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凝把自己關(guān)在房中,自見面之后,師徒三人也都各自在房間內(nèi)做自己的除妖準(zhǔn)備。
當(dāng)黑夜吞噬了最后一點光亮?xí)r,夜幕降臨。
由于夢妖無形,除非與人搶奪形體,但與人皮相融需要很長時間,為了避免麻煩,所以大多夢妖不會選擇“化形”,比如九洲城的這個夢妖就無形。
無形的夢妖更難抓,只能通過入夢這一種辦法。于是師徒三人準(zhǔn)備就緒之后,進(jìn)入夢境。但是芙凝分出一半元神留在現(xiàn)實,以備不時之需。
芙凝意識清醒時,她的面前被紅布遮擋,她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身不由己,雙手被絲綢反綁在身后,用不了法術(shù)也動彈不了。眼睛向下看時,好像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大紅色并且十分精致。
“有點像…大婚?”芙凝遲疑了一瞬,最終得出這個結(jié)論。
芙凝因為被綁住也沒有工具能自救,因此一直保持著坐著的狀態(tài),直到她開始感到腰酸背疼時,終于傳來了腳步聲,緊接著便是推門而入的聲音。
芙凝聽著聲音一步步地走近,她開始好奇面前的“新郎官”會是誰呢。
隨著蓋頭被掀起,芙凝看到來人震驚了一下。
“阿過,真的是你嗎?快點救救我,然后我們?nèi)フ覊粞嫩欅E?!避侥淮_定面前的人到底是真正的寧過還是夢妖所虛化的,所以她表現(xiàn)出急切的樣子,故意試探性的問。
面前的人并沒有說什么,反而伸出的骨節(jié)分明的手輕輕撫上芙凝嬌艷欲滴的朱唇,他望向她的眼睛里,好像盈盈春水一般純凈,剔透。
寧過就這么靜靜地看著他遙不可及的明月,哪怕在夢境里也不敢褻瀆她。
他轉(zhuǎn)過身去,出了門。寧過站在門口苦笑一身,他多希望他的神明能走下神壇,然后等待她的垂青。
“穿上婚服的你,很美?!睂庍^在心里碎碎念著,他脫掉身上的婚服,重新?lián)Q上其他衣服后再次走進(jìn)房間里。
寧過又轉(zhuǎn)換成從前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既然姐姐喜歡這樣的我,能陪著她,裝一輩子也愿意?!彼谛睦锶缡窍胫?p> 他看到房間里的芙凝時,故意生氣,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他連忙跑過去為師尊松綁。
“姐姐,你還好嗎,徒兒來晚了?!睂庍^滿懷歉意的說著,將解下來的絲綢扔去一邊。
芙凝揉動手腕,站起身來拉著寧過就要離開婚房。
“怎么了,你們師徒是要去哪啊?”房門被一陣風(fēng)吹開,外面?zhèn)鱽砺曇簟?p> “江月眠”站在門外咯咯地笑著,笑聲逐漸變得毛骨悚然。
“師尊呀,怎么不帶上徒兒一起走呢?不要忘了我呀?!薄敖旅摺钡募t唇一張一合,人依舊是那個熟悉的小姑娘,但說話的聲音和語氣和夢妖一模一樣。
“不好?!避侥档馈?p> “阿過你快走,眠眠被夢妖奪舍了,我們不能強攻她?!避侥鼻械卣f著,雙手快速結(jié)印,打算先將寧過送走。
“不行姐姐,我不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里!”寧過猜到芙凝想做什么,連忙回頭讓她停止施法。
“姐姐,姐姐,別趕我走,我真的能幫上忙的。”寧過拉著芙凝的手逃跑來躲避“江月眠”的攻擊。
芙凝知道寧過的性子,勸他是沒用的,最后點頭同意他留下。
