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
“柳兒,你爹打聽過了,周恪家里雖然窮,但是個有本事的,別的不說,他讀過書識字,還有一身好力氣,以后指定能出息?!?p> “娘,我聽人說周家窮的要死,家里那婆子還是個悍婦,還有個傻子大姑姐,我不想嫁過去?!?p> “你個憨貨,傻子姑姐多好拿捏,婆婆再厲害那也得指望兒子,你嫁過去吹吹枕邊風(fēng),周家還不是你說了算?!?p> “可是、可是我都沒見過周恪,萬一他出息不了怎么辦,要不然還是讓孫婉嫁過去吧,我還不如代替她嫁去鎮(zhèn)上、”
啪——
“你個蠢貨什么都不懂!你要是有孫婉那張臉,何愁嫁不到好人家……”
隔壁壓低的訓(xùn)斥聲吵醒了孫婉,她艱難的睜開眼睛。
嗓子干到冒煙,她呆愣的望著破舊的黃土墻,有一瞬間短暫的失神。
瞳孔慢慢聚焦,孫婉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在舅舅家時的閨房。
說是閨房,其實就是堆放雜物的一個屋子,用木板隔出來的一個住人的空間。
孫婉爬起來打量了一圈,看到自己完好無損的雙手和四肢,她終于是沒忍住紅了眼眶,淚如雨下。
嫁過去僅僅一個月,她渾身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每天除了挨打,還要忍受非人的折磨……
梁安那個畜生怕她出去亂說話,竟然活生生的把自己的鼻子割了下來,打斷她的右腿活活折磨她。
痛…真的好痛……
她撐著一口氣,為的便是通知舅舅,將這個畜生的惡行上報官府。
可,當(dāng)她好不容易盼到舅舅來。
她當(dāng)是自己得救了,拼命的喊舅舅救命,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可是那時舅舅是怎么說的,他明明看到自己的慘狀,嘴里卻安撫道:“婉兒,你們夫妻間小打小鬧,別叫人看了笑話去,你夫婿是個好人,莫要身在福中不知福?!?p> 孫婉的心就是在那一瞬間徹底死了。
原來舅舅都知道,她才是天大的笑話。
孫婉八歲父母雙亡,十三歲外祖母去世,她被舅舅接回家。
舅舅是她唯一的親人,即便舅母表姐不喜她,可舅舅待她好。
她對舅舅心懷感恩,從未想過他們會把自己推進這么深的火坑。
眼下不是做夢,她真的重生回到?jīng)]嫁人前了!
砰砰!
木板門被人敲的砰砰響。
“孫婉你個不要臉的掃把星,還不出來干活,躲在屋里躲什么……”
伴隨著表姐張柳兒不痛快的聲音,孫婉面無表情的下地,走過去打開門。
孫婉開門利落,門口叫囂的張柳兒一個沒反應(yīng)過來,下一秒步伐踉蹌的閃進門來。
“哎呀——”
“反你個要死的掃把星!竟故意害我摔倒!”
張柳兒穿著一件嶄新的綠裙,原本是要過來炫耀,哪里想這個小賤人竟然給自己下絆子。
她站穩(wěn)腳步后,反手一巴掌甩向?qū)O婉那張漂亮的小臉,眼底滿是惡意。
孫婉擋住她扇過來的手腕,反手一巴掌甩了回去。
啪!
巴掌聲響亮清脆。
張柳兒不可置信的捂著臉頰,似乎沒想到一向軟弱不愛說話的表妹,竟然敢動手。
“孫婉!你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打我?”
孫婉打完人的手掌還有些微微發(fā)麻顫抖,眼里滿是冷漠,心里甚至覺得自己打的輕了。
“記著,以后你罵一次,我便打一次?!?p> 前世她因寄人籬下,舅舅家洗衣做飯的活都是她,面對舅母和表姐的各種找茬侮辱打罵,為了不讓舅舅為難,她總是在一味的忍讓。
可最后換來了什么下場,
明知對方是惡魔,還毫不猶豫地推外甥女進火坑,但凡有點良心的都做不出這種事。
老天憐憫自己得以重生,既然他們一家不曾把自己當(dāng)人,那她便不會再委曲求全了。
張柳兒被孫婉的話氣個半死,捂著臉頰跑到門外哭喊道:“娘!孫婉發(fā)瘋打我——”
里屋田氏聽聞動靜,皺著眉頭走出來,嘴里念叨著:“你們兩姐妹又鬧什么,孫婉啊,你也知道你姐姐的性子,不會讓著她點啊。”
田氏壓根就不信孫婉敢動手打女兒,畢竟這么多年,那丫頭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寄人籬下的孤女一個,哪里有那膽子。
張柳兒哭的眼眶都紅了,看娘磨磨唧唧的從里屋走來,立馬跑過去讓看自己的臉。
“娘,你看我的臉,被孫婉打的!”
“哎呦乖乖,真給打啦!”
田氏一邊看閨女的臉頰,一邊惡狠狠的瞅著屋里罵:
“孫婉你個小賤人!吃我家的穿我家的,還敢動手打我閨女,真是反了天,還不趕緊給我滾出來!”
孫婉冷眼看著她們,猛的拿起一旁的小木凳砸出去,呵道:“我今個想殺人,不怕死的話便進來!”
砰的一聲!
“啊——”
門外的母女倆人嚇的連連后退。
孫婉直接關(guān)上門,不再搭理她們,轉(zhuǎn)身去屋里的水缸上看自己的模樣。
望著水面中自己明媚的五官,她眼眸垂了垂。
她重生回來的這個節(jié)點,是她剛滿十六歲生辰后的一次發(fā)燒,舅母故意關(guān)門不讓她進家,她淋雨后半燒了一晚上。
前世她想去找赤腳大夫看看,結(jié)果被舅母說矯情不給錢看病,正好舅舅去鎮(zhèn)子上不在家,她一直拖著,后面落下個哮喘的毛病。
這次不會了。
門口的田氏和張柳兒好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兩人對視一眼眼里明顯有震驚。
張柳兒氣的直跺腳,“娘,你看她!”
田氏也驚奇,這丫頭變這么大膽,清了清嗓子,叉腰在門口罵道:
“死丫頭,反天了,別忘了這是誰家,還敢給我甩臉子,信不信我把你趕出去……”
田氏和張柳兒罵罵咧咧,砰砰敲門,可惜屋里孫婉不鳥她們。
拳頭砸在棉花,兩人被氣了個半死。
返回屋里,
張柳兒越想越來氣,惱火的問道:“娘,這個死丫頭怎么回事,怎么膽子變這么大了?”
田氏想到孫婉砸出來的木凳子,險些砸在自己腳上,她也是納悶不已。
不過想到昨個晚上,當(dāng)家的去鎮(zhèn)上辦事,她故意晾孫婉一個時辰?jīng)]給開門。
只不定就是因為這事,這死丫頭才這般發(fā)瘋。
田氏一點不心虛,沒好氣和女兒道:“孫婉這個慫貨,在咱們家這么多年哪有什么脾氣,這就是仗著快能嫁到鎮(zhèn)上去了,故意在這耍威風(fēng)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