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該死的箭!
“確實……我總感覺莫名其妙的,總有聲音在驅(qū)使我行動,包括這次?!贝扪┤葑屑毾胫瑥囊姷绞挒懘ㄆ?,這一切仿佛是被安排了般,唯一能讓她感覺到自己不是被動的,就是她有自己的想法。
“無限流,你知道吧?你來之前,我們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很多次無限流世界了,這次發(fā)配的案子名叫“被毀的人生”,迄今為止,死的人已不在少數(shù),我們需要用自己的特殊能力去破案,而如果死亡人數(shù)越來越多,能力也就會越來越弱,最后極有可能被抹殺,這,就是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p> 崔雪容如雷貫耳,她竟沒能想到自己非但穿越了,而且還穿越到了無限流世界里!
“那……你們這是……”
“奉旨查案,不過就是為了名正言順調(diào)動錦衣衛(wèi),其實皇帝也很被動,或許你沒見任務發(fā)下來的時候的場面有多震撼,而你已經(jīng)被拉了進來,應當很快就會見到了,當務之急,對你來說,你要發(fā)現(xiàn)自己的特殊能力,否則會很危險,這里的人,都不正常!如果你想要托付信任,就只能信任你自己,連我也不能全信,明白嗎?”
沈清影是皺著眉頭說完這些話的,崔雪容聽得也是既擔憂又害怕的。
只能信自己,那得多孤獨啊……
???隨即,沈清影沒再跟她敘舊,畢竟他怕晚去了真的抓不到關(guān)鍵人物,雖然他已經(jīng)先后派了兩撥人,但他總得親自到場。
隨即上馬牽起韁繩,從她眼前走過,緊接著那些錦衣衛(wèi)都跟隨著沈清影向村子中奔去。
他們此刻追的人正是這整個事件中的小人物,苗頭剛剛冒出來,只要抓住小的,順藤摸瓜再找,就能知道這個案件具體是什么性質(zhì)了。
而七殺閣,近幾年一直在七曜國為非作歹,若是算時間,他們開始發(fā)家致富的時候,沈清影剛剛穿越,到現(xiàn)在已成為地方富豪了,而且行蹤詭秘,竟連錦衣衛(wèi)也探查不到,當然,崔雪容知道這些也是后來的事了。
崔雪容緩了緩,盡量讓這些消息在她腦中安定下來,松了一口氣,風早就吹干了臉上的淚水,轉(zhuǎn)身看向還未從驚悚中回過神來的溫婆子和馬車夫,她走向馬車,道:“想活命,今日看到什么了都不要說,只當是做了一場夢,不然錦衣衛(wèi)可不會放過你們?!?p> 溫婆子顫顫巍巍地點點頭,像是還沒有從剛才反應過來,臉色差得可怕。
崔雪容緩緩上車,才不管她會不會被嚇死,馬車夫見勢趕緊驅(qū)動馬匹,但馬的速度極快,似乎是想逃離什么。
沒走多久,稀少的雨滴逐漸從天空中落下,伴隨著雨越來越大,道路逐漸變得泥濘,從城郊駛向北京城的馬車速度不由得又慢了下來,溫婆子也借機躲到了車中,與崔雪容和白露面對面的坐著。
本就不大的馬車,她這一個胖乎乎的肉坨子進來了,將車板向下壓了不少,一匹馬要拉四個人,外加一輛車,著實辛苦。
“姑娘你往那邊點,外面雨太大了,人家車夫有蓑衣,老身我可什么都沒有,你就做個好事,讓我進來避避雨。”
崔雪容:“……”論厚臉皮,誰能厚得過你?
直到車轱轆陷進泥坑里,溫婆子才憤怒的沖出車內(nèi),這時也不怕雨淋了,向馬車夫開口道:“他大爺?shù)?,什么破路啊!這云城是能不能回去了!”
她說著便用力拍了拍馬屁股,誰知道馬匹竟不聽她的,她是越發(fā)的氣憤了,自從方才見了錦衣衛(wèi)她心中驚恐萬分,總算是好了起來,可是這馬車卻一開始搖搖晃晃叫她直坐不穩(wěn),后來是越走越慢,還遇到了大雨,這云城回得也太艱難了吧?
