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回籠。
眼前卻是漆黑一片。
五感雖缺了一感,黃翅搖還是能推斷出,自己是剛剛從暈倒中醒過來。只是失去了視覺的感受讓她不禁懷疑,自己是否跌入了昨晚從高而下望著華景夜色時的胡思亂想中。
也許,她真的正身處于那無盡的而不見天日的深淵之下,周圍什么都沒有,只剩下一片死寂。
然而蜷曲著的身體下那硬邦邦又硌人的水泥地般的觸感將她帶回了現(xiàn)實。
她嘗試動了動自己的手腳,意料之中地感覺到手腳分別被綁了起來。當(dāng)漸漸回想起失去意識前的所看所感時,她才幾乎肯定,自己這是被人綁架了。
只是,誰要綁架她呢?
她只約了羅妥曼吃飯,除此之外,也沒別的什么人知道她去的是哪家餐廳了。所以,綁架她的人,會是羅妥曼嗎?
不過黃翅搖直覺上不相信這個可能性。畢竟以羅妥曼的性格,要綁架她,大概會是光明正大地將她帶到面前頤指氣使地直接談判,而不是故弄玄虛地蒙著她的眼睛。
但如果綁架她的人不是羅妥曼,那她人呢?黃翅搖記得,在自己暈倒之前,羅妥曼就已經(jīng)到達(dá)了餐廳了。
想到這里,她不由得有些不安起來。
然而現(xiàn)在這種狀況她也無暇作過多的猜想,只能先想辦法自救而不是坐以待斃。于是她豎起耳朵全神貫注地聽著周圍所發(fā)出的聲音,發(fā)現(xiàn)除了遠(yuǎn)處傳來的鳥鳴聲,四周就沒有什么特別大的動靜了,連風(fēng)聲都沒有,這說明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在室內(nèi)。她小心翼翼地挪動著自己的身體,同時用被綁住的雙手在地上摸索著,手心所觸及的,除了塵土,便是一些像是干稻草似的條狀物和谷粒般的小顆粒。
難道這里是谷倉之類的倉庫?不過華景還有這種地方嗎?
黃翅搖繼續(xù)向前摸索,卻在大約一個手臂的距離外摸到了一堵柔軟而有溫度的東西。
“哇!”
突如其來的觸感嚇了黃翅搖一跳。
那應(yīng)該是……人的皮膚?
這里還有第二個人!
既然一直以來都沒什么聲響,說不定也是跟她剛才一樣暈倒了。黃翅搖壯了壯膽,顫著手再次伸向那個方向,在碰到那柔軟而絲滑的皮膚時,咬著牙繼續(xù)摸索,才發(fā)現(xiàn)手心下的應(yīng)該是那個人的大腿。于是她抓住那人的膝蓋,用力地推了一下。
見還是一動不動的,只好挪動著身體,背著手估摸著大概的方向往上移,直至摸到更為柔軟而凸出的部位時,黃翅搖不禁撤開了手,臉一紅,卻是同時松了一口氣。
如無意外,這人應(yīng)該就是羅妥曼了。
還好綁架她的人不是她。
但松了一口氣沒多久后,她又立即緊張了起來。怎么兩個人都被綁架了?她們之間的共同點是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在市中心被綁架,怎么想也實在是匪夷所思。
黃翅搖連忙用手估摸著大概的位置,先是使勁地推著人好幾下,隨后轉(zhuǎn)過身,半躺下俯到羅妥曼的耳邊輕聲喊道:“羅妥曼,快點醒!這次跟昨天不一樣!別睡了!”
“嗯……”一聲呻吟傳到了她的耳邊。
見有效果,黃翅搖又用自己的上半身撞了她幾下,想讓她快點醒來。
“嘖!疼死人家了?!?p> “噓!”
黃翅搖慌忙地用自己的脖子堵住羅妥曼的嘴,用氣聲在她耳邊說道:“別說話!我們被人綁架了。”
身下的人靜默了好一陣子,才開口應(yīng)聲道:“知道了。豈有此理!居然連本小姐都敢綁,真是……”
“好啦好啦,先想想怎么逃出去吧。”黃翅搖打斷了羅妥曼的話,“你的手還能動吧?我們先將那蒙眼的布扯下來吧?!?p> 還沒等羅妥曼答應(yīng),黃翅搖便笨拙地像條毛毛蟲一樣往前蠕動著,直到雙手大概觸到了蒙著羅妥曼眼睛的布條位置,嘗試將它往上拉。
“喂!你小心點!別戳到我眼睛!”
黃翅搖不回話,只是將注意力放在自己的手上,還好那布條梆得不是特別緊,用了點巧力就將它扯上來了。
“可以了!到我?guī)湍??!?p> 正當(dāng)黃翅搖轉(zhuǎn)過身來讓已經(jīng)能看得見的羅妥曼幫忙時,卻隱隱約約地聽到了車停下來的聲音。
“有人來了!”黃翅搖焦急地叫停了羅妥曼的動作,“快別過臉躺下!”
“吱呀——”
突然響起一聲鐵門被打開的聲音。黃翅搖身體一僵,隨即趴在地上,裝作一動不動的樣子。
不遠(yuǎn)處陸陸續(xù)續(xù)地傳來了腳步聲。聽上去似乎不止一個人。黃翅搖不禁一驚,卻沒想到更讓她震驚的是,羅妥曼居然大聲嚷了起來。
“你們到底是誰!快把我放開!”
黃翅搖有氣無力地發(fā)出了無聲的嘆息。
太沖動了。
本來她打算和羅妥曼一起裝作還沒醒過來靜觀其變,先聽一聽這些人說些什么也好,沒想到羅妥曼竟會自己先開口。
但事已至此,她又還是被蒙著眼的狀態(tài),便只好維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先聽一下羅妥曼到底能探出些什么來。
“靠!被她看到我們的樣子了。阿大,怎么辦?”
“難搞,人家也沒讓我們弄死人啊。”
“那弄瞎她不就可以了嘛。反正人沒死就行?!?p> 兩個男人交談的內(nèi)容讓黃翅搖心如擂鼓??磥肀澈笾甘沟娜瞬⒉皇窍胍齻兊男悦?,但看樣子,似乎也不打算讓她們好過。
“喂!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敢綁我過來?”羅妥曼怒斥道,“指使你們的人到底出了多少錢?我出兩倍!”
“喲!小姑娘挺野呀,口氣這么大?!甭犞袷悄前⒋蟮娜说穆曇簟KZ氣刻薄地說道:“我也不怕透露一點。你們兩個,是溫故知的情人吧?有人看不慣他,就出了這個數(shù),讓我們給他點教訓(xùn)?!?p> “有病吧?”卻聽見羅妥曼嫌棄道,“要給他點教訓(xùn)那你們就直接去綁架他呀,綁兩個女人算什么本事!”
雖然羅妥曼的話有些糙,黃翅搖卻也多少有些贊同。既然看不慣,光明正大地來宣戰(zhàn)就是了,她相信溫故知能夠輕而易舉地將這個人擊退。但一出手就來陰的算什么?背后的人肯定就只是個陰險小人。
“你懂什么!這只是個開胃菜!”另一個男人氣急敗壞地反駁道,“得讓他體驗一下,什么叫痛失所愛,什么叫心如刀割!”
“呵!”羅妥曼笑出聲來,“那你們抓多了一個了?!?p> “你什么意思?抓多了一個?”
“溫故知的情人就只有一個。你們把多余的那一個給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