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拜師成功留京里
齊陸離笑著接受了赫儒依的禮物，并告訴她明天會安排秦太醫(yī)過來。
當赫儒依告訴小二這個消息以后，小二立刻緊張了起來。
“姐，我藥典還沒記全，秦太醫(yī)會不會覺得我太笨不要我？”
“姐，要是秦太醫(yī)問我怎么切脈，我沒學過怎么辦？“
“姐，我官話說的不太標準，秦太醫(yī)會不會覺得我太土不喜歡我？”
“姐，我明天要把那兩根金簪帶著嗎？”
“噗！”這一下午的時間，小二忙的不得了，一會兒到她的屋子來轉(zhuǎn)轉(zhuǎn)，“我的弟弟??！”赫儒依把小二拉過來做些，道：“你不要這么緊張，陸離哥不是說過了嗎？這秦太醫(yī)很隨性的，你明天就自自然然的，他問你什么你就大大方方回答，若不會，就勇敢承認自己不會，不能吞吞吐吐，而且要表示自己一定會盡快學會?；卮饐栴}的時候，不要緊張，說話有點條理，比如說第一、第二、第三，或者首先、其次、再次，也可以說一方面、另一方面，你表達的清楚，他也會聽的明白?！?p> “還有，你只有九歲，他不會問你什么望聞問切的問題，除非他打心眼兒里就不打算接受你。但如果他問了，你也要說，‘學生學淺，尚未習得望聞問切之術(shù)，又恐跟了庸醫(yī)誤學，惟盼名醫(yī)紆尊教習于我，定發(fā)奮圖強，不負眾望?！惖摹Ｋ艨寄?，我心想是考一些常見的頭痛腦熱類的病癥需用什么藥物，他問的時候你就把知道的就都說出來就可以了?！?p> “還有小二，你目前要明白的一點就是，即使你跟了秦太醫(yī)學習，那你也不要忘了自己是農(nóng)民的兒子，尤其是剛到京城，不能追求物質(zhì)上的享受，錦衣玉食，即使咱們有條件得到，咱也不能去做，這樣人家難免輕視與你，會說‘農(nóng)村來的，恨不能把所有好的掛在身上’‘打腫臉充胖子’。當然，追求好的生活沒什么不對，但這一切也要你足夠優(yōu)秀才擔得起，否則總會落下‘仰仗他人’的感覺。姐給你買金簪不是要你日日戴著，以咱們目前的穿著不甚相配，戴上也有不倫不類之感。當然，你若跟了秦太醫(yī)學醫(yī)，也少不得出席一些重要的場合，如果明日你通過秦太醫(yī)的面試，那姐就帶你買幾套好點的衣裳，到時候你也不會為秦太醫(yī)丟人。這樣豈不更好？”
“知道了，姐?！?p> “我知道我現(xiàn)在有些啰嗦，但如果你明天通過了，那以后咱們姐弟相聚的時間都少了，也再沒機會這么和你說話了。我現(xiàn)在才能體會到娘送你時候的感覺，忽然好后悔，當時我應該堅持一些，讓娘陪著一起過來的?！闭f著，赫儒依不禁掉下淚來。來古代快兩年了，對張氏、對小二已經(jīng)是真感情了，一想到分離，心中就特別難受。
“姐，我知道的，我沒嫌棄你啰嗦?！毙《е杖逡赖难瑩湓诤杖逡赖男乜?。他許久沒這樣了，只是今日他需要一個懷抱?！敖愫湍镂叶疾簧岬茫俏伊粼诰┏橇?，你可不可以讓娘有時間來看看我？”
赫儒依摟著小二，道：“會的?！?p> 第二日一大早，小二神清氣爽的站在了赫儒依面前。
看小二精神抖擻的樣子，赫儒依滿臉笑容，拉著小二的手到百味齋里享用早餐。
巳時二刻，齊陸離恭請秦太醫(yī)到了百味齋四樓的會客室里。
秦太醫(yī)剛剛坐定，紅豆就奉上了一碗剛剛沏好的桔?；ú?，氤氳的霧氣中，小小的花朵一點點膨脹、綻放，立刻在小范圍內(nèi)彌漫著淡淡地香。
“這花茶炮制的有心。桔梗花本不是什么貴重之物，難得在比較少人會去漫山遍野的采摘，想來這一杯茶在百味齋里不便宜吧？”秦太醫(yī)道。
“誠如秦太醫(yī)所言，此花茶較為稀少，所以只在京城與彭城兩處的百味齋中贈送，不曾標出賣價?！饼R陸離恭謹?shù)馈?p> “這倒是奇了，我可是聽說齊大公子做起生意來可是錙銖必較的，難道是京里傳言有誤？”
“傳言而已，卻也有幾分真。倘若不計較，百味齋也不可能做大做強了。只是這桔?；ú柙醋耘沓呛占?，他們不欲出售，我也不好就此作價?！?p> “那這彭城赫家倒是有幾分意思。制得此茶也是不易，畢竟桔梗香味清淡，尤其是這紫色的花，盛開時幾不可聞，卻能再炮制時使其散發(fā)自然香氣，難得，難得。如此一來，我倒必須要見一見這赫家的小子了?！?p> 見秦太醫(yī)開了口，齊陸離勾勾嘴角，示意紅豆去叫小一、小二進來。
小一、小二恭恭敬敬地給秦太醫(yī)行了禮。秦太醫(yī)見二人穿著得體，舉止落落大方，頓時有了些好感。
