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莊眠剛到翠珠樓,就發(fā)現(xiàn)門口堆滿了一堆藍(lán)鈴花。
“這些是什么?”
樓里的小廝見到莊眠,立馬朝她打招呼。
“莊掌柜,你來了!”
“門口的那些花是怎么回事?”
“啊,那些呀,那些都是季大人送過來的?!?p> “聽說不僅是咱這家珠寶鋪,你其余的所有店都送去了藍(lán)鈴花。”
莊眠一時間不知道該從哪里吐槽,她所掌管的店除了煙雨樓明面上有數(shù)十家各種不同的店鋪,季軍居然往每家店鋪都送去了這么多藍(lán)鈴花,閑的沒事干嗎?
但很快,莊眠才意識到原來昨天自己答應(yīng)他的表白了,他是在追求自己。
莊眠揚(yáng)起一絲微笑,沒想到他還挺有心的,看來不能以幾年前的眼光再看他了。
今日剛好慶祝開業(yè)一年,翠珠樓舉辦活動,莊眠身為掌柜也在外面積極攬客。
莊眠在人群中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似乎是季禾,心想:她不會又想勸我離他遠(yuǎn)點(diǎn)吧?跟她扯上太多關(guān)系太麻煩了,還是裝作沒看見吧。
季禾看見莊眠后,立馬朝她走來,一把抓住她的手,高傲的說道:“本郡主可是翠珠樓的特級貴賓,勞煩莊掌柜替本郡主介紹一下最近的新品。”
莊眠雖然不想攤上這個麻煩,但誰能跟錢過不去呢,立馬微笑著說道:“樂意之至?!?p>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莊眠本想盡責(zé)的給她講解最新的珠寶首飾,可每一件她還沒說完一句話,季禾就買下來了,第一件這樣,第二件也這樣,每一件都這樣,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她就已經(jīng)買了二十多件了。
莊眠再一次感嘆有錢可真好,買東西都不帶猶豫的。
“郡主還真是果斷,想必一定很喜歡我們家的珠寶?!?p> “不,這很一般。”
“但本郡主很有興趣和你談一談。”
“???”
“本郡主買了你那么多東西,和本郡主談一會話,應(yīng)該可以吧?”
莊眠確實(shí)沒有理由拒絕眼前這位消費(fèi)了那么多的客人,反正也了解這位郡主心眼并不壞,和她聊一聊倒也沒事。
莊眠帶著她來到休息室,并給她倒了一杯茶。
“郡主想要和我聊什么?”
“你喜歡他哪里?”
“啊?”
“別給本郡主裝蒜,季軍那個沒用的廢物到底哪里值得你喜歡?”
“他懦弱,自私,不擇手段,卑鄙無恥,簡直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卑鄙小人!”
在季禾看來,莊眠是一個了不起的女性,她能夠完全擺脫家庭,靠自己的手段撐下了一片天地,是一個經(jīng)商天才。
而令她不解的是,這么一個天才,為什么會愛上她最憎惡的廢物!
“這世上比他好的男兒大有人在,你換一個人喜歡不行嗎?”
“看來郡主真的很討厭季軍呢?!?p> “是,他是本郡主在這世上最恨的人!”
“本郡主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
“所以郡主之所以想讓我離開他,是想讓他嘗一嘗失去最愛之人的滋味嗎?”
“沒錯,你和他在一起不會有好下場的,離開他吧!”
“你值得更好的人,而那個人絕對不是那個卑鄙小人可以比得上的!”
“郡主說的可是如大人?”
一提到如承,季禾整個人變變得神采奕奕,自豪的說道:“老師確實(shí)是這世間最完美的男子,出身名門,長得又好看,才華橫溢,年僅14歲便是文武雙科狀元,如今25歲更是成為了太傅,可謂是前途一片光明,最重要的是他人性格又好,待人溫柔,這不比那個廢物要好的多,你為什么不喜歡老師?”
“郡主,愛情這種東西不能光看外在條件,要綜合考慮很多因素的。”
“而且,如果真照你這樣說的,為何郡主不喜歡如大人呢?”
“嗯?”
“本郡主不理解你到底想說什么,如果要嫁的話,不就要嫁這世間最好的男兒嗎?”
“這世上沒有比老師更完美的人了,他是最好的人選呀?!?p> “我還是那個問題,郡主喜歡如大人嗎?”
“瞎說什么呢,他可是本郡主的老師!”
如承在14歲的時候就開始教4歲季禾了,一直教到了13歲,如今回京城以后還是繼續(xù)教著她。
對于季禾來說,他可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老師,怎么可能會產(chǎn)生這種大不逆的想法。
“你看,郡主你也不喜歡如大人,男女之間的愛情并不只是像郡主你說的那樣簡單?!?p> “本郡主算是聽懂了,說那么多,你還不打算離開他,是不是?”
“是?!?p> “哼!”
