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瞬間,煙塵席卷了視野,傅淮后退幾步穩(wěn)住身形,瞇眼看著前方的混亂,神情略微凝重。
江肆這么容易就死了?
他不信。
面容漂亮的近乎妖異的男子靜靜地站在原地,等著煙塵漸漸消散,耳畔捕捉到了愈行愈近的腳步聲。
果然沒死。
居然沒跑掉么。
不知所起的光線照在那雙瞳眸上,折射出冰冷的碎光,傅淮極淡地笑了一下。
他是殺不死江肆沒錯,但可以把他繼續(xù)封印在萬壑之淵底。
上次被他僥幸跑了出去,這次就沒有這么好運了。
沒有人能夠阻止他。
手下再次凝聚起攻擊的法術,氣勢較之前那次更甚,卻在傅淮看清來者何人后驟然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濃煙散去,少女瘦小的身影顯露出來,精致秀美的五官上氤氳著一層淡淡的薄煙看不真切,傅淮卻一眼就看出了這張他朝思暮想的臉。
曾無數次的午夜夢回,他輾轉反側,面對著夢醒之后冰冷的房間,依靠著那為數不多的快樂記憶為生。
他就像是那陰溝里的臭蟲,卑微地祈求著天上的月亮能看他一眼。
但是月亮聽不到他的哀求,也沒有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
過于遙遠的距離中阻礙無數,他便想著若是他一步步爬上去,將其中的阻礙盡數鏟除,月亮是不是就能看他一眼?
懷揣著心中的渴望,地上的凡人開始一點點地鑄就那通往月亮的天梯,他的心思單純而純粹,從始至終所求的唯一月亮而已。
那是照亮他漫漫長夜的人啊。
傅淮呆呆地看著挽欣一步步向他走來,目光一錯不錯地黏在她的臉上,貪婪癡迷而反復確認著她的存在。
“傅淮?!?p> 挽欣把江肆放在一邊,神色淡淡地看了過去。
少女的聲音清脆悅耳,一如記憶中的那般。
傅淮幾乎瞬間紅了眼眶,滾滾熱淚順著臉頰滑下,他動了動唇,卻發(fā)現喉嚨干澀,那個在心里喚了無數遍的名字怎么也叫不出來。
他怕,怕這一切又是他的幻想,稍有不慎便又是一場幻夢。
挽欣看著這個被巨大的喜悅沖擊地無法思考的男人,眼含探究。
為她成癡,為她成狂,甚至在死后化為執(zhí)念,精心策劃了這么一個艱巨而希望渺茫的計劃。
是的,希望渺茫。
以他的目的,想要獲得足夠的力量所需的生魂將是一個龐大的數字,到時候必將造成人間失衡,秩序崩塌。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挽欣確是知道的,世界不會允許這樣的情況發(fā)生,到時候不外乎它親自出手消滅這個異端,讓傅淮死的連渣子都不剩。
但結果如何暫且不談,不得不說,這份感情讓老祖宗有些動容。
隱藏任務是阻止傅淮的計劃,怕是原主也不想他走上那樣一條不歸路。
“欣兒……”
不知過了多久,干澀的兩個字從喉嚨里擠了出來,傅淮終于找回了一點身體的控制權,眷戀的目光一寸寸地掃過挽欣的臉。
被那樣看著,就好像她是他的全世界一般,挽欣內心毫無波動,喜悅沒有,厭惡亦沒有。
她知道他的世界不是她。
她也不是任何人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