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實屬是事出有因
嬴妄挑了挑眉,一眼不發(fā),但眼底卻隱約有些笑意微不可查,這還是頭一次見她用這般帶著攻擊性的語氣講話。
哪怕是曾經(jīng)兩人曖昧不清的時候,她縱使再生氣,也不曾這樣過,看來這次確實是氣的不輕。
聽著溫意綿的話,秦元若表情一滯,隨后反應(yīng)過來,眼底閃過一絲精明,她皺眉,故作委屈看向嬴妄:“十三爺要帶我回京都,溫小姐是不是不高興了???”
這太明顯的茶味,演的好像有點虛假了,讓溫意綿一時間竟有些分不清她到底是真的有這個目的,還是只是單純的為了膈應(yīng)她。
溫意綿并不想給自己找不快,剛才的話剛出口,她其實就后悔了,招惹上這么個麻煩,并非她的本意,可莫名的,她突然想起并且有點在意秦元若說能治好她眼睛的事。
她想,如果她能看見,或許就不用被困與這小小的一方天地,這個想法,她不止一次萌生過,但她明白,這種希望是渺茫的,直到聽見秦元若的承諾。
這時,嬴妄才不急不緩的開口:“爺要帶誰回去,還輪不到她來管?!边@話當(dāng)然是跟秦元若說的。
秦元若沒接話,但笑聲中卻透露了她此刻的心情是很開心的。
不多時,游船靠岸,嬴妄和秦元若并肩走在前面,溫意綿和桃蕊跟在身后,保持著一定距離,卻又不至于太遠。
回去祖宅的路上,嬴妄特意命人準備了定好的轎攆給秦元若,就跟在他的馬后,有隨行的侍衛(wèi)近身看護,溫意綿的轎攆順勢往后移,跟在秦元若的轎攆后……
回到住宅的當(dāng)晚,嬴妄就留下了秦元若再房里,任由誰看了都會覺得嬴妄是真心實意的看上了秦元若了,但偏還讓人特意叫溫意綿過去。
此時的溫意綿剛好梳洗完坐在鏡子前梳妝,送走傳話的丫頭,桃蕊有些悶悶不樂的折返回來。
因著待會兒要出門,桃蕊只得先幫溫意綿梳頭,卻還是忍不住不滿嘀咕:“真是太過分了,都已經(jīng)留秦姑娘在房中了,還讓小姐過去,這算什么?”
她說著,聲音漸小,卻透著不可忽視的委屈,仿佛被輕視作弄的人是她自己,她自小和溫意綿一起長大,拋開主仆身份來說,她們的感情比溫家那些兄弟姐妹的感情都真,自是見不得溫意綿受難。
她說這話時聲音很小,但架不住溫意綿耳力好,還是一字不落的聽了個全,但也并未表示不滿,只是低聲告誡:“這里不比溫家,有的話可不能隨便說?!?p> 桃蕊不滿,噘著嘴,嘟囔著:“我也沒說什么嘛,再說了,小姐和十三爺當(dāng)初的事兒,屬實是事出有因,您又不是存心騙他的?!?p> “……”溫意綿沉默著,垂下眼簾,沒再說話,臉上的失落肉眼可見,她明白,桃蕊是自小跟著她的,自然萬事都向著她的。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勾起溫意綿的傷心事,桃蕊當(dāng)即閉了嘴,神色間有些抱歉,可話已出口,覆水難收……
默了默,總算是將自己收拾好,桃蕊攙著溫意綿往嬴妄的寢殿過去。
殿外,宛轉(zhuǎn)悠揚的琴音隔著很遠就傳了過來,溫意綿到殿外時候,只有嬴妄身邊的另一個貼身侍衛(wèi)守在外頭,名叫王恒。
“溫姑娘?!币娝齺?,他主動迎上前,微微頷首見禮,溫意綿點點頭:“勞煩王大人通傳一聲?!?p> “您稍后。”他轉(zhuǎn)頭進去,不多時,里頭的琴聲停了,王恒小跑著出來,帶著里頭的嬤嬤,嬤嬤從桃蕊手里接過溫意綿,小心翼翼的將溫意綿領(lǐng)進去。
