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想要什么便提出來
目光看向別處，景獻帝面色冷凝，還未散去方才那股使人噤若寒蟬的壓迫。
裴鈺躺在床榻之上握著阿九的小手，或許是第一次與眼前人這般距離相處難免情緒復雜。
因為景獻帝的原因整個寢殿內的氣氛突然變得格外凝重，黑壓壓陰沉沉的，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變得異常緩慢，每一刻都充滿了沉重的等待。
就算姜晚此刻站在面板前，也能感受到這股壓迫感。
她總覺得古代帝王情緒陰晴不定，自小便坐在了那龍椅之上哪里還有忍讓寬容旁人的可能。
尤其是眼前這位無時無刻都是板著一張臉，好像誰都欠他個九族消消樂似的。
身旁的宮女跟太監(jiān)更是全都低著頭心頭一緊，額頭上冒出一層細汗，一動也不敢動。
很快，院中便傳來了太監(jiān)的稟報聲。
只見皇后李氏身著一襲龍鳳呈祥錦袍，綴滿了金線和珍貴寶石，發(fā)髻兩邊各插一支金色鳳釵。
容貌秀美皮膚白皙如玉，眉宇見透著一股女子特有卻是不同的溫婉，整個人看起來端莊秀麗而不失典雅大方。
踏入寢殿李氏便來到景獻帝面前行禮，恭敬有禮，循規(guī)蹈矩。
而在看向那正躺在床榻上之人時步伐卻又沉重，仿佛每一步都承載著無盡的愧疚，很是自責。
“陛下，都是臣妾照看不周才讓鈺兒身處險境……”
說著目光落到旁處，眼眸平和臉上更是掛滿了擔憂。
景獻帝見此走上前去將其扶起，輕聲安慰著。
在旁人看來兩人這般也是難得，甚至驚訝陛下竟不似往日那樣對皇后冷淡。
“皇后協(xié)理六宮日夜操勞，何錯之有，倒是那些在永信宮里伺候的奴才們才當是重罰。”
說罷便望向不遠處滿是雜草還有積雪的院落。
院子里，除了前些日子五皇子過來時身旁小太監(jiān)清掃過的一些積雪外，其它地方再無有人碰過的痕跡。
如今再見這寢殿內除了原有的擺設外，哪里像是個皇子平日里所居住的地方，更不要提身邊有什么伺候的宮女跟太監(jiān)了。
聽到這話，皇后身邊的宮女倩云不禁繃緊身子手心上直冒冷汗，認為陛下定是看出什么才會如此。
可皇后見此卻依舊面目和善，端莊大方，行事穩(wěn)重。
“陛下有所不知，鈺兒性子怪扭，自從之前在身旁照顧的嬤嬤走后他便不再愿意與旁人接觸，更是三番五次的惹出事端。也怪我，讓內務府的那幫人苛待了鈺兒……”
在李氏看來既然陛下問起，那便將整件事情推到裴鈺身上好了。
昨夜之事也是聽說他身邊有人護著無處下手，便開始猜疑這背后之人究竟是誰又跟誰有關，竟讓北辰跟白榆都心生畏懼。
她表面裝的端莊持重并不代表要讓此事作罷。
這些天永信宮三番五次鬧出動靜也全都傳到了陛下那里，就算沒能廢了裴鈺的雙腿也定會引起陛下心中的猜疑，認為他別有用心。
聽到這話景獻帝眼中倒是多了幾分興味，開口問道。
“是這樣嗎？”
“是，兒臣可以照顧好自己，無需他人?！?p> 裴鈺抬眸看向面前的兩人，強忍著腳部發(fā)出的刺痛微微點頭，眼神中滿是倔強。
期間，陸墨詢一直守在身側卻是被不詳?shù)念A感圍繞，捏緊了手指。
他總覺得六皇子不應該對陛下這般冷淡，也不應該這樣逞強，最后苦的還是自己。
“不愿與人接觸，卻將自己照顧成這般？”
聽了裴鈺這話景獻帝嗤笑一聲，可將目光再次投到這孩子身上時一時竟有些恍惚。
看到裴鈺眼睛的那一瞬間他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就算是多年以后再次回想起，也還是會覺得心像是被針扎了一般的刺痛。
尤其是在看到他那就算是面對自己也依舊倔強的眼睛。
太像了，像是曾經的自己。
他的眼睛跟自己這么像，就連眼神也一樣。
在來這之前景獻帝以為他不過是同其他皇子一般喜歡耍些小聰明，自小便攻于心計。
無論是前些日鬧鬼之事還是后來想方設法將阿九哄騙到永信宮同她親近，再到今日，都不過是想要吸引自己注意的手段罷了。
來到這里也不過要看看他到底想要什么，又該如何說服自己。
可是直到在聽到裴鈺就算是身受重傷卻還是這樣要強，看到他眼中沒有含著一滴淚水滿是倔強，景獻帝便知是自己想錯了。
原來這孩子并不像自己想的那般懦弱。
此刻他竟想要看他往上爬，想要知道他日后又能爬到何處。
只是，這并不是一個父親對兒子的期許，而是以一個上位者的姿態(tài)去看一只被扔在野外的乳虎是否能夠活下來一般的惡趣。
就在眾人以為六皇子又惹得陛下不悅之時，卻又見他忽的面露笑意。
“既然能照顧好自己那便不要總是受傷。鈺兒，父皇可以答應你一個請求，想要什么便提出來?！?p> 景獻帝說著向前邁了幾步，言語竟變得有些過分溫柔。
聽到他那聲“鈺兒”后來又以父皇自稱，姜晚微微蹙眉再次警惕了起來，總覺得景獻帝不會安什么好心，更不可能有什么好心。
好奇他為何變化這么大，剛剛還在冷言冷語現(xiàn)在竟主動提出答應裴鈺一個請求。
皇后見此心中也是頓感不安，不明白陛下為何對待裴鈺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變化，明明剛剛那孩子還有些出言不遜。
眼下陛下不僅沒有生氣，竟還要這般。
而裴鈺此時的臉上也是瞬間閃過一絲詫異，目光中帶著審視。
只是既然景獻帝已經說了出來他也不會平白無故浪費這次機會，回想起這段時間里小神仙對自己的照顧，便下定了決心。
“兒臣想要學習騎射，之前病重落下許多，想要重新向父皇討個師傅?！?p> 裴鈺之前同其他皇子一同學習騎射時還是兩年前，后來又因為各種事被耽擱便從未碰過。
皇后一開始本以為他會提出什么癡心妄想的請求，竟沒想到只是想要些宮中皇子都有的東西罷了，外表雖是溫婉端莊可在心中還是瞧不上裴鈺。
畢竟言兒的騎射在眾多皇子中說第一便無人敢稱第二，琛兒自然也不差。
所以就算裴鈺今日求了師傅將這些東西撿起來又有何用？
面板外。
姜晚一開始也沒有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請求，看到崽子竟然開始有了上進心心里更是說不上來的開心。
就是不知道景獻帝最后會如何安排，要是隨便弄個人糊弄過去那他真的是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