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大耐糕
余淵正在渡難關(guān),傅娟算是他事業(yè)發(fā)展到現(xiàn)階段的催化劑,只有擺脫她的牽制,才能迎來新的曙光。
身處逆境才是真正考驗人的時候,余懷夕直覺余淵不是池中物,傅娟奈何不了他。
盡管她不是那么在乎爸爸,但該做的樣子還是要做,她打開微信界面,編輯了一條消息。
“爸爸,困難只是暫時的,愿你堅定信心,我跟媽媽一起陪你渡過難關(guān)!”
余淵看到消息后心情如何暫且不提,懷夕卻不打算告訴媽媽這事,他倆感情上沒有多少牽絆,全靠她維系著,這事又夾雜著傅娟這個外人,媽媽干涉純屬多余。
然而懷夕想的周全,卻有人不如她愿,非得自取其辱。
何輝隔天到公司就拿著報備單去找韓碩,不是他不想找余淵,而是余淵檔期排的很滿,壓根不在公司。
韓碩臉上的胡茬已經(jīng)收拾干凈,他在劇組時亂糟糟的頭發(fā)也理成了板寸,穿著西裝倒還挺像那么回事,此刻他正坐在辦公桌前,邊打電話邊抽煙。
何輝就站在辦公室門口,那煙味飄散出來不斷刺激著人的感官,他立刻掩鼻,皺眉不已。
韓碩抬頭看到他,朝他招手示意他進來坐,然后掐滅煙頭往煙灰缸里扔。
何輝坐他對面,將報備單放在桌上,韓碩掛掉手機拿起報備單看,不在意道:“老板娘那邊事情很多嗎?”
何輝訕笑,“不是事多就是繁瑣的很,裝修總得人盯著,而且還得給大小姐辦轉(zhuǎn)學(xué)手續(xù),事不大但都得有人做。”
韓碩盯著報備單有些出神,先前他并不將陳若谷母女放在眼里,余淵從不過多提起她們,加上傅娟造成的假象,讓他以為遲早余淵會離婚。
然而事情發(fā)展到今天這個地步,他對余淵了解越多越能感覺到陳若谷的分量有多重。
他雖然近期沒回家,但家里的事時刻關(guān)注著,他的錢是往陳若谷銀行卡打的,買的大別墅也直接放女兒名下,錢在哪心在哪的話一點不假。
再說他對傅娟的態(tài)度,不管明面上還是私下里他們都沒有不可告人的關(guān)系,哪怕傅娟利用工作糾纏他,他也從未搭理。
傅娟以為結(jié)婚久了余淵會自動厭棄陳若谷,所以不屑用手段逼迫他們離婚。
韓碩原本也是如此想的,誰能料到余淵不秀恩愛不官宣是在保護妻女呢。
如今他演技到達巔峰,自導(dǎo)自演的幾部電影更是票房大賣成功躋身資本行列,傅娟卻還停留在原地,根本無法撼動他。
韓碩已經(jīng)撥開眼前的迷霧,自然知道怎么做才對,跟陳若谷母女交好勢在必行,但現(xiàn)在他走不開,只能從長計議。
他看著何輝意味深長的笑了,開口道:“你小子倒是挺會來事兒,老板娘人怎么樣?”
何輝被他這眼神看的瘆得慌,他不自在的動了下身體,尬笑道:“韓總,老板娘性格溫柔又醫(yī)術(shù)精湛,怎么可能不好。”
韓碩聞言一愣,滿臉驚訝道:“老板娘醫(yī)術(shù)精湛?這怎么可能,她不就是個全職家庭主婦么?”
何輝不滿看了他一眼,這得多不關(guān)注老板娘才能說出這話,他嘲諷道:
“老板娘爸爸是當?shù)赜忻闹嗅t(yī)大夫,她從小耳濡目染跟著學(xué)習(xí)中醫(yī),大學(xué)讀的也是中醫(yī)藥專業(yè),你都沒聽說過嗎?”
