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小姐,頂多算是芍藥罷了,哪有真牡丹的國色生香???
大夫人余氏壓下心頭的嫉恨,露出一個慈愛的笑來,她也是不過而立之年的年紀(jì),盡顯大雅雍容。
頭梳著婦人髻,發(fā)上珠繞翠圍,穿著桃花云霧煙華服,舉止得體,端的是當(dāng)家主母的派頭,她道:“昕兒,快到母親身邊來,給母親看看?!?p> 談昕移步上前,款步姍姍,余氏拉起她的手,笑得好像很和藹:“果然不愧是談家的女兒,生的比你大姐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若是你從小生長在談家,肯定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
談昕心中諷刺一笑,這位大夫人還真是表面好人,背后害人。要不是當(dāng)初大夫人說談昕推了談雪,害談雪臥病了三天,父親又怎么會將她送到鄉(xiāng)下那種地方。
記得父親談恣狠狠地罵了她一頓:“談雪是你大姐,你怎么可以把她害出病了!她是嫡,你是庶,永遠(yuǎn)尊你一頭!”
談昕當(dāng)時才5歲,而談雪已經(jīng)7歲了,她怎么可能會欺負(fù)得了比她大兩歲的談雪?
不過是談雪看她不順眼,陷害她的罷了!
此刻余氏的這一番話,是在暗示她琴棋書畫不精通,空有其表罷了,她又怎么會聽不出來,不過她卻只是淡淡一笑,點頭對余氏道:“母親說的是。”
然而,談昕卻突然臉色一變,蒼白著小臉,咳了起來。
余氏著急地問道:“這是怎么了?”心里卻在想:莫不是身體不好?要是這談昕是個病秧子……那么,倒是她樂意看見的。
畢竟,一個病懨懨的庶女,縱然生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也不會將她女兒的風(fēng)頭比下去的。
談昕卻牽起一抹勉強的笑意道:“沒什么,老毛病了?!?p> 老夫人此時站了起來,走到她身邊,一臉的可惜之色問:“三丫頭,什么病啊?讓府里的大夫給你瞧瞧?”老夫人是覺得談昕若是生的美貌,那談府也有面子,只是現(xiàn)在看來,似乎談昕是個病秧子,柔弱得緊,要是嚴(yán)重的話,連出門都要小心翼翼的了。
談昕面色蒼白,聲音也綿軟無力起來,道:“哮喘罷了?!?p> 這下子,府里眾人都面面相覷起來,這三小姐的身子嬌弱,于是老夫人讓兩個丫鬟送談昕回院子里去休養(yǎng)。
談昕被丫鬟翠竹攙扶著,到了錦繡院,院里的一切都被人打點好了,也像個樣子。
院子也不算小,屋子里的東西也稱得上華美,不過,談昕卻是知道,這屋子里的裝潢看著有模有樣,實際上若是打碎了某個花瓶,或者其他,可是要照價賠償?shù)?。大夫人余氏面上不能苛待自己,可是背后就是不盡心的了。
不久之后,府里的李大夫來看診了,談昕卻屏退了下人,避開了李大夫要給自己號脈的手,對他道:“李大夫,你可知你當(dāng)初給秋姨娘診脈,故意診錯,害得她最終暴病而亡。這件事情,你以為你們大夫人做得很滴水不漏是嗎?”
李大夫身體一僵,本來就弓著的身體更加放低。不知為何,在面對眼前這個小姑娘的時候,他竟然真的心生了幾分敬畏出來。這三小姐的氣度實在是太攝人,尤其是對上她那古井一般深的眸子之時,更是令人心悸。
不過,這位三小姐是怎么知道當(dāng)年的事的?
談昕淡淡道:“若是你今日聽我的,那便可以將此事揭過去。否則算計姨娘的罪名落在你頭上,將來你也難躲將軍的怒火不是?”
前世后來才被查出秋姨娘是因為大夫人和李大夫串通才死了的。但是這個真相她可以先用來威脅李大夫。
李大夫額上冷汗層出不窮,本以為這三小姐是個柔弱得風(fēng)一吹就倒的女子,可是現(xiàn)在看來,還哪里有傳聞中那般,分明身體好的很嘛!
“李大夫,煩請對外一致說明我是得了哮喘,否則……保不定哪天我不小心說漏了嘴,李大夫能不能活著出府就不知道了?!?p> 秋姨娘,當(dāng)初是談將軍談恣最寵愛的姨娘,對于當(dāng)年是誰害了她,談恣調(diào)查了不下數(shù)遍,可見對其的看重。
因為秋姨娘性格柔和仁善,當(dāng)初救過談將軍,后來談將軍想要將她扶為平妻的,卻不想她就這么去了。
若是被將軍發(fā)現(xiàn)是大夫人串通了李大夫干的,大夫人還好,是當(dāng)家主母,不好一下處置了,而李大夫,就難逃一死了。
日風(fēng)和煦,春色滿園。
談昕說要曬太陽,這樣有利病情的恢復(fù),于是翠竹便扶著談昕來到此處,彩霞跟在身后。
談昕正慵懶地坐在秋千上曬太陽,陽光照的她的肌膚勝雪,仿佛萬千光華都渡在她身上。翠竹和彩霞立在一旁。
不遠(yuǎn)處似乎走來了兩個女子,走在前面的穿著一襲水袖紅花綾裙,頭綰百合髻,螓首蛾眉,領(lǐng)如蝤蠐。正是大小姐談雪。
走在后面的一襲柔絹曳地長裙,頭綰雙平髻,容色娟麗,艷若桃李。是二小姐談月。
“你看那是誰?”談月指著前方秋千上的談昕,問談雪道:“怎么從來沒見過?”
談雪的眸子凝住在那慵懶姿態(tài),卻盡顯優(yōu)美的談昕身上,便猜到她是誰了。
“應(yīng)該是三妹妹。二妹,我們過去打個招呼吧?”
談月聽了這話,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她也聽說了這個所謂的三妹回來了談府,但聽聞是個病秧子,所以也沒把一個鄉(xiāng)下來的丫頭放在眼里。
現(xiàn)在遠(yuǎn)遠(yuǎn)瞧著那秋千上的人兒,竟是那樣風(fēng)華萬千,她不由得咬了咬唇。
本來,大小姐談雪仗著是大房那邊的嫡女,就已經(jīng)狠狠壓了自己這二房嫡女一頭,現(xiàn)在又來了個什么談昕,真是讓人怪嫉妒的!
不過不是說這談昕是個病秧子嗎?怎么現(xiàn)在瞧著倒不像那么回事,還能出門曬太陽?心中疑惑著,就跟著談雪上了前去。
談昕懶洋洋地慢慢蕩著秋千,一旁的翠竹則對著談昕輕聲道:“小姐……”
“嗯?”嗓音低啞。
“大小姐和二小姐走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