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珂惱著一張臉,“不就是騎馬嗎?!給小爺一天時間,小爺保準學會!”
伙計苦著臉,“小公子的能力小的不懷疑,可公子著急趕路?!?p> 不然也不會今日一早就出城。
更何況嚴三的人還在這邊找尋,這要是碰上了就真的走不了了。
越想越急,伙計在看不會騎馬的鳳珂和已經(jīng)坐在馬上的軒正青只能詢問:“要不……公子你受累帶著小公子?”
命重要,其他的都是虛的。
鳳珂高興了,“對對!你先帶著我一起,等我學會了騎馬我就可以自己騎了!”
軒正青說:“夜晚若是沒有人離開,那說明這個人就沒有想過逃走,更不會這個時候離開?!?p> 伙計茫然,“???”
鳳珂越看這高頭大馬越眼饞,恨不得立刻坐上去感受感受,哪里有心思管后邊的事兒。
伸手要軒正青拉她,嘴里面不滿道:“管那么多干嘛,又沒有懷疑到你頭上?!?p> 軒正青看著鳳珂,“這不是懷疑的問題?!?p> “是丟了盤纏的百姓該怎么活?!?p> 軒正青想要從馬上下來,伙計已經(jīng)快一步的說道:“公子有什么事情吩咐小的就好?!?p> 鳳珂沒有被拉上馬,只能看著倆人嘀咕了一會兒后伙計去了那亂糟糟的人群中。
伙計在人群中穿梭,像是在拉架,其實已經(jīng)快速的將這些人身上都掃了一遍。
鳳珂看的不耐煩,“直接讓他捉人打一頓不就好了。”
“你怎么不會覺得他還有同伙呢?”
軒正青的問話讓鳳珂愣了一下。
“同伙?”
軒正青看著已經(jīng)逐漸被分開的人群,“這些人說的東西加在一起想要帶走不管是藏在包裹也好還是放在身上也好,鼓起來總會引人注意的,可你看這些人身上的行囊都符合長途跋涉的輕便,你覺得可能嗎?!?p> 鳳珂忍不住看向之前叫囂最歡的那個人。
他身上只有一個像是放衣服的包裹。
不像是重物。
鳳珂將他全身上下都看了一遍,完全尋不出這個人將東西藏在了哪里。
明明知道結(jié)果,卻還要費盡心思讓對方將東西拿出來。
這種感覺讓鳳珂不舒服。
“這個世道亂不止亂在你看到的表象,還有在這之中的人性?!?p> “你以為百姓逃難,山匪偽裝,土匪混跡在這之中。”
“你所了解的是百姓饑寒交迫死在路上,被搶了銅板銀錢也好,是丟了衣服也罷,或是如同你初時見到我那般,等死。”
“可事實上,他們大部分的人都死在了自己人手中?!?p> 鳳珂迅速反駁,“不可能!”
軒正青宛若沒有聽到鳳珂的話,繼續(xù)說著,“逃難二字逃的是過去幾十年的家,難的是這一路波折還能堅定自己幾十年的心性活下去,這時候他們自己都不一定認識現(xiàn)在的自己了?!?p> “求生是本能,在求生面前你說的不可能過于兒戲。”
鳳珂忍不住看向那群人想要證明自己是對的。
伙計將人群分開了,或者說在陌生人面前所有人開始尋找熟悉的人依靠。
鳳珂看到,很多人,站在了那個叫囂的男人身邊。
姿態(tài)間滿是親近信任。
鳳珂愣了下。
她想到了昨晚上。
能從各地逃難到接近城池的人又怎么會沒有一點警惕性?
她初入這亂世便明白東西要自己守護才安心,這些人又怎么會不明白?
可晚上,在她那么高昂的聲音中沒有一人有動靜。
即便是和她之前一樣不想要管閑事,也該將自己的東西在抱的緊一些吧?
鳳珂恍然,“怪不得我昨天只是說了一句那人就真的不上前了,他們是給這些人都下藥了吧?他們是怕同我鬧起來吵醒了其他人!”
所以不是他們不想要管,是他們早已經(jīng)睡熟了。
“進城的前一晚……這些人最是放松的時候?!?p> 鳳珂說著又懷疑,“那是不是在說,喊話的人中不只藏了一個?可能,丟東西的只有一倆個,其他人喊話是擾亂別人的想法,讓人覺得偷盜者偷了藏不住的東西?”
所以從一開始尋東西的人就只是找有大包裹的。
而不是身邊能輕松藏起來幾兩銀子的同行朋友。
軒正青贊嘆的看向鳳珂,“我以為你會為這些人爭辯的。”
但沒想到他能如此輕易的想清楚,舉一反三。
東西是不可能藏起來的,不說這一群人時刻在一起,就是這一波一波趕來在災民也是不確定的,那些人還指望這銀錢進城能過還日子。
如此想來,鳳珂的想法倒是很好。
鳳珂嘿嘿笑著,“小爺可不傻,聰明著勒!”
那句不可能,是鳳珂覺得患難中的情誼,是堅守。
但只是因為想到的是小石村才反駁,與其他人無關(guān)。
只是這一幕也讓離開小石村的鳳珂驚覺,原來外面的人和山里面的獵物一樣,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甚至即便是作惡,他們也能像是狼一樣一起行動。
不再是她見過的三三倆倆。
鳳珂看著伙計言語挑釁誘惑著讓那群人自證清白,她問:“你知道這些就該明白這是一件麻煩事,為什么還要管?”
在這群人眼中鳳珂伙計她們是陌生人,只有身邊站著的才是一路逃難過來的可托付之人。
即便最后真的尋出來了丟失之物,她們也得不到什么好處。
“還拖慢了行程,你不是急著趕路嗎?”鳳珂知道趕路是真的很重要。
每一次進城她都是,因為她娘會給她留飯,她要回去吃飯。
“若是不管,就會有無數(shù)百姓同樣開始在求生中作惡,周而復始,反復這一幕,越來越多、越來越亂。”軒正青回答的好像想過了無數(shù)次一樣。
“我阻止一次,就還會有百姓愿意相信這個國家,周而復始這個詞就可能會在這樣的事件中消失?!?p> 軒正青和鳳珂說:“我趕路為的就是這樣的事情,而現(xiàn)在我正是在趕路。”
鳳珂撇嘴,“聽不懂。”
軒正青忍不住笑,又牽連了傷變成了悶咳。
“你是指,你做的事情是讓不知道該怎么活的百姓活下去是嗎?”
一語道破。
軒正青都忘記了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