隨后,季禾立馬拍案而起,氣沖沖的離開了房間。
經(jīng)過這幾次,莊眠算是發(fā)現(xiàn)了,如果不解決這位麻煩的郡主,她和季軍根本沒辦法好好的在一起。
莊眠決定先提前離開店鋪,去追那位郡主。
莊眠立馬跑出店鋪,很快就看見前方還在生氣的季禾。
莊眠剛想拉住她的手,被她身旁的侍女?dāng)r下了。
季禾看到是她,便將雙臂環(huán)抱在胸前,不悅的說道:“你還有什么事?”
“郡主,我們需要好好聊一聊。”
“本郡主和你沒什么好聊的!”
突然,季禾在不遠(yuǎn)處看到如承,她的100遍還沒有抄完,今天更是瞞著他偷偷來的,如果回去肯定會被他抓個現(xiàn)行。
季禾立馬改變了主意,抓住莊眠的手,就往一間茶樓里跑。
“水云,幫本郡主打好掩護(hù)?!?p> “是?!?p> 二人很快來到一間雅間,季禾不斷的給自己順著氣,心想:絕對不能被他發(fā)現(xiàn),否則回去又要再抄了!
莊眠給她遞上一杯茶,擔(dān)憂的問道:“郡主,你沒事吧?”
“沒事,你有什么話趕緊說!”
“郡主,我知道你那么討厭季軍是因?yàn)樗麣⒘四阕類鄣谋砀缂纠?,可你?yīng)該也知道季磊當(dāng)年是怎么欺負(fù)他的吧?”
季禾攥緊衣裙,委屈巴巴的說道:“我知道,可我表哥又沒要他的命,他不能留我表哥一命嗎?”
“你表哥也沒想留他的命呀,你應(yīng)該也知道你表哥暗殺過他多少次吧?”
“他能活下來,是他命大,要是他沒活下來呢,那難道他死了就是活該?”
“可……”
“他最后沒死呀,他就不能留我表哥一命嗎?就算把他貶為庶人,讓他活著過完這一生不行嗎?”
“郡主,我想你應(yīng)該比我更了解你表哥吧,就拿我聽說的關(guān)于你表哥的傳聞來說,他這個人就不甘于平庸?!?p> “你若讓他平庸的過一輩子,跟要了他的命有什么區(qū)別?”
“他自己估計就會自殺吧?”
“難不成若季軍留了他一命,到最后他自殺了,你還要怪季軍奪了他原本的位置不成,害了他不成?”
“本郡主……”
“郡主,你看,你也沒辦法回答你說的話,殺人償命,天經(jīng)地義?!?p> “更何況他們身在王府,為爭權(quán)奪利做出這種事情很正常,畢竟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嘛?!?p> “而且這場爭斗一開始就是你表哥引起來的吧?”
“季軍他一開始可沒想和他爭,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不是嗎?怎么能怪別人呢?”
“可就算這樣……”
“可表哥死了呀……”
“我最愛的表哥死了……”
“他還沒送我生辰禮物就死了,他還沒陪我成年他就死了,他還沒陪我一輩子呢……”
季禾眼圈通紅,淚水不停地從她那可愛的臉龐流中,嘴唇微微顫抖著,仿佛在訴說著她內(nèi)心的委屈。
她的頭發(fā)有些凌亂,幾縷發(fā)絲貼在她的臉頰上,更增添了她的柔弱和無助。她的肩膀也在不停地顫抖著,仿佛整個世界都在與她作對。
“郡主,你對他的恨,只不過是你表哥死之后,你因無法忍受痛苦而強(qiáng)扣他身上的罪名?!?p> “因?yàn)槿绻且騽e人而死,你的心里能安心一點(diǎn),甚至你覺得為他報仇,可以當(dāng)做你下半輩子的目標(biāo),這樣可以讓你安心的活著?!?p> “可是郡主,季軍又有什么罪呢?”
“你何必把罪名強(qiáng)壓在他身上,而讓你自己好受呢?”
“在我看來,郡主你是一個非常善良的人,你應(yīng)該過好自己的生活,而不只是沉溺于過去的悲傷。”
“如果真如你所說,你表哥這么愛你,肯定也希望你能快樂的活一輩子吧……”
“表哥……他……”
季禾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季磊的臉,回想起曾經(jīng)他們在一起的話,他曾說:愿我的小筠禾享盡榮華富貴,一生快快樂樂的活著!
可他卻在她生辰宴的前一天死了,還沒來得及給她送上13歲的生辰禮,就死了。
季禾心想:也許她說的對……我確實(shí)將罪名強(qiáng)行扣在他頭上,以讓我自己能舒心一點(diǎn)……
她才意識到,也許真的是她錯了,她將自己困在痛苦中兩年了……
季禾拿出手帕,輕輕擦拭眼淚,淡淡的說道:“也許你說的對,是本郡主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