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不敢殺我，但我敢殺你
“我......我是不會(huì)對(duì)你心軟的！”
莫正封刻意將聲音拔高，似乎是想要掩飾自己的心虛。他戰(zhàn)栗的拿起箭簇，他只答應(yīng)了朱氏會(huì)將明禮的尊嚴(yán)和臉面狠狠拉踩下來，但萬萬不敢傷及她的性命。
畢竟是左相嫡女，即便她在家中再不受寵也是明伯遠(yuǎn)的一份臉面，更何況現(xiàn)在又有鎮(zhèn)北侯世子與姬國(guó)公公子為她搖旗助威。
他捏著箭鏃，手指微微發(fā)顫，若是沒有控制好力道和方向，真的一箭殺了她......
對(duì)面的明禮早已不耐，她默默打了個(gè)呵欠，大大的杏眼里泛起點(diǎn)點(diǎn)水花，方才那道點(diǎn)心好吃，回頭藏兩塊帶回去給山茶嘗一嘗。
果酒也不錯(cuò)，比她從前自釀的藥酒味道要好多了，改日去請(qǐng)教一下廚房的師傅是怎么釀出來的。
‘咻’的一聲，莫正封扔出了箭，但用的力氣實(shí)在太小，方位又沒把握好，箭尖搖搖晃晃地被射了出去，掉在了中間，連明禮的衣裙角都沒有碰到。
見狀，朱氏皺眉，他這是來給她開玩笑的？
江瞳嗤笑出聲，故意大聲道：“莫五公子，你究竟是方才沒吃飽飯呢？還是一向腎虛呀？”
“莫正封！”那邊有家公子也大笑了起來：“你別不是在窯子里被女人掏空了身子吧？這一箭，便是我家三歲的妹妹也比你投的力道大些！”
莫正封被羞辱的滿面通紅，他將這一番恥辱全部怪罪到了明禮的頭上。
這結(jié)果，早就在明禮的意料之中，她輕蔑一笑，淡淡道：“再來?！?p> 莫正封再次提起箭矢，一定要射中，一定要射中。否則，莫家從此將在京都再也抬不起頭來，父親也一定會(huì)打死他的！
‘嗖——’
這一次，箭矢沒有落在半路，準(zhǔn)頭也不錯(cuò)，但只是碰到了花瓣，并未能射入柱中。
箭矢掉落，砸掉了明禮頭上的銀簪，砸亂了發(fā)髻，如瀑的烏發(fā)潑散下來，為女子增添了一抹無辜破碎之感，更加惹人憐愛疼惜。
又沒中。
莫正封臉色已然慘白，他顫巍巍地從小廝那里接過第三支箭。
“等等?！?p> 明禮忽然出聲制止。
就在大家以為明禮要出什么幺蛾子的時(shí)候，只聽她道：“勞駕哪位幫我撿下簪子，銀子打的，挺貴?！?p> “哎哎哎！我撿我撿！我來?yè)?！”姬遇從小廝的身上一蹦而下，飛快地從石廊跑過去，后邊跟著十幾個(gè)小廝護(hù)衛(wèi)陪跑。
姬遇稚氣未脫，一身桃紅五福捧壽凈面杭綢，腰間垂一個(gè)大紅如意堆繡的荷包，好像個(gè)年畫娃娃。他彎腰撿起銀簪，笑著對(duì)明禮說道：“二姑娘，我?guī)湍闶罩桑尚诺眠^我？”
他長(zhǎng)相討喜，明禮點(diǎn)頭含笑：“姬小公爺豪擲千金為我押寶，我自然信得過你?！?p> “好！”
姬遇被哄得高興，“等二姑娘大勝歸來，我親自為你簪發(fā)！”
說完，姬遇又飛速離開了女眷席，跑到了張止身邊。他雙手握著簪子，嘴角笑容甜美，還沉浸其中，完全沒有注意到張止那一副足夠殺了他的眼神。
“嘿嘿?！奔в鲇质且恍Γ?，小聲道：“二哥，你不知道，那明二姑娘，真是好漂......”
