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怎么是他
忍痛給自己按揉淤青后,宿眠一臉菜色地仰躺在床上。
進入思考模式。
昨日突如其來的預知夢和今天的花盆殺都是原小說中不存在的,也就是說沒有這段劇情,或許剛開始她還有一種超出控制的恐慌感,但是仔細想想原書統(tǒng)共也就二十章。
二十章之后,只要她沒回到現(xiàn)實世界,那么不管她做什么都是在書寫新的篇章,這樣一想好像劇情崩得再狠也無所謂了。
那么反向思考一下,在下一個劇情點開始之前她可以為所欲為地當咸魚。
“咕——”
話說,當咸魚會沒飯吃嗎?
夏瑾呢?他尊貴的救命恩人還餓著呢!
有沒有人管啦!
就在宿眠猶豫要不要單腳跳著去給人提個醒時,敲門聲響起。
飯來了?
宿眠清了清嗓子:“進!”
進來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仆婦,說是奉夏瑾的命來給她送飯的,還會一些跌打損傷之類的醫(yī)術(shù)。
仆婦貼心地給她在床邊支起了一張小矮桌方便用膳,知道夏瑾是好意,宿眠也就默許了仆婦給她看傷,如她想的一樣并無大礙。
仆婦干活利落,還是個熱心腸,給她重新上了藥不說還捎帶手幫她把瘀血揉開了,宿眠對她還挺有好感的。
就是……力道重了點。
宿眠咬著手帕哭唧唧,把眼淚往肚子里咽。
還別說,雖然疼但效果拔群,到了晚上她已經(jīng)能自己走出房門和夏瑾他們一起吃晚飯了!
宿眠心滿意足地放下筷子,她并不覺得官學膳堂不好吃,但那也要看跟誰比啊!
她眼睛亮晶晶地夸道,試圖挖墻腳:“先生,您家的廚子是從哪兒請的呀?這菜好吃到都快趕上宮里的御廚了!”
以文聽了似不經(jīng)意間開口:“怎么,小眠你還吃過宮里的御膳啊?”
“沒、沒??!”宿眠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這不是太好吃了嘛!就拿宮里的御膳做了個比喻,嘿嘿!”
“這樣啊!那……”
夏瑾端起一旁清口的茶盞漱過口,見以文還要再問,不動聲色地打斷:“既然喜歡,以后便都和我們一起用膳吧?!?p> “謝謝先生!”宿眠開心地道謝。
以文聳聳肩,不再多言。
吃過晚飯沒一會兒,以文招呼來小廝收拾掉碗筷,就說要去處理事務(wù)也跟著告退了。
宿眠有些好奇地看向夏瑾:“先生,這兩天以文總說要去處理瑣事雜務(wù),他怎么這么忙呀?”
顯得她這個書童好閑,好多余。
夏瑾放下茶盞:“以文雖對外是我的貼身侍從,但更多的是承擔起我身旁副手、夏家管事的責任?!?p> “府上采買、人員調(diào)動乃至鋪子、田莊的收成都會經(jīng)他之手?!?p> 宿眠若有所思地感慨了一句:“怪不得他這么忙!”
“那他這么忙,怎么還有空給我們送飯呀?”
夏瑾笑著糾正:“是他來向我匯報府中事宜,順便送飯你有什么喜歡的,也可讓他幫忙帶進來?!?p> 宿眠眼睛一亮,點頭應(yīng)好。
糖葫蘆櫻桃煎香糯飲……原書中提到的和原主記憶里有的她都想吃吃看。
提前感謝一下以文哥的辛苦付出,她會幫他照顧好他親愛的家主。
打定了主意,宿眠沒像往常一樣縮在自個兒房里看話本,而是乖乖待在夏瑾身邊。
夏瑾寫字,她就在一旁磨墨,夏瑾看書,她就在一旁整理書架,端的是一個勤勤懇懇。
反倒是夏瑾有些不習慣身旁多出來的氣息,委婉地提醒道:“小眠,你的三遍《勸學篇》可抄好了?”
