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燙手山芋
兩名仆婦迅速上前,用力按住她,另外兩人則高高舉起木棍,準(zhǔn)備落下。
“老太太!饒了我吧!求您了!”姜瀅瀅嘶聲力竭地喊道。
“表姨娘!救救我!”她又轉(zhuǎn)向郭氏,眼中閃過一絲絕望。
“救命啊!”最后的呼救聲淹沒在即將落下的棍影之中。
木棍如雨點般無情地落在姜瀅瀅瘦弱的身軀上,鮮血順著四肢緩緩流淌,凄厲的慘叫伴隨著骨骼碎裂的沉悶聲響,令人不忍卒聽。
咔嚓聲中,姜瀅瀅的肋骨和手骨在重?fù)粝屡で冃?,痛苦達(dá)到了極致。
一旁,蘇婉毓靜靜站立,面容冷若寒冰,心中卻波瀾起伏。
她暗自思量:這算慘嗎?
與她當(dāng)年所承受的相比,姜瀅瀅的痛苦不過爾爾。
回憶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鄭成晏高中狀元,隨之飛黃騰達(dá),姜瀅瀅自封為未來的狀元夫人,企圖一手遮天,掌控整個鄭家。
那個風(fēng)雨交加的夜晚,她幾乎在蘇家長輩的幫助下逃離了鄭府,卻不幸被姜瀅瀅半路截獲。
姜瀅瀅因嫉妒和仇恨,即便是正室身份,也不愿放過她分毫。
月色昏暗,姜瀅瀅拽著她的長發(fā),將她拖至院中,用滾燙的鐵水一點點灼燒她的面龐,口中還不停地冷嘲熱諷:“都說蘇家小姐貌美如花,我看也就那樣,來,我給你上點‘妝’,讓你白里透紅,哈哈哈……”
那滾燙的鐵水穿透肌膚,直達(dá)骨髓,痛得她幾度昏厥,意識模糊。
當(dāng)她再次醒來,右腿已被姜瀅瀅在老太太面前硬生生折斷,白骨裸露,血肉模糊,扭曲成一種詭異的姿態(tài),成為她永生難忘的噩夢。
直至今日,每當(dāng)夜深人靜,那段記憶便會如潮水般涌來,讓她的雙腿不由自主地顫抖。
劇痛與折磨,無論輪回多少次,都無法從心底抹去。
她輕輕閉上眼睛,將淚水隱去,嘴角卻勾起一抹淡漠的微笑。
這微笑,冷冽而刺骨,正好落入姜瀅瀅那雙瀕死的眼睛里,她瞪大了雙眼,死死盯著蘇婉毓,似乎在那微笑中讀到了什么,掙扎著向前爬去,欲言又止。
就在這時,一杖重重地落在姜瀅瀅的頭上,她瞬間失去了意識。
眼看第二杖又要落下,郭氏連忙出聲阻止:“老太太,教訓(xùn)也教訓(xùn)了,責(zé)罵也責(zé)罵了,別鬧出人命才好?!?p> 鄭老太太見目的已達(dá)到,便揮手示意仆婦們退下,轉(zhuǎn)而對郭氏說道:“一個低賤侍妾,犯錯自有其應(yīng)得的懲罰,何必在意她的出身呢?”
在鄭家,侍妾如同家中的器物,生死往往無人關(guān)心,而貴妾和良妾則不同,她們出身清白,地位尊貴,怎會輕易遭受如此公開的羞辱與嚴(yán)懲。
說到底,還是姜瀅瀅自己心術(shù)不正,雖頂著貴妾的名頭,卻行盡惡事,最終自食其果,想要重新獲得尊重,談何容易。
郭氏擺出一副慈悲為懷的模樣,蹙眉望著地上的姜瀅瀅,輕嘆道:“怎么說也是一條性命,況且還曾懷過我們鄭家的骨肉?!?p> 言畢,她的目光轉(zhuǎn)向余璟軒,語氣中帶著幾分試探:“璟軒,你若真心喜歡姜家這丫頭,不如就收了她做侍妾,也算是給了這件事一個交代?!?p> 在長平侯府這樣的顯赫門庭,贈送或接受侍妾本是常事,即便外界知曉,也不會有損家族聲譽。
對于姜瀅瀅而言,無論是留在鄭家還是轉(zhuǎn)投余家,結(jié)局似乎并無二致,只是換了一個受苦的地方。
但對于鄭家而言,此舉能彰顯其寬宏大量。
而對于余璟軒來說,則可以借此擺脫干系,一身輕松。
然而,余璟軒顯然不愿沾染這灘渾水,連忙搖頭拒絕:“不,不,侄兒萬萬不敢當(dāng)此重任?!?p> 郭氏無奈地嘆了口氣:“你這孩子,當(dāng)初招惹了人家,現(xiàn)在人家送上門來,你卻又不要了?!?p> 余璟軒在外的風(fēng)流債不在少數(shù),若是每個都帶回家,恐怕連幾十輛馬車也裝不下。
他低下頭,眼神中滿是厭惡,瞥了一眼地上的姜瀅瀅:“她這副模樣,我可不敢要?!?p> 姜瀅瀅的心徹底涼透,她雖然明白男人的薄情,卻未曾預(yù)料到會如此絕情。
郭氏一心想要將姜瀅瀅這個燙手山芋處理掉,于是又勸說了余璟軒幾句。
蘇婉毓冷眼旁觀這一切,心中泛起一絲冷笑。
當(dāng)年那個踩在她頭上耀武揚威的姜氏,如今也不過是他人腳下的塵埃,任人踐踏。
世態(tài)炎涼,人心易變,一切因果循環(huán),終有報應(yīng)。
但她絕不會讓姜氏有任何喘息的機會,語氣堅定,字字清晰:“老太太,母親,或許可以讓婉毓來擔(dān)此重任,妥善處理此事。”
鄭老太太聞言,眉頭緊鎖,目光中帶著幾分疑慮與期待,問道:“婉毓,你真的愿意接手這燙手山芋嗎?”
空氣中彌漫著緊張與不安,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蘇婉毓身上。
“是的,老太太。”蘇婉毓的回答簡潔而堅決。
她的眼神冷靜自信,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眾人面面相覷,對于這突如其來的主動請纓,既感意外又顯釋然略。
畢竟,這棘手之事,誰都不愿輕易沾染。
鄭老太太見狀,緊鎖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來,仿佛卸下了心頭一塊大石。
余璟軒的臉上更是堆滿了笑意,幾乎要迫不及待地向蘇婉毓表達(dá)感激之情:“太好了,還是二嫂通情達(dá)理,此事交給二嫂處理,實在是最合適不過了!二嫂身為二哥府上的當(dāng)家主母,此事由您親自操持,再恰當(dāng)不過!”
蘇婉毓輕輕點頭,沒有過多的言語,只是以一個溫婉的微笑作為回應(yīng)。
鄭老太太與郭氏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彼此間無需多言,便已達(dá)成共識。
“好吧,大少爺言之有理,姜氏畢竟是你們房中之人,如何處置,全憑你做主,我們不再插手。”鄭老太太的話語中帶著幾分無奈。
“是,老太太。”蘇婉毓恭敬行禮,隨后迅速安排人手,將重傷昏迷的姜瀅瀅送往后院那間陰暗的柴房,那里實際上是一個小型囚室,專門用來懲罰那些犯錯的仆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