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論防狼噴霧的重要性》
裴鈺再次回到寢宮之時,里面已經全然換了副模樣。
剛剛還都守在五皇子身后的侍衛(wèi)現(xiàn)在只留下一人,其余全都分散在寢宮各處搜查,所過之處一片臟亂。
抬眼望去,只見裴言端坐于案前,正在悠閑的品用著方才帶來的一壺好茶。
守在他身后的侍衛(wèi)看模樣三十左右,面容嚴肅,目光炯炯。
一舉一動透露著不可侵犯的氣勢,眉宇間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與決絕。
這樣的情形裴鈺不知經歷過多少次,早就習以為常。
面對眼前這位皇兄的虛情假意更是不以為然。
見人走了進來,裴言嘴角頓時含上笑意,卻看得出并無半分真情。
“聽聞六弟殿中多有蟲鼠,便帶了些人來幫你。平日里他們舞刀弄槍慣了,下手自然不知輕重?!?p> 說罷,聞著茶壺上升起的熱氣,用鼻子深深吸了一口,享受著滿溢而出的清香。
掃了一眼周圍被隨意扔在地上的書卷,裴鈺坐下后伸出修長白皙的十指穩(wěn)穩(wěn)拖住茶盞,清香澄澈的茶水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落于案上的白瓷茶杯中。
聽了五皇子的話后,也只是低垂著眉眼看著手中的茶盞,無喜無悲。
淡淡回應一句:“多謝皇兄?!?p> 裴鈺知道裴言的虛情,也知道像他這樣的皇子最在乎的便是顏面。
以往要做什么壞事大都不會自己去做,讓身邊的侍衛(wèi)還有太監(jiān)動手便是。
而他?
自然是站在一旁,看今日這一出好戲如何上演。
永信宮本就偏遠,就算是在青天白日也不會有多少人經過,自然是沒有人看得到。
就算看到,也是不敢多言。
數月前陛下讓五皇子旁聽朝政,他也算是整整消停了幾月。
看到裴鈺這般冷淡,裴言自然心生不滿,冷笑一聲后抬手揮動著衣袖。
“數月不見,六弟倒是與我生分了許多,這些可都是平日里你最喜歡吃的點心,今日為何不吃?!?p> “六弟怕不是忘了小時候,那時為了吃塊糕點都愿意學狗叫。如今不用做那畜生,為何不吃?”
裴言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面前的人問了兩次,言語輕松卻是帶著譏諷。
話音剛落,便拿起面前的一盤棗泥酥放到了他的面前。
裴鈺垂眸看著盤中被擺放著的糕點,自然是知道這東西他吃不得,更沒有愛吃一說。
只是還未開口,便聽到耳邊傳來了那侍衛(wèi)的吼叫聲。
立時,又被橫空出現(xiàn)的一只手用力握住肩膀從案前拉了起來。
“宮女所生的賤奴罷了,殿下要你吃你就吃,還真把自己當成皇子了。”
說著直接將人重重甩在了地上。
寢殿各處的侍衛(wèi)與小太監(jiān)見狀也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紛紛將目光投至兩人身上。
霎時間,滿屋傳遍了嘲諷之聲。
裴鈺這幾月本就病弱,自然是禁不住那五大三粗侍衛(wèi)手上的力道。
再加上年紀尚小,更無還手之力。
趴倒在地上的瞬間發(fā)出沉悶的響聲,卻也只能強忍著痛意。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裴言心中所有的不悅似都煙消云散,臉上露出輕快的神情還有掩飾不住的喜悅。
畢竟在他看來,有些人時間一長,不教訓一番就不會聽話。
這樣的硬骨頭宮中多的是,他也有的是耐心跟法子讓他們低頭,跪在自己面前磕頭認錯。
裴言享受這個過程,從小到大便是這樣。
面板外,姜晚已經在絞盡腦汁的想著解救裴鈺的方法,在看到他被侍衛(wèi)欺凌的那一刻也是心疼不已。
更加后悔剛剛出門的時候沒給他買些防身的東西。
防身?
想到這兩個字,她的腦海中頓時回憶起了前些年夏天的遭遇。
那時候她還上高三,下過晚自習后幾乎每天都要很晚才能回到家里。
家里人都在外地不能每天接送,自己一個小女生走夜路確實不安全。
為了保證自身安全,姜晚當時就在網上買了好多防身的東西。
比如防狼噴霧,小型電棍等等。
后來上了大學,這些東西就再也沒有拿出來用過。
想起這些她連忙跑到客廳里去尋找,好在當時就放在了門口的鞋柜里。
急忙跑回面板前,見那侍衛(wèi)正朝著裴鈺的方向走去便著急忙慌從包里拿出了防狼噴霧。
其實關于這個東西管不管用,用了之后能不能噴到那侍衛(wèi)的眼上,姜晚自己也不是太確定。
只知道自己要是再憂慮,裴鈺的身上肯定會再多出些傷。
于是將東西弄好之后便上前走了兩步,對著面板使勁噴了兩下。
而此時的面板中,黑衣侍衛(wèi)按照五皇子的指使正想再次好好教訓裴鈺一番。
抬腳朝著地上的人走去時,卻突然感覺到面前似乎是有一小陣風吹過。
察覺到異樣后他便使勁眨了眨眼睛,心頭一驚。
立時又反應過來覺得一定是自己的錯覺,彎下腰伸出手去。
可就在他想要將裴鈺再次從地上拎起時,卻不想下一秒雙眼竟感覺到刺痛無比,忍不住嘶聲吼了出來。
剛剛還是一臉冷峻且高猛的男子現(xiàn)在卻是像個孩童般滾在地上,淚流不止。
身旁眾人見狀也是屏住呼吸僵在原地,想著這永信宮里莫非真有什么臟東西?
可很快又覺得一切又都是裴鈺在搞鬼。
畢竟這么多年,這永信宮他們向來都是想進就進想出就出,也沒見有過什么怪事發(fā)生。
事發(fā)突然,所有人都沒有看清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更不知躺在地上的那位為何會突然這樣。
一時間全都失了神。
想著若不是什么神鬼之說,便是躺在地上的那小子在搞鬼。
看到現(xiàn)在早就應該被揍得屁滾尿流的裴鈺還好生生的,裴言更是氣憤不已。
手握著茶杯將憤怒化為力氣將其捏碎,隨后又猛地站起身,朝著他的方向走去。
只見裴言臉色鐵青憋著氣,額頭上的一條青筋漲了出來,氣的雙頰微微顫抖。
“裴鈺!我竟不知你還有這本事,看來真的是我近日太過縱容,才讓你今日這般不知悔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