還有就是,港區(qū)的人,為什么手會伸到京區(qū)?!?p> 許鳶眸子暗下,忽地想起項靈欣和自己可惜周六晚上在明珠灣有公益晚會,但她在和呂自秋一起“未婚旅行”去不上。
公益晚會是個樹立人設增加企業(yè)正面形象的好機會,一般沒什么特殊,各家企業(yè)都會參加,還有甚者,會帶著一家去買買義賣品刷好感。
也說明,這次晚會很容易見到這幾家老板。
“我知道了阿姨,辛苦您了。”
“哎,你媽媽也是我多年姐妹,哎,這么多年,我也一直把你當親生女兒。”提到許語琴,葉素雅心中難受。
“您對我也很重要,您也要保重身體?!?p> 掛斷手機,許鳶垂下頭。
好像再度回到了那個冰冷恐懼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