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昕也在打量墨重,心道:俊是俊,就是喜歡調(diào)戲良家婦女……這好像……不太好吧?
談昕拿起酒壺喝了一大口:“舒服!”
隨即,便遞到了墨重面前。墨重眉頭一挑:“你不怕我是壞人?”
敢這么接近他,不懷疑他是圖謀不軌嗎?
談昕哪有什么防備之心啊,心里還在想著這墨重才應該長點心呢!
還以為墨淵是他的親兄弟呢!前世舍不得殺死,這不,導致了他自己的死。所謂對敵人仁慈,便是對自己的殘忍。
于是,談昕便無所謂一笑,將酒壺里的酒又喝了一大口,再遞到了墨重面前,大大咧咧地道:“再不喝,沒有了??!”
墨重卻是看著談昕紅成蘋果的小臉,失聲笑了出來,饒有興味地道:“原來傳聞中的柔膚體弱,都是這樣子的啊?!?p> 談昕卻不滿地瞥著他,眸中的流光倒映著月色,不經(jīng)意間還映射了遠處的街上的燈火,她道:“你喝不喝?不喝?算了!”
一骨碌,把酒全灌進肚子里,再豪邁地擦了擦嘴邊的酒漬,爽朗一笑:“你看啊,這天上,有好多好多小鳥!百靈鳥!”
墨重看了眼談昕望去的方向,嘴角一抽。
這黑漆漆的天空,黑色幕布遮蓋了整個世界,哪能看得見什么百靈鳥?
墨重站了起來,淡淡道:“走了。笨蛋?!?p> 談昕卻在墨重回身的一瞬間,拉住了他的衣袖,嘟囔道:“不許走!不許走!”
墨重疑惑,剛要說什么,便聽談昕哇哇地哭了起來,她眸含水波,眼圈紅腫,竟像一個小孩子。只聽她道:“我自小便被送到了鄉(xiāng)下,那里吃不飽,穿不暖。大人也對我很不好?!?p> 談昕回憶起上輩子,自己被虐待的事情,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可是,他們不知道,不知道我會默默地想,父親究竟何時來接我。這一等就是十年……十年……我又有多少個十年……我不過一直是無人喜愛的野丫頭罷了。”
墨重聽了,不由汗顏。這丫頭酒后的樣子,實在是跟平日里反差太大了……
“我沒有及笄禮……從來沒有……”上一世沒有……這一世也沒有。
墨重的眸光暗了暗,瞧著少女嘟嘟囔囔,竟覺得幾分天真可愛來。
“去年的這一日……是我及笄的日子……可是……”
可是,前世的那個時候,她,是在鄉(xiāng)下干著農(nóng)活,還被責罵度日的。
談昕正口齒不清地胡亂說話,自己就被那男人給拉了起來,腰肢一緊。正疑惑,便感覺自己像輕盈的羽毛般飛了出去。
墨重的腳下踏過一座座屋檐,過了一會兒,等到談昕不高興地張牙舞爪在空中亂揮手之時,才終于停了下來。
談昕此刻只覺得眼前的景象熱鬧非凡,橙紅色的光照著各家府邸旁的街道,燈火闌珊,還聽到很多叫賣聲、人流涌動聲、嘈雜聲不斷。
她的酒還未醒,只覺得自己的左手處暖洋洋的,是墨重怕談昕從屋檐上摔下去,才牢牢地握緊了她的左手。
墨重強制讓談昕坐下來,隨后眸子向黑暗處一瞥,道:“玄武?!笔疽獍敌l(wèi)出來。
一個暗衛(wèi)迅速從夜色中剝離出來,他低頭抱拳道:“主子有何吩咐?”
墨重的眸光再次劃過談昕已經(jīng)褪去大半嫣紅的小臉,眸光便又深了幾分,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放煙花?!蹦胤愿老氯?,暗衛(wèi)首領玄武得了命令,立刻下去操辦了。
而在這間隙的時間里,談昕只覺一只大手撫上她的發(fā),她警惕地回頭看去。
剛才喝的雪花酒,容易醉,卻又醒得快。
再加之剛才被墨重帶著一路輕功飛馳,談昕的酒也差不多醒了。
然而,墨重已經(jīng)把談昕的發(fā)型給解開。談昕今天梳了一個簡單的單螺髻,墨重又是眼疾手快的,三下五除二便將頭發(fā)解開,披散在談昕后背。
談昕心里念叨著:這七皇子為何帶自己來這里,真的是圖謀不軌嗎?可是上輩子也沒傳聞他喜好女色啊?可是,現(xiàn)在,解開她的發(fā)髻是想做什么?
正想著,便感覺自己的發(fā)又被人用簪子盤了起來,談昕一愣,問道:“七殿下這是……”
墨重的聲音帶著些許的興致盎然道:“你不是要笄禮?今日心情好,便幫你這一下。”
談昕還未反應過來,便見原本黑沉沉的天空,瞬間升起一道亮光,那亮光升到高處,隨后便忽然綻開,火花由內(nèi)而外蔓延,最終形成了牡丹花的圖案。那牡丹的顏色由黃、藍、橙三中顏色交錯組成,美不勝收。
一簇接著一簇,將黑夜點得格外明亮。街上的行人也紛紛停下來觀賞這絢麗的一幕。
談昕怔怔地望著天空,她嘴里道:“七殿下……為我舉行的笄禮?”
墨重笑了,不說話。他知道,這句話是一句廢話,因為他剛才已經(jīng)告訴過她了。
談昕震驚在煙花的絢爛多彩中,良久,煙花燃盡,她才回過神來。
而墨重一直觀賞著身邊的少女的表情,見她沉浸在其中,自己的嘴角也不由地上揚了幾分。
談昕抱拳對他道:“多謝殿下今日為我準備的笄禮,日后若有需要臣女的地方,定當竭盡全力報答殿下!”
談昕是不喜歡欠人情的,所以才會如此說。
“好!我等著你還這個人情!”墨重暢然一笑,沒有辜負他準備的這一場煙花。
談昕突然尷尬地對墨重道:“可否再送我回府?”她不知道怎么回府啊……
于是,墨重攬著談昕的腰,便又快速地在屋檐之上移動,沒一會兒,便到了談將軍府,錦繡苑的屋檐上。
談昕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而墨重只留下一句:“告辭?!北戕D(zhuǎn)身踏著屋檐而去。
這一夜,談昕做了個好夢。夢里有煙花燦爛,有男人身上淺淺的清新香氣,如同松樹,沉穩(wěn)得令人心安。
七月火熱,暑氣逼人。天氣比以往的這個時候都要炎熱,致使西南邊陲數(shù)十萬人受災,皇帝立即責令文武百官上表對策,歷時,皇帝書案前的折子堆成了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