走進殿內(nèi),耳邊就傳來秦元若“咯咯”的笑聲,嬌羞中帶著興奮,以及嬴妄毫不吝嗇的夸獎:“琴彈得不錯,頭上的玉蘭簪很襯你的氣色?!?p> 緊接著,是秦元若嬌滴滴謝禮的聲音,“多謝十三爺夸獎,十三爺若是喜歡,奴家日日都戴,只戴給十三爺看?!?p> 嬴妄順勢接話:“好啊,美人作伴,爺心頭也高興,回頭再賞你些玩意兒,喜歡什么自己挑,用不著給爺節(jié)省。”
“多謝十三爺?!彼Φ拈_心,微微上揚的尾音更是暴露了此刻歡呼雀躍的心情。
溫意綿在旁邊站著,實在不想如此不解風(fēng)情,打斷兩人曖昧的氣氛,就等他們說完,才恭敬的行了禮。
此時,她竟然有些慶幸自己看不見,光聽這些聲音還暫時沒什么太強的沖擊。
否則,看著他們含情脈脈的對視,又或者,這時候、這氣氛,說不一定秦元若就嬌滴滴的依偎在嬴妄懷里呢?
如果真是那樣,她都不敢想自己會有多難堪,不過現(xiàn)在,她什么都看不到,除了心中有些酸澀,倒是沒什么太大的感覺。
她開門見山,一刻也不想在這惡心的氣氛中多待:“夜深了,十三爺喚奴過來,可是有什么要事交代?”
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努力不去幻想此時他們兩人的距離可能會有多近,但事實卻是,嬴妄坐在主位上,秦元若坐在一側(cè)的琴桌旁,兩人隔著至少十米的距離。
他嘴上說著和秦元若曖昧的話,眼睛卻一刻都沒離開過溫意綿臉上,似乎要將她神色間最細微的神情都一并盡收眼底。
面對溫意綿的發(fā)問,嬴妄想了想,才道:“當(dāng)然是很重要的事了,元若新學(xué)的一首曲子,我記得你彈過,她還有不太會的地方,你教教她吧,但是不要強求,別累著她?!?p> “元若”兩個字和最后一句話灌入耳中,仿佛一記重拳狠狠地落在溫意綿心口,她痛的呼吸一滯,鼻尖都有些酸澀了,卻還是倔強開口:“學(xué)琴都是很累的,任何事都沒有一蹴而就的可能,怕累就不要學(xué)。”
她語氣冷漠,仿佛還帶著刺,嬴妄卻并不惱怒,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他歪了歪身子靠在椅子扶手上,好整以暇的看著溫意綿,出口的話卻是:“那還是算了吧,元若這般嬌貴,累著了可怎么好?不過是個破琴而已,彈不好就彈不好了?!?p> 溫意綿咬著牙,默默地捏緊了身前藏在袖子里的雙手,面上卻盡可能的表現(xiàn)出鎮(zhèn)定和無所謂,不搭理嬴妄欠揍的話,只是問:“爺還有旁的事嗎?沒有的話,可否放奴回去休息?”
嬴妄輕笑,“倒是沒別的什么事了,不過,溫小姐要是方便的話,愿意留下來陪我和元若喝一杯,倒也未嘗不可?!?p> “……”溫意綿沉默,拿不準嬴妄是想讓她留下來還是讓她走,于是便不敢輕易開口。
直到耳邊傳來秦元若的嬌嗔:“十三爺,奴家想單獨跟您喝嘛,有人在奴家怎么伺候您呢?!?p> 聞言,嬴妄沒有猶豫,瞇了瞇眼,依舊是看著溫意綿,一改先前的說辭:“也對,你在我們也不方便?!?p> 不方便什么,他沒說,但透過他故意泄露出的旖旎語氣,也不難讓人猜到。
溫意綿心口一痛,迅速垂眸掩飾翻涌的情緒,領(lǐng)她進來的嬤嬤再次上前,牽著溫意綿往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