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于如愿以償?shù)钠ü砂さ搅艘巫?,心情卻實在不太美麗。
這位皇帝剛開頭就將我推上風(fēng)口浪尖,向眾人說明我的身份以及那份虛無縹緲的婚約,是個人都知道這個位置的重要性,誰不希望未來的太子妃是自己的人。
更別說鳳挽年死之后,我們將軍府簡直就是一具空殼,看著倒還算風(fēng)光,可實際在朝堂上在母親死后就基本就沒有了話語權(quán)。但凡她不是坐在那種位置,朝堂上至少還應(yīng)該能有那么幾個可以“接濟(jì)”我們的人,可是鳳挽年在的時候權(quán)利實在是太大了,甚至她的死恐怕都不會太簡單,皇帝是不會讓她再有結(jié)交黨羽的機(jī)會的。
鳳挽年一死兵權(quán)就落到了皇帝的手里,這些士兵可都是我母親在邊疆一仗一仗打出來的兄弟大部分也是由她親手提拔,只是恐怕我們親愛的皇帝陛下降不住,所以才會欣然答應(yīng)這份婚約,這樣再以我的名義收歸母親的各部。
而且外界都知道我的身體孱弱,雖然實際上并不是,就算我悄無聲息的死掉,只要偽裝成是病重的假象,無論是在我成為太子妃還是沒有成為,皇帝都能獲利甚至無需自己動手,而這位太子恐怕也是皇帝收歸兵權(quán)的一枚棄子而已,畢竟他可是比我還要先成為靶子啊,如果不是他的母親,恐怕早就尸骨無存了吧。
至于這位皇后,她恐怕也不簡單……
我有些心不在焉,一發(fā)呆就是未來我可能會死的一百零八種方式,心里嘆得氣都能大概都能把在場的所有人都給吹翻。
聽著一陣陣琴聲悠揚(yáng),她們都很厲害彈的曲子就連我這種外行人都覺得很好聽,只是很可惜我的心卻不在這里,不過我旁邊的林承影貌似也不太喜歡這里。
“真是厲害啊?!蔽覈@道。
林承影沒接我的話,只是又端起來一杯酒喝了下去,他從開始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喝了不少,不過肯定沒醉,他很少會做讓自己不清醒的事情。
我記得他應(yīng)該也是十分懂這些的,我在送出府前記憶里經(jīng)常就會有琴音,伴隨著的還有鳳挽年練劍的破開的風(fēng)聲。
我從回憶里抽出來,轉(zhuǎn)頭看著中央那個耀眼的少女,她的曲子接近尾聲,隨著最后一聲的結(jié)束,眾人皆發(fā)出驚嘆的贊美之語。
一道突兀的聲音卻在此刻響起:“太子殿下到——”
我猛得看過去,恰好與他的目光相遇,我們距離隔得不算近,但是我敢確定他目光的方向所指的是我,不過很快又錯開。
按道理來說他并不認(rèn)識我,可是這下我們就像是早已經(jīng)熟悉的摯友一樣默契。
我還愣愣地端著茶盞看著他,他站在滿是陽光的中央像剛剛那位少女一樣耀眼,卻再未向陰影角落里的我這里施舍任何余光。
這種狀態(tài)很不像我,可這種異常確實發(fā)生了,我想了解這個人,并且居然渴望他也能理解接受一個對他于陌生人的我的一切。就這般突然,就這般荒謬地發(fā)生了這個錯誤。
他渡步上前,離我越來越近然后擦過,留下衣擺擦出的清風(fēng)撲向我,我怔怔的看著那道不屬于我的背影。
我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他向上方行禮后道:“兒臣來遲了,還請陛下責(zé)罰?!闭f話語調(diào)和本人卻有些大相徑庭是冷冰冰的。
“喲,皇弟可算是舍得過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皇弟是要故意來的這么晚出風(fēng)頭呢,不過皇兄我可和他們那些其他人不一樣,我可是在這里想你想的緊呢?!闭f話的這位大概是勢力也不容小覷的大皇子,他向上的眉毛帶著挑釁的意味,整個表情有些賤兮兮的。
東方煜笑著打趣道:“朕記得你對樂理方面一向厲害得很,不巧你剛剛錯過了一場絕妙的琴曲,倒是這時候才趕過來確有些可惜了。”
東方淮南對大皇子和東方煜的話都沒什么表示,表情中沒有憤怒沒有惋惜,只是淡淡的抿唇看起來有些不耐煩。
宛若開封的利刃出鞘,無需證明什么,就能感受到他的鋒利,實在是惹人的很。
他道:“已經(jīng)錯過,就只能證明我與它沒有緣分,既然如此再要強(qiáng)迫也無意義,至于大哥說的這些話,想必是這酒喝得實在是醉人了?!?p> 噗,這人說話還真有意思,不過這就這樣直接得罪兩位重要人物又是什么想法呢?
