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門外準(zhǔn)時響起不疾不徐的敲門聲。
言忱撇了撇嘴,“這哪兒還需要咱們操心?還沒念兩句人就來了。說不定人家早就準(zhǔn)備把狗要回去?!?p> “我的親姐,你哪兒去認(rèn)識的這種人?送出手的東西還有要往回要的道理?”
本是他隨口胡來的三言兩語,落在言蓁耳邊卻無比刺耳。
她起身的動作僵住,下一秒的動作也跟著遲緩了半拍。
這么久沒見,連著兩天都和周詣京巧遇了,第二天就把狗要了回去。
照他剛才說的在盛京辦點事兒,住一個月就回去。
已經(jīng)把狗要回去了,第二步是不是就要劃清界限了,最后回到港區(qū)再也不來盛京?
無數(shù)個想法在言蓁腦海里浮現(xiàn),一時間她只覺得被抽干了力氣。
周詣京走后,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是抱著粥粥在睡覺。沒有周詣京,也沒有粥粥,下一個四年又該怎么度過。
“姐,要不咱們干脆別給他開門。”言忱越說越上頭,恨不得立馬去給門反鎖了,“說不定粥粥鬧兩天,他自己就乖乖把狗送回來了?!?p> 當(dāng)著他姐的面下了自己的面子,言忱說什么也得給這人使兩下絆子。
她坐了回去,面無表情道,“去開門。”
“狗給他就算了,難不成還要我們把狗糧也給他?”言忱冷哼了兩聲,起身回房間,“要走去自己去,我反正不去?!?p> 言蓁揉了揉頭發(fā),想跑回臥室回避的想法在腦子里轉(zhuǎn)了四五圈,糾結(jié)了好幾分鐘才去開門。
一開門,周詣京頂著有些濕漉漉的碎發(fā),身上穿著新買的灰色睡衣,很隨性的風(fēng)格,這是......剛洗完澡。
兩人之間不近不遠(yuǎn)的距離,她還能聞到男人身上的沐浴露香。
男人揉了揉額前的碎發(fā),額頭前的碎發(fā)一晃一晃的。
若隱若現(xiàn)的一道小疤,驟然晃過,以往每次看見那道疤她總覺得格外的刺眼。
這么多年過去,再出現(xiàn)在眼前她只覺得更刺眼。
這道道疤的來歷,言蓁記得很清楚……。
周詣京瞧見她擋在門口看著自己愣愣的表情,視線不經(jīng)意的掠過屋內(nèi),“有人,不方便開門?”
言蓁側(cè)身,微微垂眸看向別處,“我在臥室沒聽見?!?p> 周詣京順著她的動作往里撇了幾眼。
兩人站在門口像是模擬剛才在男人家門口的場景。言蓁抿了抿唇先開口道,“要不要進(jìn)來坐坐?!?p> 進(jìn)來坐著,也好過在走廊里起分歧。
“不進(jìn)了?!蹦腥撕谏难垌W過一絲晦暗,“公寓收拾的急,忘記買蚊香液了?!?p> 言蓁急忙接話,“剛好我有多的?!?p> 言蓁轉(zhuǎn)身進(jìn)屋,徑直走向次臥一頓翻找。大概過了兩三分鐘,她拿著開封不久的蚊香液遞給門口周詣京。
“昨天剛拆封只用過一次?!?p> 話音落下,次臥傳來言忱的不滿的聲音,“你屋里沒蚊香液?你拿走了我用什么?”
從前來了千萬次的公寓,周詣京再熟悉不過。
次臥的聲音他聽到很清楚,眉頭微蹙,低沉的聲音響起,“他的?”
言蓁以為他是潔癖犯了,嫌棄別人用過的東西。
“他不怕蚊子,沒用過。”言蓁尷尬的側(cè)過臉,欲蓋彌彰的加了句,“你用,不管他?!?p> 瞧著有些臉上滿是不自然的言蓁,男人的薄唇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
很淺,很淡,淺淡到讓人難以察覺。
周詣京打量了幾眼手里的蚊香液,開始在手里把玩,“明天就還你?!?p> “不用還?!?p> 言蓁看著他利落轉(zhuǎn)身的動作,開門前言忱說的話又在耳邊響起。
男人剛走到半路上,對門里的粥粥像是聞到味兒一樣,興沖沖的跑了過來。
一會兒跑到言蓁身邊,一會兒跑到周詣京面前,在兩人之間來回打轉(zhuǎn)。
蹭著粥粥跑過來的空檔,言蓁一把掐住它的后頸順勢摟住它。
半晌,沒聽見粥粥跟上來的聲音,周詣京收回邁出去的步子,回頭。
言蓁抱著它一邊親昵一邊打量男人的表情,“粥粥,跟我回家給你吃小零食好不好?”
沒等粥粥做出反應(yīng),男人發(fā)話,“回去了。”
果然是養(yǎng)不熟的狗,就聽見周詣京的話。她手都沒松開,就卯足了勁兒往對門跑,也不怕被她勒著不放手。
“我給它買?!?p> 言蓁:“......?!?p> “周詣京!”
聞聲,男人幽幽的抬眸看向她。
“你自己送我的?!?p> “嗯。”他沒否認(rèn),只是清冷的聲音淡淡的應(yīng)了聲。
“你是不是要把粥粥帶回去?”問出這句話她已經(jīng)是冠上莫須有的勇氣了。
但,后面最想問的那句快要沖出喉嚨的時,還是問不出口,怕得到肯定的回答,也怕等她的是譏諷的眼神。
她沒問出口的那句是,‘是不是打算就再也不來盛京了?’
周詣京看著她較真的表情,嗓音里清清淺淺的陌生,“交給外人,我不放心?!?p> 簡短的回答有些飄忽不定,讓她琢磨不透男人的情緒。
“粥粥我養(yǎng)很久了!”
“恩,不跟你爭?!眮G下一句話男人不再多說,邁著長腿兩三步就進(jìn)門了,還順帶關(guān)上門。
對面緊閉的密碼門,她木著臉,“粥粥養(yǎng)了這么久,我也是外人嗎?”
面無表情的關(guān)上門后,言蓁窩在沙發(fā)里,眼神空洞的看著天花板,一瞬間公寓里寂靜萬奈。
滿腦子都是周詣京那句,‘交給外人我不放心’。
外人,她怎么能算外人呢?至少在粥粥這里她算不得。
怎么他才出現(xiàn)兩天時間,每晚她最多的事情就是揣摩周詣京說的話?
言忱出來倒水就瞧著這副場景,俗話說一個人安靜比發(fā)瘋更可怕。
更別說這人是言蓁,他親姐。
“大晚上的沒遇到過人販子,狗販子還讓我們遇見了,他的狗怎么了,他的狗又沒寫他的名兒?!?p> 言忱說氣勢洶洶的,“不就是只金毛嗎?等弟有錢了給你買三!”
言蓁依舊沒反應(yīng)。
“行行行,就要這條是吧?大不了等幾天我趁他不在家,我去把狗給你偷回來。”
言蓁幽幽轉(zhuǎn)頭看向他,那眼神明顯是不信。
“真的,偷狗,我包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