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成為霍雨浩的姐姐

　　忽地，靠在床邊的男孩動了動，他的額頭上布滿了細(xì)汗，霍云兒見他醒來，憐愛地摸了摸他的頭，安撫著：“對不起，我是不是吵到你了？我會小聲點(diǎn)的，小浩快睡吧。”

　　男孩揉了揉眼睛，直起身來，堅定地?fù)u搖頭道：“我不困的媽媽！”

　　“瞧你，黑眼圈都出來了，還說不困?！被粼苾汗瘟斯文泻⒌谋橇?，朝面前的女孩解釋道：“這是我的兒子戴雨浩。”

　　言罷，又向戴雨浩解釋著，“小浩，這位姑娘叫姜棗，還不快給人家姑娘賠禮道歉，怎能隨意誆騙別人?！?p>　　“媽媽，你知道了啊?！蹦泻⑽⑽⒌拖骂^，瞄了眼一旁好似幽靈的人。她依舊面無表情地站著，只不過眼角染上了淡淡的桃紅。

　　那紅，不是烈焰般的熾熱，也不是玫瑰般的嬌艷，而是一種淡淡的，柔柔的紅，如同清晨初升的朝陽，溫暖又不刺眼。

　　一雙灰色的眸子籠罩著一層薄薄的水霧，本是會讓人心生憐憫的模樣，但她那披散的一頭白發(fā)遮住了大半張臉，那一身打扮就讓他膽寒。再加之前她在森林里的狠厲模樣，戴雨浩便總覺得那雙灰色水霧里藏著數(shù)個冤魂，是女鬼殺紅了眼！

　　戴雨浩想到這，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他迅速低下頭朝姜棗鞠了一躬，“恩人對不起，我欺騙了你，我家沒有錢，我也不是什么少爺。”

　　姜棗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無事，叫我姜棗吧?！?p>　　“小浩，姜棗姑娘和她的家人在森林里采集藥草的時候發(fā)生了意外，她的父母不得已離開她去了另一個地方，她現(xiàn)在無家可歸，無處可去，我們收留她好不好？不知姜棗你是否愿意？我們家境雖貧苦了些，但養(yǎng)活你們二人還是可以的?！?p>　　聞言，姜棗和戴雨浩都齊齊愣住了，二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一絲詫異。

　　“媽媽，我……”戴雨浩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有些不情愿地回道：“好的媽媽?！?p>　　見戴雨浩同意，霍云兒又微笑著看向一旁的姜棗。

　　“夫人，我……自是愿意的。”

　　“那好，姜棗，以后就把這當(dāng)作自己家，如果你不嫌棄，我也可以是你的第二個媽媽?！被粼苾狠p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語氣里盡是關(guān)切。

　　姜棗愣愣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任由霍云兒拉著，好半天才從喉嚨里擠出一個字：“好?！?p>　　“對了，小浩的生日是4月23日，你的呢？”

　　姜棗似是猜到了接下來要發(fā)生什么，聽到戴雨浩的生日后想也不想就胡亂往前說了一個日期：“1月1日?！?p>　　“看來姜棗更大一些呢，小浩，你們以后就是姐弟了，過來給你姐姐問個好?！?p>　　戴雨浩聽罷，耷拉著嘴角，慢吞吞地從床腳挪了過來?！敖憬愫??！?p>　　姜棗微微頷首以示回應(yīng)，笑話，她堂堂邪主，怎么可能給小輩作妹妹。

　　“那我們以后就是一家人了。”霍云兒笑著拉過二人的手。

　　在夜色漸深的角落，燭火的微光如細(xì)絲般輕舞，悄無聲息地操縱著斑駁墻面上的影子。

　　那影子，在昏黃的燭光下，似乎講述著無聲的故事，卻又帶著一種莫名的生動。月華輕灑，將窗欞間搖曳的燭光細(xì)細(xì)勾勒，仿佛是一位舞者，在夜的舞臺上肆意揮灑她的情感。

　　燭火的躍動，漸漸擁有了自己的節(jié)奏。

　　春去秋來，寒來暑往，墻上的影子慢慢被春風(fēng)拂去，風(fēng)兒卷著三人的影子來到了第二年的初夏。

　　早晨的森林略帶著幾分涼意，裹挾著并肩而立的三道身影?；粼苾嚎粗砼缘膬蓚€孩子，心里一陣欣慰。

　　戴雨浩二人長高了不少，男孩依然有些瘦弱，但比之前勻稱了許多，胳膊上也有了些肌肉。

　　姜棗也不是初見時那般可怖了，她被打扮得很好，起碼有了個人樣。

　　一小部分頭發(fā)自后腦勺被分成兩份，分別繞成兩個圈用辮子固定在耳朵后面，點(diǎn)點(diǎn)鮮花和葉子點(diǎn)綴其間，剩下一大半的頭發(fā)則柔順地披散在腰間，與耳后的粉色長發(fā)帶相襯。