“溫婆婆別著急啊,大不了晚些回去便是了,家中親人……說不定正想著怎樣面對我呢,太早回去倒也不好?!贝扪┤萃崎_門,望了望氣急敗壞的溫婆子,內(nèi)心笑著,想讓她回府受教育?不可能,她還有別的事要做呢。
她看著九月下的秋雨,心中極度快意,她故意讓白露將馬車的輪子擰掉了承接部位,就是為了走得慢些,遇到沈清影。
而現(xiàn)在下雨,也是天意,她可不想每日和妯娌勾心斗角。
“三小姐這說的是什么話?二老爺和二夫人最是想念你了,他們只是一時氣惱您不聽話,這才對您頗為嚴厲了些……”溫婆子故作善解人意的樣子,其實她是怕原形畢露。
雖然她之前對崔雪容態(tài)度不是很好,可她現(xiàn)在改了,距離云城不到兩個時辰的路程,她可不能再是一副惡仆的嘴臉,如今大房晉升已成定局,崔雪容從小沒娘,又沒有學問,何須因為她而與大房徹底撕破了臉?所以這態(tài)度才是好了又好。
“好了你不用說了,我知道?!贝扪┤萋柫寺柤?,把手擋在她面前阻止她繼續(xù)說,她聽見這些心中就覺著惡心。
“這便好……”溫婆子心生厭惡,被懟得及時,不再想給她解釋,只盼著馬車能夠快點走,在大房的老爺回來前給崔雪容一個下馬威,讓她不敢胡說八道,誰知道竟然一波三折,這般的不容易。
崔雪容盡量回避著她的眼神,因為一看到她她就覺著頭疼。
她在原身十三歲的時候穿越而來,至今已經(jīng)快三年了,原身生母因感情問題與生父分居回了娘家,把原身撇下,父親又因為去遠方做官,不方便才將她留在家中,而大房和二房向來水火不容,她這個女兒家在沒有兄長和父親的庇佑下活得格外心酸。
而也就是三年前,二房覺著原身太礙眼了,便把她放在鄉(xiāng)下,吃喝皆缺,原身熬出了一身的病,不久便死了,這才給了她穿越的機會。
在莊子這一年,崔雪容把原身曾經(jīng)的苦日子過得風生水起,在沒人管的環(huán)境下女扮男裝做起了跑腿的工作,城郊掌柜心善,見他雖瘦,但勤快,這才給她機會讓她做工賺錢,她這才過了幾天吃喝不愁的生活。
可好景不長,那件困擾朝廷很久的案件終于在西村發(fā)生,這種小的村子竟也能被盯上。
西村是距離云城最近的村落,如果事態(tài)得不到控制,讓那毒肆意蔓延,影響的將不止是云城達官貴人,還有途徑這里的商人路人。
幾日前與蕭瀾川確定同事關(guān)系,崔雪容覺得不是偶然,有一種力量在引導她去往現(xiàn)場,見到蕭瀾川,并且讓他們二人相遇。
在蕭瀾川給她消息說原身父親升官,將要從郡守升職到刑部尚書,讓她等好消息,說是回城后要與她繼續(xù)合作,還說期待一起辦案的日子。
她那時還曾感嘆,原身沒福氣,父親被調(diào)離京城的時候她受苦,兄長也不在身邊,而父親將要回來了,官居三品,兄長也成了諫察院的文官,正是蒸蒸日上的時候,她卻因病而死,讓她撈著個香餑餑。
不過這些幸運事讓她趕上了確實不太公平,所以她的腦袋才會像電視機一樣吧!
“哎呀……嗐……”溫婆子說話中意外的發(fā)出幾聲嘆息,隨之便是捂著胸口,像是呼吸不上來,樣子很艱難。
“你怎么了?”崔雪容抓住她的胳膊,近距離地察看。雖然她人不行,但可不能任由她就這么疼死在車上啊。
“我……我頭暈……怎……怎么回事?忽然……就好……難受……”她斷斷續(xù)續(xù)地說一些話,好在崔雪容也能聽清楚,緊接著,崔雪容注意到,她的眼睛在慢慢渙散。
馬車這時也詭異地停了下來,崔雪容一個踉蹌,險些從車門閃出去,還好她的手抓著溫婆子。
推開車門,崔雪容眼見著馬車夫后背靠著車框,正艱難地呼吸著,此刻他的模樣與溫婆子如出一轍,過了一會,在睜眼閉眼時,有顯而易見的眼白,并且伴有面色蒼白。
“他們怎么了小姐?”白露問。
“不知道,先把他拖進車里,附近有客棧,他們這個樣子不能再走了?!贝扪┤菡f著就拉著馬車夫的衣服往車里拖拽,和白露聯(lián)手才好不容易拉進來。
***
潮濕狹窄的客棧中,溫婆子和馬車夫一人躺一個床,他們現(xiàn)在的癥狀更加奇怪了,開始打寒顫,蓋著兩層被窩也不夠,渾身還在哆嗦。
崔雪容很想知道他們到底怎么了,可惜她不是醫(yī)生,不能清楚判斷。但有一點,他們此刻眼神中的迷離倒與西村的部分村民一樣,與她坐馬車看見的那個人極度相似,可是那個人明明還能走動。
不一會兒,白露從屋外端來吃食,崔雪容本人不想吃,看他們也是吃不下去的樣子,只好放在桌子上,坐在床邊,目睹著他們的奇怪動作。
這樣的動作她或許在另一個世界見過,不對,不是或許,是肯定,她絕對不會忘記一些對某些東西產(chǎn)生興趣的人,忽然失去了那東西的陪伴之后的狼狽樣貌。