大皇子本人倒是依舊在笑,還順著他的話朝他的方向舉杯又喝了一口。
東方煜擺擺手讓他下去了,臉上的表情沒出現(xiàn)什么變化不過我還是感覺出來了某些東西,看來二者的關(guān)系比我想象的還要差。
我一只手托著自己半邊臉,一只手的指甲在桌面有規(guī)律的敲出一段微弱的響聲,思考著關(guān)于我該如何從這些人的虎視眈眈中保住將軍府,這位太子殿下似乎是個不錯的利用對象。
他經(jīng)過我時微微瞥了一眼才疾步走到自己的位置入座,要不是我眼睛余光幾乎在一直盯著他而且眼神動作捕捉夠快,還真不一定能看到。
姐可是專業(yè)練過的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姐這傾世絕艷的容顏,這哥兒太有眼光了,我雙手抵住下巴,嘴角在右側(cè)拉出一個邪魅的笑容,有些得意的輕哼一聲。
“你這臉是怎么回事?”角落里被我遺忘的林承影有些驚訝中帶著一絲愕然和恐懼。
林承影你要崩人設(shè)了啊喂!
我問道:“父親,難道女兒的臉有何異常嗎?”淑女無論遇到任何大事都應(yīng)該擁有從容不迫的冷靜和面帶微笑。
林承影用手指向自己的嘴角還有眼睛。
我歪頭著如葡萄般水靈靈的眼睛里只有一片無知的疑惑。
林承影猶豫道:“我剛剛看見你一只眼睛盯著太子,一只眼睛在看著下面,然后還笑的很詭異的樣子,你這是……”
可惡!姐用得難道不一直都是余光嗎?剛剛那位是看到我這個腦殘樣覺得驚悚才多看了我一眼吧,鳳小蘭你真是完蛋了。
“啊,這個啊,可能剛剛在想某些事情沒控制住,畢竟女兒在被送出府后一直由師母照料著,平時師母總會讓女兒練一些防身的招式,剛剛可能是平時習(xí)慣了?!遍_什么玩笑,老娘說謊話都不帶眨眼的,畏懼吧父親大人。
“你……算了,以后還是注意一些日后慢慢改掉吧,畢竟日后這些場合很多,如果總這樣,影響不太好?!绷殖杏皣@口氣道。
我尬笑著瘋狂點頭示意自己知道:“哈哈哈哈哈,一定改,一定改?!?p> 這廝今天怎么回事,突然對我這么溫柔,感覺好奇怪啊。
經(jīng)過林承影這么一說,我這下誰都不敢用余光去看,再發(fā)生剛剛那種情況我會選把自己掐死原地離開這個美麗的世界。
百花宴我是真成老實賞花看表演的優(yōu)雅人士了,實在是太優(yōu)雅了吧。
這么想著我又就著茶水拿起一塊糕點就咬下去,這味道連我這個不愛吃甜食的人都覺得很不錯,不愧是皇宮出品,這可都是民脂民膏刮來的,我要多塞兩塊給皇室展示一下什么叫來自窮鬼的憤怒,顫抖吧嘻嘻。
不過說正經(jīng)的,我必須想辦法取得太子的信任,否則不利用他作為計劃的一部分,這條路我還真的不知該如何完整的走下去。
那么,我該如何與他聯(lián)系,只要這種關(guān)系成立,保全王府根本不是問題,就連鳳挽年當(dāng)初抉擇的真相我應(yīng)該也能借此摸到一些。
那種自殺性的行為,鳳挽年不會蠢到這種地步,那種動機(jī)就成了最大的疑點。
“都說這棋對弈之間就像是兩個人心境的對弈,最快意的不過講究個勢均力敵和對于對方風(fēng)格的欣賞。”大皇子手中的折扇“啪”地一聲收攏在自己的掌心,他的眼睛笑瞇瞇的像只不懷好意的毛毛蟲落在人身上一扭一扭的甚為惡心。
看了前面那些表演,看到這位畫風(fēng)突變的仁兄我還是有些想吐,其實他的模樣尚可且五官端正,只是我對他的感覺實在不太好。
他話閉,轉(zhuǎn)動著步子將整個人正對著我的方向,臉上掛著不懷好意般玩味的笑容。
我現(xiàn)在的感覺活像被人喂了十斤豬油惡心,沒成想他居然還是真的沖我來的。
他道:“兒臣早就聽說林大人棋藝一流,余國至今無人能敵,不過很可惜林大人已經(jīng)向天下放言不再下棋,所以今日初見鳳小姐,想必棋藝也一定精湛,兒臣斗膽懇請一試?!?p> 我的呼吸微微一滯,微微側(cè)目看向旁邊的“棋藝一絕”,那人端起茶盞自顧自悠閑的喝一口,完全沒有顧及我強(qiáng)烈譴責(zé)的目光。
林承影道:“小女的棋藝,尚可?!?p> 我收回原來我所有對他正面的評價。
東方煜見此大手一揮就同意了他的要求。
我眼看沒法一拳打死這兩人,只能也站起來向他行禮惺惺道:“大殿下聰慧,不過臣女下棋向來有個特殊的規(guī)矩,不知大殿下可否能答應(yīng)呢?”
大皇子?xùn)|方弘文打量著面色平靜的我,那雙眼睛如蛇一般黏膩和陰冷讓人不適,不過我可是專業(yè)的,在他的注視下露出一個無辜的微笑。
東方弘文也笑了,露出一副玩味的表情:“那請問鳳小姐的要求是…”
很好,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