糟!
宿眠猛地一拍腦袋:把這茬給忘了!
隨即她幽怨地看向夏瑾:這個冷酷無情的男人,紅袖添香不好嗎?非要煞風景。
天都黑了,過一會兒都該睡覺了,非得抄嗎?
撒個嬌耍耍賴看能不能混過去?
說做就做,宿眠故技重施地貼近幾步,揪住夏瑾衣角輕輕晃了晃,仰著瓷白的笑臉:“先生,你看我腳還傷著呢,實在是身體虛弱,能不能先不抄???”
為了增加可信度,還順便十分夸張的咳嗽了兩聲。
“不能?!毕蔫Φ萌玢宕猴L。
這個冷酷無情無理取鬧的男人!
但還能怎么辦?宿眠垮著臉老老實實地告退回房抄書了。
再退出去的前一秒,夏瑾開了尊口:“明日我替你告假,你好好在房中休息,《勸學篇》明晚之前交我?!?p> 聞言,宿眠背著人抿著嘴偷笑,活像只吃到了燈油的小老鼠。
嘿嘿,感謝天感謝地,感謝心軟的夏瑾。
開心回房的宿眠卻不知官學里有人正在惦記著她。
書院某個隱秘的角落。
一蒙面黑衣男子向靳桉恭敬跪下:“參見主子?!?p> “嗯?!苯衤曇舻?,“交代你的都查清楚了?”
“郡主來官學,有陛下的同意?!?p> 靳桉微微蹙眉,冷聲道:“原因?”
黑衣男子的頭更低了:“屬下無能?!?p> 靳桉不再過多糾纏,總歸他那個父皇不會害她:“罷了,不必再查了?!?p> “是?!焙谝氯嗽傩幸欢Y,一個旋身消失在夜空中。
夜色掩蓋了一切,等待黎明。
既然已經(jīng)請了假,宿眠第二日干脆一直賴到中午才起,早飯送到了門口也沒吃,只將將趕上午飯。
飯畢,在夏瑾《勸學篇》的提示下,她終于戴上了痛苦面具。
她抄還不行嗎?活爹!
越抄越氣。
好不容易三遍抄完了,宿眠捏了捏不算薄的一沓紙,暫時不想看見夏瑾那張讓她又愛又氣的漂亮臉蛋。
夏瑾下午沒課,這會子應(yīng)該在屋里。
她所在左廂房的門正對院子,若是出去玩的話難免會被先生發(fā)現(xiàn),想了想,宿眠干脆從后窗那兒翻了出去。
沿著花蔭小徑前行,庭院深深,幾株古樹老干虬枝、盤曲交錯,已然行至官學僻靜處,遠遠的可以瞧見座座飛檐翹角的精致樓閣。
這景色好看是好看,不過,這是哪兒來著?
一通亂走之下,宿眠卑微地發(fā)現(xiàn)她迷路了,小眼神不懷好意地瞥向那幾顆古樹,她挑了一棵最高的爬上去。
不過……這上了樹倒還真是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場景。
為了不被掩映在樹林那邊正在爭執(zhí)的兩人發(fā)現(xiàn),宿眠悄悄壓低了身子,將自己盡可能的隱藏在層層疊疊的樹葉中。
“你以為你是誰?說是將軍之子,實則不過是我靳家的奴才罷了,別以為攀上我那個自甘下賤的弟弟,你就能飛黃騰達了!”
尖銳囂張的語調(diào)吸引了宿眠的注意,她抬眼望去,說話那人著一襲淺黃色錦袍,衣領(lǐng)、袖口處皆繡有莽紋,腰間系著的翡翠蛟龍佩彰顯了其身份。
是靳莽那個蠢東西?
這憨貨與三哥一向不睦,來此作甚?
“二皇子殿下,三皇子與您乃是手足同胞,您羞辱我可以,但不該借著我來抹黑三皇子?!?p> 另一人說的話倒還算中聽,宿眠探出頭去細細打量。
怎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