　　額間的一小撮微卷的劉海掩住她的眉頭，其余較長的劉海則輕輕搭在眉尾旁，虛攏著兩側(cè)的臉頰和耳朵。

　　而她的衣裳也換了一身，是與她頭發(fā)造型相似的粉白長裙，已完全看不出之前的半分殺氣，頭上翹起的一小根呆毛更顯得整個人嬌憨軟萌，絲毫沒有攻擊力。

　　一年過去，霍云兒的病情漸漸好轉(zhuǎn)，經(jīng)過二人的不斷勸說，霍云兒終是放棄了繼續(xù)留在戴家的念頭，姜棗還和戴雨浩私下商量，偷偷制造了霍云兒死亡的假象。

　　自離開戴府的那一日，戴雨浩便改了姓，隨自己的母親，姓霍，名霍雨浩。

　　這一年來，他們用僅有的積蓄在星羅城外的一個小村鎮(zhèn)租了一間很小的木屋，霍云兒在這替人縫補(bǔ)衣裳為生，而雨浩他們便去附近的河里抓魚或是捕些野雞野兔拿到村里賣，這才勉強(qiáng)能解決三人的溫飽。

　　生意不好時，姜棗便帶著雨浩偷偷背著霍云兒獵殺了不少低級魂獸去換取錢幣，倒也還存下了一些積蓄。

　　久而久之，霍云兒也成了村里小有名氣的裁縫，日子漸漸好過起來。

　　經(jīng)過這一年的相處，三人漸漸熟絡(luò)，彼此也真正地把對方當(dāng)成了自己的親人。

　　而今天，正好是史萊克學(xué)院招生的日子。

　　“媽媽，你真的不打算和我們一起去嗎？我們可以在史萊克學(xué)院附近買一小間屋子?！被粲旰朴行┢诖赝粼苾?，“這樣我們也好照顧您！”

　　霍云兒笑呵呵地摸了摸他的頭，說道：“我啊，就不和你們?nèi)チ?，我已?jīng)習(xí)慣了這里的生活?！闭f著，霍云兒從口袋里拿出一個錢袋，遞給姜棗，“這些錢你們拿去吧，這一去應(yīng)該要好久，要好好照顧自己啊?！?p>　　姜棗望著手中的錢袋，有些發(fā)愣。

　　如果她沒記錯，這應(yīng)該是他們這一年以來存的所有積蓄。

　　霍雨浩急忙道：“媽媽，我們兩個一路上用不了這么多的，您還是一些拿回去吧?！?p>　　霍云兒最是了解這兩個孩子的心思，她佯裝生氣，雙手叉腰，聲音刻意提高了些：“給你們就拿著，你們連我的東西都不愿意收嗎？”

　　姜棗抿了抿唇，沒有再說什么。

　　霍雨浩見狀，連忙道：“媽媽您別生氣，我們收下就是了。”

　　“這還差不多?！被粼苾悍畔率?，輕輕推了推面前站著的二人，“你們快走吧，別耽誤了時辰，如果你們有空的話，記得寫封信來報個平安。”

　　“好?！倍她R聲回道，他們往前走了幾步，終是霍雨浩忍不住，轉(zhuǎn)過身來撲向霍云兒。

　　“媽媽，我們走了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霍云兒回抱住他，也忍不住落下淚來。

　　“你們姐弟倆也是，相互照應(yīng)著些?！?p>　　姜棗站在不遠(yuǎn)處靜靜地看著，她的心里也是有些難受，盡管經(jīng)歷了許多生死離別，但面對此時，她唯一的親人，心中也不免傷感。

　　“媽媽，記得吃藥，我在屋里留了曬干的藥草。”霍云兒慢慢松開了霍雨浩，擦了擦眼淚，對姜棗點(diǎn)點(diǎn)頭。

　　姜棗嘆了口氣，緩步走過去抱住她。

　　“媽媽，保重，我會照顧好弟弟的?！闭f著，她偷偷從袋子里抓了一把錢幣，放進(jìn)霍云兒的口袋里。

　　聞言，霍云兒哭得更厲害了，姜棗小心翼翼地拍著她的肩，一如初見時她安慰她那般。

　　過了許久，她才松開手，“媽，我們走了?！?p>　　霍雨浩在一旁抹了把鼻涕眼淚，依依不舍地向霍云兒道別。

　　姜棗拉起在一旁哭得不能自己的霍雨浩走向森林深處。

　　再不走他們就真的來不及了！況且，霍雨浩還要去星斗大森林獵取他的第一個魂環(h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