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可惜的,將來有機(jī)會。”周珍只當(dāng)她情緒低落容易多想,沒放心上。
姜意點(diǎn)點(diǎn)頭,依偎著母親,不講太多無用的話。
晚上賀嶺回來時,她主動鉆進(jìn)男人懷里,“先生?!?p> “有事和你說?!辟R嶺輕拍女人的后背,帶人回臥室去。
這是這段日子,為數(shù)不多的安靜氛圍,兩人并排坐在沙發(fā),他拿出醫(yī)生的評估報告,給她看。
“胎兒偏大,醫(yī)生八月中旬有時間,你考慮一下,要不要……”
“好?!苯庖呀?jīng)快等不及,現(xiàn)在身心都深受折磨,不如快些來得痛快,“聽先生的。”
賀嶺小心翼翼摟住她,親吻她的額頭。
“不論是男是女,以后都不生了?!?p> 姜意心口暖意漸濃,瞇著眼靠他懷里,就這樣默默感受他的體溫。
半晌,想起取名之事,又問:“先生,孩子的名字……”
“寫給你看?!蹦腥似鹕砣肋叄娩摴P,一筆一劃中蘊(yùn)著期待。
寫完,遞給姜意。
她盯著紙上強(qiáng)勁有力的四個大字,浮起甜蜜的笑容,“祈初,聿安。都是好名字?!?p> 姜意很滿意,不是簡單隨意的取,透過字能參透男人的心聲。
他們的女兒,祈愿她如初升的太陽,溫暖而富有力量。兒子,博學(xué)多才,平安即可。
“先生明擺著偏心呀?!苯鉀_賀嶺怪嗔一句,打趣他,“女兒的名字取得更大,對兒子就只要他學(xué)習(xí)就行?”
他的確是對女兒想的更多,因有前車之鑒,無論如何不會輕易放松教育,萬不能讓她朝賀涵之的方向發(fā)展。
“算是吧?!辟R嶺索性承認(rèn),卻又不說是盼著女兒能獨(dú)當(dāng)一面,成精英女士。
怕她更想要兒子,心里當(dāng)真怨他偏心。
姜意長吁一口氣,仿佛所有事情都解決完畢,甭管他怎么打算的,總歸都不會虧待。
“那我回房睡覺了?!?p> “能睡著嗎?!辟R嶺才不信她是要睡,分明每日都熬到下半夜,在床上橫豎都不舒服。
姜意還以為自己裝得很好,沒打算跟男人說失眠這事呢,下一秒就被抓到床上去。
“不需要擔(dān)心起夜會不會吵到我,作為丈夫,這點(diǎn)時間不能給你嗎,我可以陪你,這段日子也可以不做任何別的事?!?p> “知道了?!?p> 他誠心誠意,姜意再傻也能聽出來,想疏遠(yuǎn)他,輕而易舉被就被擊潰。
“記得先生出差洛杉磯的那一個月,回來夸我漂亮?!彼刂v,她的心聲,“先生身邊總是花團(tuán)錦簇,我不過是普普通通的一朵,卻得先生青睞?!?p> “那之后,我格外在意自己的容貌,從沒和先生說過,我希望我這朵花能維持久一點(diǎn),再久一點(diǎn),直到先生愛上我?!?p> 賀嶺摸著女人的臉,沒有勸慰的話,沒有給她虛無縹緲的承諾。
只是要她半躺在床上,去拿妊娠油來,她不讓,他索性把手綁起來,撩起睡裙親自幫她擦。
“不許動?!?p> 姜意低頭,悵然地看著男人坐在她身邊,手掌輕輕抹著她的孕肚,“賀嶺……”
“我不在意。”他注意力只在女人身體健康上,再多的,都不重要。
“你是世界上獨(dú)一無二的姜意,是我的妻子,所以愛你,明白嗎?!?p> 姜意老老實(shí)實(shí)的,不扭捏了,這句話比什么哄人的東西都好使。
夜里。
賀嶺讀童話故事給她聽,熬到三點(diǎn),終于摟著她睡著。
這些天也當(dāng)真守在家里,哪兒都不去。
姜父姜母面對貼心的女婿,改觀不少。
臨去醫(yī)院前,姜志新躊躇著找到賀嶺去書房,告知他:“小意跟著你受了不少委屈,你能保證以后都對她好嗎,要是不能,孩子就算姓賀我們也得帶走?!?p> 賀嶺態(tài)度極好,點(diǎn)頭保證,“能,岳父放心?!?p> 姜志新滿臉的驚訝,總覺得哪兒不對。
他何時變得這么好說話,笑容和煦,連語氣都不再高高在上的。
“還有,孩子就算養(yǎng)在賀家,每周我們也得見。”
“想見就見?!庇H外公外婆,賀嶺沒什么好攔的,坦白說:“我不至于這么冷血,連孩子都關(guān)起來不讓看?!?p> 姜志新思索片刻,確定沒有再囑咐的了,滿意出了書房。
此時姜意正在和lucky道別,小家伙已經(jīng)長成大家伙。
脖子上給戴了項圈,繩子握在飼養(yǎng)員手里,就怕它激動嚇到女主人。
“l(fā)ucky,我要走了,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你呢?!苯庀朊哪X袋,俯身彎腰卻夠不著。
許是察覺到她的不舍,lucky向她走近,抬起腦袋蹭她的大腿。
姜意輕笑,如愿伸手摸到它,“l(fā)ucky,媽媽愛你?!?p> 回想賀嶺這招出的真神,可不把她的心都留在這了么。
她常給它喂奶,抱著它睡,不是親生,也當(dāng)自己的孩子看。
這段日子的陪伴,彌足珍貴。
——
產(chǎn)科整層樓被賀嶺包下,不接待其他任何產(chǎn)婦,為的就是要女人能好好休息,不受外界干擾。
姜意檢查完各項指標(biāo)正常,確定在第二日做手術(shù)。
但越清靜,她越緊張,餓著肚子一夜未眠。
賀嶺照顧她一整晚,女人身上的汗就沒干過,幫她擦身子,換衣服,一次又一次。
早晨進(jìn)手術(shù)室前,姜意看窗外透進(jìn)來的陽光,瞇了瞇眼。
形容不出的感覺。
她坐在床邊,太多的話積壓在心底,最后卻只濃縮成一句:“先生,我愛你?!?p> “我也愛你?!迸松碜佣兜脜柡?,賀嶺握緊她的肩,“不怕,我一直在。”
“先生。”姜意猛地抱住他,“再叫你一聲?!?p> 賀嶺摸她的后背,已經(jīng)感受到孩子隔著肚皮在拳打腳踢。
“老婆,相信醫(yī)生,相信我。”
“嗯。”
賀嶺說好要陪她的,寸步不離。
手術(shù)比想象中的迅速,很順利,只是腰麻,姜意恍惚間聽見嬰兒的啼哭,再看身邊,男人額前也掛滿汗珠。
因?yàn)檫€沒足月,護(hù)士將孩子抱來給她看過,很快送走。
整個過程快到姜意還沒緩過神來,就已經(jīng)開始準(zhǔn)備縫合。
很驚喜,她還活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