“拿來！”
姬遇手上一空，只見明禮的銀簪已經(jīng)被張止一把抽走，塞進(jìn)了他的袖口。姬遇目瞪口呆的看著張止：“二哥！你！”
張止抬手一拍他的腦袋：“閉嘴。”
“哦?！?p> 姬遇癟嘴，眼眶紅紅的，眼瞧著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明禮并不知道因?yàn)樽约旱囊桓y簪而引發(fā)的一場(chǎng)‘血案’，她動(dòng)了動(dòng)酸疼的肩膀，繼續(xù)出言挑釁：“莫公子，距離你喊我爺爺，還有最后一箭?！?p> “明禮！你我立了生死狀！我......我是敢殺你的！”
莫正封被逼上了絕路，他怒吼一聲，用盡平生最大的力氣將箭矢投出。
這一箭，莫正封是下了狠心的。
但投箭終歸與射箭不同，他的力道用的太大，準(zhǔn)頭卻不行，那一支箭擦著明禮的臉頰飛過，在她左邊的臉上留下了一道不深的血口子。
張止離得不遠(yuǎn)，他能清晰的看見明禮白凈如瓷的面頰上被劃開一道一指長(zhǎng)的傷口，鮮紅的血滴滴滑落，流至脖頸，染紅了素布衣衫。
江瞳和江夫人離得最近，她們登時(shí)瞳孔放大，心都快跳出來了。
姬遇更是心下一驚：“明二姑娘！”
無為睜大了眼睛，“血？！爺，明二姑娘她流血了！莫正封這兔崽子竟敢......”
“我不瞎?！?p> 張止臉色很黑，但他這些日子也算是了解了一點(diǎn)明禮的脾性，她的事，只要不傷及性命，他不插手。懷里的大黑輕輕嗚咽，敢怒不敢言，只能瞪著一雙琉璃般的異瞳怒視張止。
它能感覺到自家主人云淡風(fēng)輕的表情之下，隱藏著無窮無盡的憤怒。因?yàn)樗稚媳е约旱牧Φ勒谠絹碓酱蟆?p> 貓貓我呀，真快被抱死了......
投出的第三箭直接跌入湖中，接連三箭，莫正封竟連一朵牡丹都沒能射中。
莫正封腳下一軟，癱倒在了地上，豆大的汗滴滑落，大口喘著粗氣。
“明禮！”
江瞳滿目焦急，她大喊一聲，匆匆跑去為明禮松綁，“你的臉......”
“破皮而已，沒事的。”
明禮毫不在意會(huì)就此留疤毀容，她抬手用袖子擦了擦流到脖子的鮮血，連止血的功夫都不想用。
“好了，現(xiàn)在該輪到我了?！?p> 莫家小廝就要上去為莫正封綁繩，明禮突然開口制止：“再等等?！?p> 眾人目光一道望去，只見明禮回頭看江夫人，微笑盈盈地說道：“江夫人，我想借貴府兩個(gè)小廝一用?！?p> “盡管用！”江夫人豪氣的一揮手。
江家小廝立即上前：“二姑娘，您吩咐。”
“把他給我擺成大字型，綁在柱子上。”明禮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一朵置于頭頂，一朵置于右手，至于這最后一朵......就放于下身命根處?！?p> 話落，滿座寂靜。
聞言，莫正封大驚，他慌亂喊道：“讓你綁也就算了，怎么花的位置還能更改？我方才可沒有換你的花，比試之前，你也從未說過還可以調(diào)換花朵位置的！”
“既然沒有明文條例，那么自然可以隨心而為?！泵鞫Y瞟了他一眼：“你沒換那是你的事，你方才若說要換，我亦不會(huì)有半句廢話?！?p> 這，就是明禮為什么要先以自身為靶的目的。
明禮著一襲染了血的白色素衣，她披散著墨發(fā)，右手持箭簇，目光冷漠而疏離：“莫正封，你不敢殺我，但我敢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