韓碩不自在的撓著下巴,有些心虛道:“我平常都陪在淵哥身邊跑通告,老板娘沒來過公司,我不知道也正常,以后多接觸就了解了?!?p> 何輝偷偷撇嘴,有些事他看破不說破,這公司不把老板娘當回事的人多著呢,總有他們后悔的一天。
“韓總要是沒什么疑問,就幫我簽字吧,我開車去宛陵還得花半天時間,去晚了耽誤事兒。”
韓碩舔著臉道:“簽字沒問題,你沒事兒要多跟老板娘提提我,還是我提拔你上來的呢,你可不能冷眼看著老板娘對我有意見?!?p> 何輝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官大一級壓死人,韓碩這態(tài)度堅定了他要抱老板娘大腿的決心。
面上卻還是奉承道:“韓總放心,老板娘不是斤斤計較的人,她對人很和善,不會對你有意見?!?p> 韓碩也不指望何輝真替他刷好感度,這事只能他自己去做,他拿著筆爽快的簽下大名。
“你把單子交到人事部,所需費用都從公司賬上走,所有事情也都按老板娘的意思辦?!?p> 何輝拿起單子憨笑道:“淵哥說了,家里的事走他私賬,不用跟公司混在一起,我自己會跟會計說?!?p> 韓碩扯著嘴角微笑,“行吧,那就按淵哥說的辦?!?p> 余淵將妻女放在羽翼下牢牢護著,絕不讓她們承受任何詬病,真是事事都想的周全啊,他以前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
何輝不在意韓碩那復(fù)雜表情背后的意思,他只管辦自己的事,將單子交給人事經(jīng)理后,頓時感覺神清氣爽。
他雙手插兜,悠閑的往地下停車庫走去,剛到自己停車區(qū)域就見傅娟雙臂抱胸,面色不善,眼神陰冷的盯著他。
何輝心里一咯噔,他快步上前僵硬的扯著嘴角,討好道:
“娟姐,您怎么在這?是要去什么地方需要我開車接送嗎?我這就送您去?!?p> 他立刻打開車門邀請傅娟上車,傅娟相貌普通站在人堆里毫不起眼,但她氣場強大而獨特,仿佛她就是一切的中心,強勢的令人招架不住。
她冷淡的掃了何輝一眼,直截了當?shù)溃骸澳闳フ谊惾艄饶概畟z,帶著我一起去?!?p> 傅娟不是在跟他商量,而是直接命令,她語氣強硬的讓人沒有拒絕的余地。
然而何輝也不是傻的,他知道自己是老板娘的人,他不站隊也站了,既然撇不清那就索性不撇了。
他頂著巨大壓力,強撐道:“娟姐,老板娘喜靜,不愛跟不認識的人打交道,您跟她見面,恐怕不太合適?!?p> 傅娟臉上是壓抑不住的怒氣,她語氣森冷道:
“何輝,你最好搞清楚是在跟誰說話,以我的勢力,捏死你跟捏死螞蟻一樣簡單,你不會以為你那個名不副實的老板娘能保住你的工作吧?”
何輝家境不差,雖是打工人但父母體制內(nèi)退休,在滬市又有房產(chǎn),他無需不要自尊的委屈自己,他也是有脾氣的,聽到傅娟這么囂張的話,硬氣道:
“我老板娘低調(diào)但架不住人家名正言順,她跟淵哥是原配夫妻,公司也是夫妻共同財產(chǎn),淵哥掙的一切都有她一半。
退一萬步講,我不去公司上班還能去別的地方,就怕娟姐先被掃地出門呢?!?p> 他這話是真毒,傅娟氣的攥緊拳頭臉色鐵青,想著自己有求于人,她不得不忍耐,壓著脾氣道:
“我有正事跟陳若谷談,你最好積極配合,不然別怪我翻臉無情?!?p> 何輝見她如此執(zhí)著,知道這事今天推辭不過去,索性把決定權(quán)交到陳若谷手上,他正色道:“娟姐,這事我做不了主,得問問老板娘意見?!?p> 傅娟面無表情的點頭,她自顧自打開車門坐到后座,何輝看的翻白眼也無可奈何。
他特意離遠了些打電話,電話一接通他就壓低聲音道:
“嫂子,公司另外一位合伙人傅娟,想要跟我去宛陵跟您會面,我拒絕不了,來征求您意見?!?p> 陳若谷那頭有水聲,她似是在清洗什么東西,聽到何輝說的話后,關(guān)掉水龍頭輕笑道:
“你不必為難,她想見我你帶她來好了,我正在家里做糕點,你今天有口福了?!?p> 她這副不急不躁,從容不迫的姿態(tài)讓何輝高看一眼,這才叫原配氣度,連帶著他都沉著冷靜下來了,連忙附和道:
“那我可真幸運,現(xiàn)在出發(fā)應(yīng)該能趕上吃熱乎的吧?”
陳若谷笑聲優(yōu)雅而真摯,“肯定能趕上,你路上開車注意安全!”
何輝掛掉電話神態(tài)自若的走至車上,他不慌不忙道:
“娟姐,嫂子答應(yīng)見你了,我趕著過去吃糕點,現(xiàn)在出發(fā)您沒意見吧?”