崔雪容感覺事情不太對,從西村出現(xiàn)那些奇奇怪怪的人之后她就覺得冥冥之中有人在操控,那些村民無緣無故地精神煥散,時好時壞,從云城里來的人竟也避免不了,這或許不是一場疾病,而是一次毒的蔓延。
“你在這里等著,我出去一趟?!贝扪┤輰Π茁墩f。
白露:“好?!?p> 崔雪容從袖子中拿出鳴鏑,準備出客棧去發(fā)信號,出門時,撞到了一個人高馬大的男子的肩膀,準確來說,是他撞到了自己,不會她下意識道歉了,本想著繼續(xù)走,可那人一臉的不講理,抓住她的胳膊就想和她理論一番。
從正面看去,這個男子一身褐色布衣,滿臉胡子拉碴,還有很多凹陷,身高是比崔雪容高出不少的,其身旁還有兩個男子跟隨,見狀便上前拉架,貼在他耳邊說了些什么,那男子才沒有繼續(xù)糾纏。
崔雪容著急出去,所以沒功夫和他爭吵,在他放開胳膊后,頭也不回地走了。
外面的雨已經(jīng)小很多了,崔雪容走至客棧左后方的小亭子中,想著等雨停了再發(fā)信號,因為天氣原因,信號盡管發(fā)了可能也不會被輕易看到,保險起見,還是等等。
可誰知,沒等到第十分鐘,崔雪容就看到一排馬車在客棧之前停下,數(shù)量大約有十駕,車還不是普通的車,制作很精細,都是黑色金屬制作,每個馬車用的馬都有四個,被放在最中間的格外不同,更是豪華,黑色的外殼上像鑲嵌了什么東西,亮晶晶的。
那是什么?崔雪容想,雨天出行的車隊嗎?是有多富貴才能每輛馬車都用的起三匹馬?那馬車……怎么不像是普通木材所做?
隨后,崔雪容看到停在中間的馬車上走下一人,由于距離原因,她很難看清他的面容,只能依稀看到他的身材,高高瘦瘦,一襲黑衣,身側(cè)還有人跟著,正謹慎地查看著四方,環(huán)視的目光慢慢消磨著安靜的氣氛。
他們的眼睛看到了崔雪容,崔雪容一下便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那種眼神絕不是善類,她第一直覺,跑!
哪知剛抬腿跑出五步不到的距離,身后就襲來一支劃過空氣的飛箭,速度極快,幾乎不到一秒!正中崔雪容右后背,使她踉蹌了一步,手中的鳴鏑也掉落在地,后背的疼痛也逐漸加深,但她知道她不能停,她得跑,拼盡全力地跑。
崔雪容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霧蒙蒙的雨景中,為首男子沒叫人再追,領(lǐng)著那一隊人進了客棧。
***
城外破舊的寺廟門前形成了一面雨簾,雨滴正如小型珠子般的落下。
渾身濕漉漉的崔雪容匆匆忙忙地跑進寺廟,在觀察了一圈確認周圍沒人才放下心,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雨,長長地呼了口氣。
她臉色極差,慘白得很,但此刻她無暇顧及,狠心將后背上的長箭掰斷,又只是潦草地擰了幾下袖子上的水,袖口顯而易見一把短刃,锃亮的刃尖正滴著小水滴,從袖口落下。
該怎么辦?若是他們追過來,她能用這把刀保護自己嗎?這是她唯一的防身武器了,可她既沒力氣,又沒速度,如何制敵?
“啪嗒——”
踩著水坑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已經(jīng)離她不遠了,崔雪容來不及跑出去,但又擔心來者是為了抓她,只得暫且躲在已經(jīng)掉了墻皮的壁后,盡管極有可能會被發(fā)現(xiàn),但她無路可走,逃到這里,已經(jīng)花光了她全身所有的力氣。
輕微的腳步聲傳遍正滴滴答答落著雨的寺廟中,男子自進入廟中,那呼吸聲便極不易被察覺,每走的一步都仿佛在控制力度,是難得一見的謹慎姿態(tài)。
可崔雪容的呼吸聲不是,她剛剛受了傷,那感覺像是中了毒,此刻毒已經(jīng)開始蔓延,將她的全身麻痹,她好像感覺不到自己的微小動作,她的手指正微微顫動。
男子察覺到屋中有別的聲音,即使大雨落地的聲音足矣掩蓋屋中一切微小的聲音,他也能聽到,這是來自一個受傷的女子的呼吸聲。
他一步步靠近墻,空氣中仿佛有一根弦被拉緊,崔雪容感受著危險的靠近,袖口中的刀已抽出一半,蓄勢待發(fā)。
越來越近了,兩人的距離已經(jīng)到了只有一墻之隔,要說她聽不到他的威脅是假的,畢竟他就站在墻后,不再上前。
怎么了?他在猶豫什么?崔雪容意識已經(jīng)開始模糊了,她不知道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