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驚天大案

　　三個雞蛋，徐韞幫著讀了二三十封信，口干舌燥得厲害。

　　但是吧，譚賬房還真沒說錯，整個村里的人，并沒有其他人捎?xùn)|西回來。只有鄧大娘的二兒子送了許多東西。

　　這位二郎一共寫了四回信，四回都是升官了得了賞賜報喜，并將東西都捎回來。回回都是那么一句話：娘給我存著，將來娶媳婦用。

　　徐韞既覺得此人不簡單，又覺得此人腦子有點兒……怪。

　　說他聰明吧，他就沒想過東西也沒寫個數(shù)目，萬一被人偷走點呢？

　　說他不聰明吧，短短一年半，他升官了四回。

　　徐韞不做評價，只是微一搖頭。

　　徐韞放下最后一封信時，端起竹筒喝了一口涼開水潤潤嗓子。

　　剛緩過來一點，鄧大娘又把賬本摸出來：“你識字，能不能看賬本寫賬本？”

　　徐韞點點頭：“能?！?p>　　鄧大娘就讓徐韞幫忙，由她們口述，徐韞重新寫個真賬本出來。然后對比一下到底那譚賬房貪污了多少糧食。并且許諾五個雞蛋。

　　徐韞這一天，掙了八個雞蛋。

　　就是口也干了，手也酸了。但揣著這八個雞蛋，徐韞卻莫名有點安心。

　　八個雞蛋，徐韞留下了五個，剩下三個交給了花娘：“花娘，這三個雞蛋給鐵牛煮著吃?！?p>　　花娘又是驚喜又是有點猶豫，手在粗布裙子上搓了又搓，還拿眼睛去看鄧大娘：“哎呀，這不合適，這多不合適——”

　　鄧大娘笑著發(fā)了話：“徐小娘子給你，你就拿著?！?p>　　花娘高高興興應(yīng)一聲。

　　徐韞趁機請花娘幫忙，讓花娘幫忙把剩下五個雞蛋，每天煮兩個，剩下一個第三天單獨給紅玉蒸雞蛋羹。

　　花娘這回一點臉色也沒有，笑盈盈應(yīng)了，還說到時候給點兩滴香油，保證噴噴香。

　　謝婉清和紅玉都驚訝得不行，不過，除了高興，謝婉清還有點擔(dān)心。

　　等鄧大娘和花娘一進屋，謝婉清也趕緊拉著徐韞就回了屋子，壓低聲音問：“怎么給你這么多雞蛋？”

　　徐韞就把前因后果說了。

　　謝婉清皺著眉頭：“咱們初來乍到，就牽扯進這樣的事情里，未必是好事。譚賬房那邊的人，被你撞破這樣的好事，肯定記恨你。咱們?nèi)齻€女人……”

　　紅玉本來也高興呢，這會兒聽見這話，也是忍不住開始擔(dān)憂起來。

　　徐韞也是有過這樣的顧慮。

　　但鄧大娘沒給她機會隱藏自身，現(xiàn)在想想……徐韞輕聲道：“今日我見了鄧大娘這般做事，忽然就覺得，其實也沒什么好怕。做人太過顧后瞻前，未必是好事?！?p>　　她將鄧大娘今日英勇仔細描述了一番。

　　紅玉聽得熱血沸騰，然后神神秘秘壓低聲音：“你們知道嗎？鄧大娘以前是寡婦，一個人帶大了兩個兒子，還給老大娶了媳婦。你們知道她一個女人是怎么撐著家業(yè)的嗎？”

　　徐韞和謝婉清還真不知這個，都搖頭。

　　紅玉聲音壓得更低了：“是殺豬！”

　　徐韞頓時就想起了今日鄧大娘別在腰間的那一把刀。

　　不像殺豬刀，倒像……剁骨頭的。

　　謝婉清有點驚訝：“女人殺豬？能行嗎？”

　　女子力氣本身就比男子小，從來就沒聽說過女人殺豬啊。

　　紅玉看了一眼窗戶和門，才說：“反正別人是這樣跟我說的，我看鄧大娘也像。反正挺厲害。我覺得吧，咱們跟著鄧大娘，說不定還安全點。她人還挺好的。”

　　徐韞點頭：“我也打算先停留在這邊，然后將來和鄧大娘一起出發(fā)?！?p>　　信上說了，等選好了定都的城池，那二兒子就要來接鄧大娘的。

　　而且出了今天的事情，徐韞也真不敢離開鄧大娘。就怕那些人等著報復(fù)呢。

　　本來徐韞以為是小打小鬧。可今日看到那幾個金餅子，就徹底明白了，這個貪污案，只怕是個大案。

　　牽扯進這樣的事情，更要跟著對的人才能安全。

　　謝婉清和紅玉都沒意見，直說這里雖然偏僻點，但沒什么外來人，也不打仗，還跟官府有聯(lián)系，比起其他地方不知安全到哪里去了。

　　第二日，徐韞剛吃過早飯，鄧大娘就過來找徐韞，問她：“你暫且做個賬房，行不行？”

　　徐韞很現(xiàn)實：“那報酬呢？”

　　鄧大娘道：“一日一個雞蛋，管飯。”

　　徐韞應(yīng)了。緊接著又問：“那譚賬房你們打算怎么處置？還有貪污這個事情——”

　　“今天她們又該出發(fā)去買糧了，一來一回要九天，這幾天先瞞著。把譚賬房關(guān)起來，我給二郎寫封信，然后等收糧兵過來之前，親自去一趟縣城。”鄧大娘神色平靜，有條不紊：“這樣就算他們是一伙的，二郎也能救我。他現(xiàn)在也是個官，總不能看著老娘被人害死！”

　　徐韞遲疑片刻：“我覺得，他們可能原本就沒打算讓您活。不然這么大的事情，只要您和二郎一碰面，事情就瞞不住?！?p>　　只有死無對證，這件事情才不會被透出去。

　　鄧大娘眼睛一瞪：“誰敢？！老娘剁了他！”

　　不過很快鄧大娘就冷靜了，“你說得對，可能一開始他們覺得二郎回不來，畢竟打仗人死了再正常不過?？涩F(xiàn)在二郎官越來越大，將來一旦我們要母子團聚，他們肯定心慌?！?p>　　鄧大娘皺了皺眉頭：“還是要小心。我還得活著給老二娶媳婦呢?！?p>　　徐韞見狀，把到了嘴邊，用來勸說的話咽下去，直接說自己的想法：“其實我覺得，先不寫信，去縣城里打聽一下，看看有沒有人能管這個事。至于譚賬房……就說他得了重病，忽然死了。然后秘密把人養(yǎng)著，等時機成熟，再將他作為人證，一起上交?！?p>　　到時候人證物證俱全，也好查明白。

　　鄧大娘看住徐韞，咧嘴笑了：“你這小娘子，還怪周全?！?p>　　頓了頓，她又反問徐韞：“你怕不怕？”

　　徐韞實話實說：“怕，我怕死。我也不想死。所以這件事情更不能胡來，咱們要小心一點。而且，信不從咱們這里寄過去，也不由您的名義寄出，我來寫，以我的名義寄出去。請他派人回來?！?p>　　頓了頓，徐韞咳嗽一聲：“就說，已經(jīng)給他選好了媳婦，讓他趕緊想辦法派人回來相看！”

　　憑借那二郎對娶媳婦的執(zhí)念，怎么都會派信得過的人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