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賞花宴（3）
明蕓的雙腿不斷在摩擦，眉目之間情欲漸增，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覺得心底最深處瘙癢難耐，像是迫切地需要著什么。
“你的臉好紅，是不是哪里難受??？”臧纓眼睛一轉(zhuǎn)，自以為猜透了明蕓的心思，了然道：“噢我懂了，你今日穿得這般漂亮，定是為了引起張三公子的注意?！?p> 她回頭吩咐道：“你們快去尋三公子，就說阿蕓多喝了兩杯酒水，想請公子陪著說說話，談?wù)勑??！?p> “是?！眱蓚€(gè)婢女領(lǐng)了命后匆匆離開。
張陽的席位本就離得不遠(yuǎn)，不一會兒的功夫便過來了。臧纓很識趣兒的笑了笑，“阿蕓，你放心和三公子去談心。我來對付明禮，必然叫她吃不了，兜著走！”
明蕓沒有應(yīng)答，她只覺得心口像是有一把烈火在燒。
坐于斜對面的朱氏見到張陽正悄悄扶著滿面春色的明蕓離席，她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兒，她緊扣桌面，脫口就要高喊：“蕓兒......”
但剛一開口便被王大娘子笑盈盈的按了下來。
“朱娘子不必心焦，左右咱們兩家的婚事都攤到桌面上了，待你那兒嫁妝齊備，他們便是一體夫妻，讓兩個(gè)孩子親近親近，多說說話也好?！?p> “是......是是，娘子所言甚是，是我思慮不周了。”朱氏尷尬的陪著笑，她總不能告訴王大娘子說明蕓的錦衣內(nèi)層涂了春藥吧？
她側(cè)首，給了賴嬤嬤一個(gè)眼神，賴嬤嬤立即心領(lǐng)神會，躬身退席。
出乎意料的，明禮并沒有以嫡庶尊卑為導(dǎo)火索，將這件事情繼續(xù)發(fā)酵。她就一個(gè)人靜靜坐在一旁，執(zhí)箸嘗菜，她好像對每一道菜都非常感興趣，果酒、米酒每樣都嘗，來者不拒。
就像是，從未吃過，十分好奇。
明禮今日來這里的目的，一是為了反擊朱氏對她用的手段，二嘛，山茶說賞花宴上皆是山珍海味，珍饈美食，她想吃。
平日里在山上哪有什么東西吃啊，師父又不管她，只有在試驗(yàn)毒藥毒性的時(shí)候才會想起她來。自己每日就是隨便采幾個(gè)果子墊吧墊吧，稍微好點(diǎn)那就升個(gè)火，把一些草藥往鍋里一扔，煮了吃。
后來，再大些她學(xué)會了打鳥、捉魚，學(xué)著書上說的把皮毛全去除干凈，然后用火烤。
味道還行，就是因?yàn)闆]有鹽而略發(fā)苦，但烤肉總比果子野菜藥草一類的好吃多了吧。
酒過三巡之后，便是比試君子六藝的既定項(xiàng)目，此事本應(yīng)與女眷無關(guān)，但今日男眷那邊卻來了幾個(gè)人，為首的是巡鹽御史莫照之子莫正封，他一身文人裝扮，卻長了一副尖嘴猴腮樣，后邊兒還帶著兩三個(gè)跟屁蟲。
他直身行禮：“正封見過王大娘子，見過朱娘子，見過臧夫人，見過江夫人。”繼而，他又轉(zhuǎn)向了明禮，笑道：“見過明二姑娘?！?p> 明禮微掀眼皮，手里還拿著一根碳烤牛仔骨，紅唇上油光滿面。江夫人率先出言道：“二姑娘，這是兩淮巡鹽莫御史之子，莫五公子?！?p> “多謝江夫人提醒?！泵鞫Y放下牛仔骨，點(diǎn)頭回禮，接著瞥了莫正封一眼，語氣淡淡：“莫公子有事？”
