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過分
“我想替那個小女孩買個車票。”
秦云看著那個小女孩,想到了前世的自己。
和葉晶晶離婚后,秦沖整個人很是低沉。
為了混出個人樣,他學(xué)著別人南下打工。
一去半年沒有音信。
半年之后,直接收到了他受傷的消息。
那時候,秦廣志和何文靜的身體不好,不能出遠門,去找秦沖的任務(wù)就落在了秦云身上。
第一次出遠門,秦云心里有些忐忑。
那一年,經(jīng)濟已經(jīng)放開,南下打工的人很多,火車票都不好買。
秦云只買到了站票。
她站在車廂,就和剛剛的女孩一樣。
在別人的眼神中畏畏縮縮,想找個地方藏起來。
她想幫那個女孩,就像幫那一年的自己一樣。
“你確定要幫忙嗎?”
陸豐年早就看出了女人的底細,但是他沒有說破,有些事情,聽別人說永遠沒有自己親自經(jīng)歷感受更深。
“嗯”
“那女人應(yīng)該是去蘭城的,你買到蘭城車站的票就行?!?p> 陸豐年把錢給了秦云:“剩下的錢,你先拿著。到時候去醫(yī)院錢不夠了,直接用就行。”
陸豐年是有工資的人,秦云這個時候,就不和他客氣了。
收下錢,找到了乘務(wù)員,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買車票需要個人證件的。
乘務(wù)員跟著兩人去到了座位,就看到忐忑的坐在對面的女孩。
女人依舊笑著說道:“大妹子,她就是個孩子,占不了多少的地方,你和你娘擠一擠,留點位置給她就行。”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種不要臉的。
秦云不知道她的腦子是怎么想的,能笑著說出這話:“你兒子那里空著那么大的位置,你怎么不說擠一擠。我們這里都是三個大人,還能從哪里給你騰出地方?”
“你們是一家人,擠一擠沒事的,我這邊不是有個陌生的同志嗎?不能擠著人家?!?p> 果然柿子都是挑軟的捏,剛剛就不該心軟,把那兩個饅頭送給她。
“哦,我們也不認(rèn)識你,你怎么就好意思說出這個話?!?p> 話音落下,女孩站了起來,低著頭,不敢去看女人的眼神。
走到了秦云跟前,小聲的道歉:“對不起,姐姐,我不坐了?!?p> “死丫頭,一點腦筋不轉(zhuǎn),你喜歡站就站著吧,一直站到終點?!?p> 秦云氣得臉色發(fā)青:“有你這么當(dāng)娘的嗎?你這是在虐待孩子?!?p> “我和你又不認(rèn)識,我怎么對自己的孩子,關(guān)你什么事?”
女人倒打一耙,讓秦云連生氣的理由都沒有了。
乘務(wù)員知道那個女人,在車上坐了一天,惹出的奇葩事不少。
“我現(xiàn)在要抽查這一車廂的乘客證件,還請你配合一下。”
女人氣沖沖的拿出了證件,懟到乘務(wù)員的跟前:“你看看,我是她娘,清清白白的寫著呢。你們就是一伙的,別把我當(dāng)傻子耍?!?p> 看過了證件,沒有急著還回去,乘務(wù)員問道:“你們還補票嗎?”
秦云這個時候,也有些后悔了,人是不能爛好心的。吃一塹長一智,這樣的事情,只會有一次。
陸豐年幫她做了決定:“我們給她補一張到蘭城的車票。”
聽到這話,女人有了精神:“對不起啊,大妹子,小兄弟,是我誤會你們了。你們真是好人,是我瞎了眼,沒看出來。你別看那丫頭長得瘦,身子骨很好,站一路沒問題?!?p> 秦云忍不了了:“她這么瘦,身子骨都好,那你當(dāng)媽的,身子骨應(yīng)該更好了吧。你不愿意讓我們補票,也算是個明事理的,要不你站起來,讓孩子坐下?!?p> 到蘭城還有一天一夜的路程,就這么站著,再好的身子骨也吃不消。更何況看女孩剛剛的樣子,女人都沒給她吃飽飯。
又餓又累,不出問題就怪了。
秦云不覺得當(dāng)父母的一定要為孩子犧牲自己,但也不能這么苛待孩子。
沒想到女人竟然站起來了:“對,你說得對,再苦不能苦孩子,我身體不是特別好,可以跟丫頭換著坐,也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到站了?!?p> 推著女孩坐下,女人卻是一臉討好地問道:“你剛剛想給我家丫頭補票是吧,現(xiàn)在我們也不需要你幫忙補票了,那你能不能把補票的錢給我。我家條件不好,能省一分就是一分?!?p> 秦云瞪大了眼睛,她覺得前世的自己已經(jīng)算是人間極品了,沒想到現(xiàn)在遇到更無恥的人了。
陸豐年涼薄的眼神斜睨一眼,把錢遞給了乘務(wù)員:“一張去蘭城的票?!?p> “我說了,我們不需要票,我們要錢?!?p> 說著,女人就要上手去搶。
“謝春芳,你不想讓你男人知道你在外是這樣的人吧。”
陸豐年叫出了女人的名字,嚇得女人收回了手。
“你是誰?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你認(rèn)識我家男人?”
陸豐年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拿著新補的票,和旁邊的男人商議:“你好,能不能換個座,小姑娘一個人不好離家里人太遠。”
謝春芳這一會兒的行徑,已經(jīng)讓人看清了她這個人。
現(xiàn)在有機會離她遠遠的,自然不會拒絕。
陸豐年把票遞給了小女孩:“火車票是不退不換的,拿好票?!?p> 說完,陸豐年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也不管謝春芳,閉上了眼睛。
一直到下車,再也沒有和她說過話。
走在去賓館的路上,秦云問起:“你真的認(rèn)識那個女人啊?”
陸豐年搖頭:“不認(rèn)識?!?p> “那你怎么知道她叫謝春芳的?”
秦云覺得神了,不認(rèn)識還能叫出名字,難不成陸豐年傳說中的半仙,掐指一算,萬事皆知。
陸豐年嘴角彎了彎:“那時候乘務(wù)員手里拿著她的證件,證件上有名字?!?p> 秦云又問道:“那你怎么知道她要去蘭城?”
“她哄孩子的時候,說等下了車,就帶他去吃灰豆子,那是只有蘭城才有的叫法?!?p> 秦云恍然大悟。
而此時的她,只顧著感嘆陸豐年的細致,絲毫沒有想到,日后還有再見謝春芳的時候。
正是因為這一次的偶遇,謝春芳成了她甩不掉的牛皮糖,還差點害她丟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