“夢妖用的是眠眠的身體,我們把它逼出來,不要傷到眠眠了,她最怕疼了?!避侥粗约号踉谑中牡男⊥降鼙粔粞@么對待,心里如同刀割一般難受。
寧過悄悄回眸看了一眼芙凝,她的眼圈紅紅的,他帶著她跑進(jìn)不遠(yuǎn)處的竹林暫時躲了起來。
他溫柔地用指腹為芙凝擦去眼淚,“姐姐別哭了,江月眠她會沒事的?!睂庍^安慰著輕輕擁抱她。
“如果被奪舍的人是我,姐姐也會為我而哭嗎?”寧過心里暗想著。
“阿過,我沒事。你聽我說,我去引它注意,你趁機結(jié)印把夢妖弄出來?!?p> “這是我造的世界,你們以為躲著我就不會發(fā)現(xiàn)嗎?”夢妖的聲音傳進(jìn)這里。
眼看時間已經(jīng)不多,寧過按照計劃先行離開。他知道芙凝永遠(yuǎn)會把危險留給自己,因此剛剛在安慰她時,偷偷將自己的保護(hù)玉佩系在芙凝的身上。
芙凝也出去直面夢妖?!澳阋呀?jīng)害死很多人了,收手吧,天道不會放過你的?!避侥龔纳磉叧槌鲮`劍,劍指夢妖,凝聲道。
“哈哈哈天道?你真我以為我會怕所謂的天道嗎?他又能奈我何?”夢妖肆意的說著,絲毫不把任何事放在眼里。
就在夢妖不注意間,寧過已然縱身一躍,飛到夢妖身后,快速翻手結(jié)印造陣。
果不其然,陣法成功將夢妖從江月眠的身體里趕出來。她的身體在天空中墜落,芙凝沖上前去抱住了江月眠。
她和現(xiàn)實世界的自己相互契合,打開了鏈接的通道,然后把江月眠送出去。
“阿過快走!”芙凝用替換術(shù)和寧過互換位置。
“呀,真是好一出師徒情深啊。本來我在這里只是靠吃點凡人生活,既然你們非要來送死,那我怎么能拒絕你們的好意呢。特別是你啊小芙蓉花,我還從沒見過你這么純凈的……小妖了,你可比那些小凡人有用多了。”夢妖在高處蔑視他們,不屑地冷聲開口。
“看來你還很在意你的徒弟啊,那你選擇是,你走還是他走呢?”夢妖隨意打個響指,寧過就已經(jīng)被捆了起來,它饒有興致地看著兩人。
“你別傷害他,我留下,放他走?!避侥ⅠR走向前。
“哈哈哈,這是我的世界,你以為我真的會遵守規(guī)則嗎,你和他都要留下。哈哈哈……”夢妖笑著,伸出修長的食指有一搭沒一搭地轉(zhuǎn)動頭發(fā)。
看來講道理是行不通的,正面打架也打不過?!爸荒苡媒g(shù)了。”芙凝用力咬破嘴唇,蘸血為畫擺下陣法。
“怎么,小花妖想反抗?”夢妖瞇起眼睛沖上前去,想打斷芙凝施法。此時,寧過已悄然掙脫束縛,提前擋住夢妖的進(jìn)攻。
“別想動她。”寧過冷戾的眼神直直看著夢妖,他施法拖住夢妖。
轉(zhuǎn)眼間,陣法成。夢妖看著陣法壓制下來,它居然輕易破不了這個陣法,沒時間了,它不甘心的用盡自己的最后法力,直接朝著寧過的方向打去。
“既然我活不了了,那你們總要陪我一個吧”夢妖邪惡薄涼的聲音回蕩在他們的耳邊,寧過已經(jīng)跑不掉了,他等著死亡的到來。
出乎意料的疼痛并沒有來,他聽到一陣重重的悶哼,芙凝在最后時刻朝他奔來,生生為他擋下這一擊。
寧過只覺那一瞬間心臟被緊緊攥住,疼到窒息,“姐姐!”他嘗試開口說話,聲音也隨之變得顫抖。
寧過下意識地馬上抱住緩緩倒下的芙凝,鮮血染紅了兩人的白衣,衣擺相互纏繞在一起。
“阿過別哭啊,我終于做到保護(hù)你了?!避侥撊醯剌p輕說著,她咳出鮮血。
她想像從前一樣對他笑笑讓他安心,這次芙凝用盡了力氣終于擠出了絲絲微笑,她想用手像從前一樣,為寧過擦去眼角的眼淚,可是這次她已經(jīng)很累了。
“終究是,我要走了?!避侥詈笤谛睦餆o聲地說著最后一句話后,閉上雙眼,她倒在寧過的懷里,芙凝聽不到寧過在她身旁撕心裂肺的哭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