傅娟看向他的眼神滿是探究,他狀態(tài)太過松弛,顯然方才那通電話安撫了他的情緒。
傅娟曾遠遠看過陳若谷一眼,當時她正與余淵糾纏,哭訴著余淵的冷漠不顧家。
那會兒她覺得陳若谷也不過如此,沒有能力也沒有大局觀,不配跟余淵并肩而立,所以從未將她放在眼里,而近期發(fā)生的種種變故都好似在狠狠扇她耳光。
傅娟的心路歷程何輝無從體會,他聽嫂子的話,注意力集中好好開車。
余懷夕雖沒刻意在陳若谷跟前說余淵的事,但她又不是傻的,網(wǎng)上鋪天蓋地的新聞她想無視都難。
余懷夕將清洗干凈的李子用廚房紙巾吸干凈水分,然后去掉果柄,再用削皮刀削去外皮。
早上母女倆去買菜的時候,懷夕看到小攤販上有李子賣,頓時嘴饞想吃大耐糕。
陳若谷哪有不依的,這東西乃是時令糕點,在府里懷夕就愛吃,外面沒得賣,只能自己回家做。
陳若谷也拿著李子削皮,還不忘提醒道:“皮要削薄一點,這樣才好保持果子的圓潤感?!?p> 余懷夕點頭答應(yīng),她邊削著果皮,邊好奇道:“剛才是何叔打電話過來的吧,他有什么事?”
陳若谷正從李子頂部入手,將果肉里的果核旋轉(zhuǎn)挖出,她動作輕柔并未弄穿底部,挖好一個才淡聲道:
“你爸公司合伙人想要見我,大概跟網(wǎng)上那些風(fēng)波有關(guān)?!?p> 余懷夕面色微變,她語氣不善道:“是不是傅娟上門找茬了?”
陳若谷姿態(tài)閑適動作優(yōu)雅,她柔聲細語道:
“姑娘家別這么說話,狠要狠在骨子里,面上越無害越讓人無從防備,與人言談在不損害切身利益的情況下,多給與對方情緒價值,順著對方話說又何妨?”
余懷夕對她自是信服的,但她性格使然,還做不到這么完美,無奈道:“媽先別教導(dǎo)我,傅娟上門你要如何應(yīng)對她?”
陳若谷轉(zhuǎn)身去煎湯,她把甘草片和白梅倒入鍋中加水先煮沸,然后轉(zhuǎn)小火慢燉,聞言好笑道:
“我為何要應(yīng)對她,她既不是你爸外室,又沒給你爸生下一男半女,合作伙伴而已,公司的事我又不懂,哪用的著我來應(yīng)對?!?p> 余懷夕原本還有些焦躁的情緒,竟被她這話給撫平了,說白了傅娟除了合作身份什么都不是,對她們沒有任何威脅,確實不用放在心上,想明白了她好整以暇的準備看戲。
知女莫若母,懷夕臉上的興味她看的真切,搖頭失笑不忘提點道:“雖不必怵她,卻可以加速她的消亡,不妨把她的真實面孔讓你爸爸看看?!?p> 陳若谷不在意余淵,卻不喜歡自己的所有物被別人覬覦,余懷夕一點就透,她笑嘻嘻道:“待會兒我去拿手機?!?p> 陳若谷興致盎然的繼續(xù)做糕點,待何輝帶著傅娟上門,正好第一籠大耐糕出鍋。
傅娟第一次直視陳若谷的美貌,她穿著藕粉色的新中式真絲家居服,頭發(fā)半挽著,一張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絲毫看不出生過女兒的痕跡,母女倆站在一起說是姐妹也無人質(zhì)疑。
傅娟與她站在同一屋檐下,靈魂受到暴擊,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她聽說過有鏡頭拍不出的美貌,今天才真切感受到,她好半天找不到自己聲音。
何輝冷眼旁觀,絲毫不覺同情,他自來熟道:“嫂子,糕點做好了嗎?有沒有給我留,我迫不及待想要品嘗了?!?p> 陳若谷熟稔的嗔怪道:“說了等你來吃,又豈會誆你,趕緊去洗手吧?!?p> 她說完這話,又側(cè)頭看向傅娟,一臉無害道:
“娟姐,你是遠道而來的客人,定要嘗嘗我的手藝,我不常下廚,也就只能做些吃的哄哄懷夕,你多擔(dān)待?!?p> 傅娟有些恍惚道:“你謙虛了,我什么都不會做,你比我強。”
余懷夕接過話茬道:“傅姨這話說的沒錯,我媽媽優(yōu)點數(shù)不清,連我爸都說她是最難能可貴的女子,至于難能可貴在哪里,我也不明白。”
這話還真不是懷夕亂編,是余淵跟她聊天時親口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