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出嫁
返回到屋里，
孫婉先將二兩碎銀子縫到自己的小衣里面，這種畜生的錢不要白不要，張家貪了祖母留給自己的東西也不少。
眼下其他拿不回來，又不能打草驚蛇，能拿點(diǎn)是點(diǎn)。
張大有表現(xiàn)的太過謹(jǐn)慎，連外出都不讓，到時換親也不知能否成功。
“孫婉，你去找我爹說什么了？”
張柳兒得知孫婉去找爹，嚇得趕忙跑過來，生怕她胡說八道壞了自己的好事。
孫婉看她神色匆匆，隨口解釋道：“去找舅舅說嫁衣的事?！?p> 聽聞這事，張柳兒松了口氣，“嫁衣就嫁人當(dāng)天穿的一回，你將就將就唄，我們家又不是大戶人家?！?p> 她自然知道娘是用自己的舊衣服給孫婉縫的嫁衣，不過那又如何，孫婉嫁去山旮旯撈的，哪有那么多講究。
孫婉本不想和她多言，聽完這些話扯了扯嘴角，開口道：
“表姐，我的嫁衣到時候可是你穿，本就沒有陪嫁，你穿這樣破舊衣裳嫁去鎮(zhèn)上，不知道的還以為家里窮的揭不開鍋，夫家日后豈會高看你？”
此話一出，張柳兒這才意識到，換親的時候她和孫婉可是要換嫁衣和所有東西的。
“不行，我怎么能穿你這些破爛嫁人，你給我等著，我去和娘說給你置辦新衣裳?！?p> 張柳兒來的匆匆，走的也匆匆。
*
這邊，
田氏本就因為當(dāng)家的發(fā)火不悅，結(jié)果夫君前腳剛走，女兒后腳就來了。
兩人說的都是同一回事，讓給孫婉換新的嫁衣。
“你爹就算了，你這丫頭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給那個賤丫頭操心上了?！?p> 張柳兒自然不能說到時候自己要穿，只能找借口說：
“娘，孫婉那身衣裳看著的確太舊了，把我的一對比顏色都退了，街坊鄰居到時候豈不是看笑話，那些嬸子們本就嘴碎，咱們不能把不好的名聲做實了去?！?p> 說完想到自己的陪嫁都要被孫婉拿去，張柳兒又趕忙說：“娘，你不用給我陪嫁什么貴重物品，或者干脆裝點(diǎn)野菜得了?！?p> 反正她不想讓孫婉占她的便宜。
田氏使勁戳了一下女兒的腦袋：“腦子燒糊涂了，別人家的姑娘恨不得多要點(diǎn)陪嫁長臉，你這是缺心眼兒啊。”
“哎呀，女兒這不是想著給你和爹省些錢嗎，反正到時候用周家的?！睆埩鴥罕е锶鰦?。
田氏笑著輕點(diǎn)了她一下腦袋，感慨道：“這話你爹聽著肯定高興，你這丫頭可算是有幾分體貼了，有這份心是好的，陪嫁還是要有的?！?p> 張柳兒眼睛溜溜一轉(zhuǎn)，“要不陪嫁折成銀子給我吧。”
這樣她嫁去鎮(zhèn)上，算自己的私房錢。
“敢情你打的這算盤啊，當(dāng)你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還要銀子陪嫁，快去繡你的喜帕，爹娘自有安排，你少在這兒打聽……”
張柳兒沒要到銀子，準(zhǔn)備把自己屋里的嫁衣盆子被褥都拿去和孫婉換。
結(jié)果孫婉一句：“你這么大動干戈，是生怕你爹娘不發(fā)現(xiàn)是吧？”
嚇的張柳兒灰溜溜的滾蛋了。
也罷，不能丟了西瓜撿芝麻。
這些東西不值幾個錢，等她去了鎮(zhèn)上全都用錦羅綢緞，根本不會用這些低等物件。
就當(dāng)施舍孫婉了。
……
轉(zhuǎn)眼快到了迎親的日子。
距離出嫁只剩下兩天，張柳兒激動的一宿沒睡，天不亮就偷溜去孫婉的房間商量對策。