莫正封臉色青了一陣，傳聞名家嫡女守禮規(guī)矩，就是這般？但他沒有忘記朱氏交代他的正事，他整了整神色，說道：“正封斗膽，想邀二姑娘于君子六藝之上一較高下?！?p> 話音落下，滿座嘩然。
“莫正封你好不要臉！”江夫人的女兒江瞳拍桌而起，全場的官家姑娘只有她是身著戎裝，肖似其母，天生一副剛烈性子，眼里揉不得沙子，“你還是男人嗎？拿自小學(xué)的君子六藝跟一個(gè)深閨繡花鳥的女兒家來比試？你莫家滿門的臉，都要被你丟光了！”
莫正封卻完全不在意，他見明禮還在沉迷品菜，只覺自己受到了侮辱，他又上前一步：“早就聽聞，明家有女，才藝雙絕。明二姑娘，可是不敢？”
江夫人瞧了她幾眼，實(shí)在猜不透明禮的想法。正準(zhǔn)備與自家女兒一道開口將這個(gè)難題給狠狠踢回去時(shí)，便聽得明禮慢慢悠悠的開了口：“可以。”
莫正封一愣，她，她就這么答應(yīng)了？
明禮仍舊一眼都沒看他，只是又示意婢女給自己倒了一杯果酒入盞，她沒喝過酒，今日幾杯下肚，頭有些暈，不過這感覺，挺好。
她面上微微泛紅，問道：“你若輸，當(dāng)如何？”
“哈?！蹦庋鲱^大笑，“我輸？明二姑娘，我乃御史之子，自幼受教于國子監(jiān)的諸位大儒學(xué)究，而你不過是在自家私塾讀過兩本女則女戒，識得兩個(gè)字罷了，怎么......”
“嘖?！?p> 明禮不耐煩的抬頭，皺眉看他：“你話可真密。你想要比的，莫不是王婆賣瓜，自賣自夸吧？還是想比論長舌婦一天的廢話到底有多少？”
莫正封瞳孔猛縮：“你！我若輸了，把命給你！”
“命？”明禮不屑一笑：“長舌婦的命，我不稀罕。你若輸了，就喊我一聲......爺爺吧。”
話音一落，無人不笑。就連王大娘子和臧夫人也默默拿起帕子掩住了上揚(yáng)的唇角。
張止身后有一個(gè)少年很是愛看熱鬧，他尚未及笄，個(gè)頭也不高，就正能被一邊一個(gè)小廝給托起來，也數(shù)他笑得最歡：“若莫正封真的輸了，喊了這一聲爺爺，那明二姑娘豈不是成了莫御史的爹了？哈哈哈哈哈，有趣！”
少年揮手高喊：“明二姑娘加油！小爺今日還就想看你輩分直升！”
張止也是眉眼含笑，做爺爺？小丫頭，有志氣。
然而，江夫人看著明禮一臉淡泊無畏的神色，下意識就想相信她。
可明家是禮教森嚴(yán)之家，女子學(xué)的是八雅，怎會沾染六藝？但瞧莫正封的樣子，顯然就是故意沖著明禮來的，今日只怕是不分個(gè)勝負(fù)出來，絕不會善罷甘休。
她說道：“明二姑娘，我與你的母親先溫氏大娘子曾是閨中密友，許多年不見你了，可否勞二姑娘陪我去別處賞賞花，說說話？”
“江夫人放心，無妨的?！?p> 明禮知道江夫人是想助她解圍脫困，她承了這份情，但她不愿躲。
姐姐是京都城里人盡皆知的才女，若是遇人挑戰(zhàn)，定會應(yīng)戰(zhàn)。她一面說著，一面撐著起身，朝著江夫人一笑，說道：“今日這吃食不錯(cuò)，我很喜歡，正好也吃得多有些積食，同他比一場，全當(dāng)消食了?！?p> 江夫人默默轉(zhuǎn)身，朝著正抱胸立于不遠(yuǎn)欄桿處的張止看了一眼，見他微微點(diǎn)頭，這才放下了心。
既然阿止說了無事，那必然是不會有差錯(cuò)的。
消食？莫正封聽了心中火氣更甚，她這意思不就是說，同他比試的難易程度就和飯后散步一樣簡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