“不必多禮，坐吧。”
于是二人在就近的椅子上坐下，只坐到椅子三分之一的位置。
“小子叫什么名字？”
小二趕快起身答道：“晚生赫儒儀?！?p> “幾歲了？”
“九歲?！?p> “想學醫(yī)？”
“是。”
“學醫(yī)做什么？”
“治病、救人?！?p> “緣何想要治病救人？”
小二一滯，遂又想到赫儒依教她落落大方的話，道：“一次我被毒蛇咬了，姐姐用草藥將我治好，連村里的馬大夫都說神奇，我就想學醫(yī)，像姐姐一樣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后來到了藥堂當藥童，看到很多人被病痛折磨，就想要學醫(yī)去幫助他們?！?p> “嗯，在藥堂里呆過。”秦太醫(yī)捻了一把自己的胡子，道，“在藥堂里可習得望聞問切之術(shù)？”
“尚未?！?p> “既想學醫(yī)，為何不在藥堂里學些？近水樓臺，不懂么？”
“姐說，師從何人，就代表了何種高度。我也認為，既然想做，就要做到最好，所以一心企盼拜得名師，他日懸壺濟世。若跟了技藝不好的，到時候?qū)W得不倫不類，反倒成了庸醫(yī)誤人，救人不成反害人，那就違背了我學醫(yī)的本意了?！?p> “你與你姐姐倒是都有想法?！鼻靥t(yī)點點頭，繼續(xù)問道，“家中可還有什么人？”
“家中還有母親?！?p> “原來如此?！鼻靥t(yī)嘆口氣，“那如果曾經(jīng)傷害你母親或者姐姐的人得了重病，而這病只有你能治，人家求上門來，你當如何？”
秦太醫(yī)的話讓小二立刻想到了當時在王季禮家的情景。那日王季禮考上秀才，家中十分熱鬧，他們娘仨去賀喜，卻被林婆子羞辱，最后張氏趁其不備，將她打了，回來后卻氣得直掉淚。那時候他說，他要保護娘和姐姐不再受人欺侮。可是一轉(zhuǎn)身，姐姐卻要把那么賺錢的制酸菜方法教給所有人。他不服氣地說，那樣，林婆子那種人不也學會了嗎？他是希望林婆子過得越來越不好的?？赡赣H卻說姐姐做的好，做得對。娘說‘怨恨是愚蠢的。與其終日活在郁悶與仇恨里，不如打起精神把日子過好。我們過好了，就帶著大家一起過好，朋友越多路就越順。如果有一天我們住進了高門大戶，變成了很有權(quán)勢的人，我們?nèi)髲驮?jīng)傷害我們的人，只會讓別人覺得我們心胸狹隘。’娘說，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她希望我們能坦坦蕩蕩做人，踏踏實實做事，無愧于天地。
想到這里，小二道：“若是兩年前，我一定不會去救他?？墒怯幸淮?，我們家發(fā)生了一件事——”然后小二就把當時的事情經(jīng)過說了出來，最后，張氏告誡他的話，他說的擲地有聲。
不僅秦太醫(yī)，在場的都沉默了。大家都知道，張氏只是個普通的農(nóng)村婦女，卻能說出這樣的話，這樣的女人，教出來的孩子，有什么理由不優(yōu)秀呢？
“你母親把這么優(yōu)秀的孩子送到我這里，我一定要好好教育，才不算辜負??！”秦太醫(yī)嘆道。
見小二傻愣愣的站在那里，赫儒依趕快站起來推了他一下，“還不快謝謝你師父！”
小二這才反應過來，趕快跪下磕頭，大聲道：“師傅在上，受徒兒一拜！”
“好！好！”秦太醫(yī)捋著胡子笑道。
“秦太醫(yī)，那邊準備好了香案，可行正式拜師之禮。請問是否還需要叫哪些好友來觀禮、見證？”齊陸離問道。
“我收徒兒，關(guān)他們什么事兒！不過這三跪九叩的拜師之禮還是要行的，哈哈，移步吧！”
待行過拜師之禮，小二也就正式成為秦太醫(yī)的弟子了，據(jù)說還是唯一的一位弟子。
隨后，齊陸離吩咐人擺宴，上的均是從赫家得來的菜譜制成的美味菜肴，一時間，香氣彌漫，勾人垂涎。
“秦太醫(yī)，這滿桌的菜肴雖不是赫家所做，但菜譜均出自赫姑娘之手，也是代表了赫家的一份心意?！饼R陸離道。
“哦？”秦太醫(yī)嘗了一口就近的醬燜鯉魚，道：“里面有藿香、八角、花椒、干姜、小茴香——”
“秦太醫(yī)！”赫儒依趕快出口阻止，“秦太醫(yī)嘗嘗我家的酒吧，去年秋天釀制的?！?p> “你還會釀酒？那我可要嘗嘗！”說完，紅豆給秦太醫(yī)添了酒，“竟是枸杞酒，里面還加了——”
“秦太醫(yī)！”赫儒依欲哭無語。
“哈哈！”秦太醫(yī)笑著將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