“等后日上完妝，娘跟我說完話，蓋完蓋頭你就溜過來與我換衣裳?！?p> 孫婉表面看著淡定，實則心里也有些緊張，搖頭低聲說：“舅舅肯定要過來同我說話，我不一定能過去?！?p> 張柳兒頓時有些著急，低吼道：“那怎么辦，一切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眼下只差你我換親，別忘記你的長命鎖還在我手里，反正你必須過來和我換衣裳?！?p> 孫婉看人如此焦急，怕她要緊關(guān)頭壞事露餡，皺眉說：
“你先別急，舅舅舅母肯定會萬分謹(jǐn)慎，想要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交換恐怕不容易，不如在上花轎前，你與我一同去如廁，想辦法趁機(jī)交換?！?p> 張柳兒聽聞眼一亮，“好，就這么辦，算你還有點(diǎn)腦子。”
孫婉扯了扯嘴角，不想和這個蠢貨廢話。
*
出嫁前最后一天，張大有從鎮(zhèn)上買回來了新的嫁衣和一些紅色絹花。
鎮(zhèn)上賣的嫁衣都差不多款式，因為是成衣略寬松些，兩人穿上倒是身形差不多。
孫婉要比張柳兒高些，張柳兒便給自己的繡鞋里多塞了些樹葉子，準(zhǔn)備將發(fā)髻盤的高一些，這樣蓋上蓋頭就看不出來了。
張柳兒害怕當(dāng)日自己看不清路，還偷偷給兩人蓋頭用針戳了兩個小孔，這樣蓋著蓋頭也能看清路。
孫婉看她這么上心，默默由著她折騰去了。
——
次日，
天色漸亮，吹鑼打鼓的聲音便傳來。
村里一路上圍著不少看熱鬧的人。
“這張家人嘴怪嚴(yán)實，同一天嫁兩閨女，先前一點(diǎn)動靜都沒有?！?p> “聽說好像是下水村的周家，另一家這是誰家??？”
率先迎親來的是周家，一頂三人抬的紅花轎映入眾人眼簾。
抬花轎的三名大漢身寬體壯，較為出眾矚目的是后面靠左側(cè)的男子，寬闊挺拔的身軀十分顯眼。
前頭跟著的媒婆臉上笑得合不攏嘴，偶爾回頭看后面抬轎子的新郎官，心里那叫一個驕傲。
她做媒這么多年，見過的男子形形色色不少，像周家這兒郎這般優(yōu)秀的實屬罕見。
旁人覺得他顯兇，實則是人家祖上有蒙族那邊的血統(tǒng)，五官比旁人深邃了些，個頭也比普通男子高，再加上他那結(jié)實身軀緊勁健有力，氣勢比較嚇唬人。
實則細(xì)看相貌俊俏的很，這張家小娘子可有福了。
媒婆手里拎著個布袋子，邊笑邊說給大家伙散糖塊。
“下水村的周家來接新娘子嘍，不僅有糖吃，新娘子還有大紅花轎坐……”
后面緊跟而來的是一輛馬車，一頂灰撲撲的紅轎子，除了車夫來人只有一個管家，連個吹鼓的都沒有。
那管家耷拉著臉，看到走到前面迎親的隊伍還皺了皺眉。
這張家辦事可真不利索，兩個女兒出嫁在同一天，不知道的以為老爺不如這些鄉(xiāng)下泥腿子氣派。
看到遠(yuǎn)遠(yuǎn)的迎親隊伍走來，張大有和田氏各自穿著新衣裳，或許是因為即將有四十兩的聘禮進(jìn)口袋，兩人面色通紅帶著喜色。
“哎呦，迎親的來了！”
“快快讓柳兒和婉丫頭準(zhǔn)備?！?p> 與此同時，孫婉和張柳兒正在換衣裳。
趁著張大有和田氏出門迎親，兩人一起去如廁，在后院柴房里換嫁衣。
換完衣裳，孫婉要回了自己的長命鎖。
原本明亮小巧的長命鎖，被人糟蹋的藏污納垢看著灰撲撲的。
孫婉麻利的裝進(jìn)口袋，邊往外面走邊低聲同張柳兒囑咐：“從現(xiàn)在開始不準(zhǔn)說話，不然露餡沒好果子吃。”
張柳兒掀開蓋頭，白了她一眼：“我可比你聰明多了，你管好你自己吧?！?p> 話音剛落，就聽到田氏在吆喝：“柳兒！孫婉，趕緊出來，迎親的隊伍來了?！?p> 張柳兒激動地半遮下蓋頭，拽著孫婉往前面走。
“快走，你可別關(guān)鍵時候掉鏈子，咱倆都蓋著蓋頭，身形眼下也差不多，一定能蒙混過關(guān)?！?p> 孫婉看她迫不及待的模樣，垂眸跟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