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的揚(yáng)州街道,雖然沒有冰雪,但是寒風(fēng)帶著濕冷,正是刺骨。
遠(yuǎn)處的街角,一女子赤著身子癱在哪里,只有胸膛還有微微的起伏還證明她是個活人。
忽然,她的耳邊傳來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蕭哥哥,你看她呀,都失禁了真是惡心呢?!?p> 女子的聲音傳到了常月的耳朵中,她用盡全身的力氣,也只能微微轉(zhuǎn)了轉(zhuǎn)自己頭。
一雙精致的鞋子落在她的面前,她只覺得自己的身子被冰冷的東西戳了戳。
“蕭哥哥,她就是個人盡可夫的賤人,竟然還敢讓你幫她贖身做你的小妾,她也配嗎?”
女子的聲音略帶嬌嗔。
只聽一沉穩(wěn)的男聲帶了些溫柔的意味哄道:“怎么會呢,我都不愿意正眼瞧她,都是她在勾引我的。”
聽到這聲音,常月心如死灰,這男人的聲音她實(shí)在是太熟悉,蕭何。
自己這一身禍,竟然是因?yàn)橐粋€她厭惡的對自己死纏爛打的蕭何。
一個月前,在常月被顯貴糾纏上的時(shí)候,是蕭何出手替她解圍。
還一擲千金,只是為了常月能與自己說說話。
蕭何雖然為人風(fēng)流俊雅出手闊綽,看起來對自己情深似海,但是常月見過太多這樣的公子哥,他們也只不過是一時(shí)新鮮罷了。
她在秦樓楚館摸爬滾打多年,怎么會識不破這樣的計(jì)倆。
只是她不曾想,就在今日,自己獻(xiàn)藝之時(shí)一位衣著華麗的小公子點(diǎn)名要常月獻(xiàn)藝。
這樣的事情倒是常有,所以常月也并沒有在意。
只是常月在剛一見到這小公子的時(shí)候就覺察出了不對勁,這人明明是個女子!
或許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在這風(fēng)月場所多了,常月對于這樣的事情已經(jīng)是見怪不怪了。
可是就在常月喝下了這位小公子給的茶以后便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的時(shí)候身子就不受控制了起來,她變得燥熱難耐,她只覺得自己的手腳被牢牢的綁了起來。
只是還沒有來得及多想,常月就被一群衣衫襤褸的乞丐包圍,他們哪里見過這樣的美人,一個個如同餓狼一般眼中泛著精光。
“你們好好一起上吧,好好伺候一下咱們這位常月姑娘。”這聲音分明就是剛剛那個女扮男裝的公子的聲音。
只是這一聲,瞬間,常月的衣裳就被撕扯了下來,那些人不斷的在常月的身上發(fā)泄的獸欲。
她不明白自己與她無冤無仇,為何她要這樣折辱自己?
只是現(xiàn)在她明白了。
見常月看自己的眼神兇狠的很,那女子往蕭何身邊縮了縮:“蕭哥哥,你看她竟然敢瞪我。”
見狀,蕭何一腳重重的踹在常月的身上:“你個低賤之人竟然敢直視昭華公主!”
這一腳用了十足十的力氣,常月嘔出來一口鮮血,險(xiǎn)些噴濺在昭華的鞋面上,她嫌惡的挪了挪腳。
昭華公主,原來這個刁蠻的女子就是當(dāng)今皇上最小的公主昭華。
怪不得蕭何這么一個世家子弟在她面前她也像一條狗一般。
“我從未...”常月的聲音很小,剛想說出話來,口中的鮮血就又涌了出來,根本說不完整一句話。
她想說,她從未對蕭何有一絲情誼,更不會想讓他給自己贖身做小妾。
不過聽昭華的話,她也就明白了,不過是這公主心悅蕭何,而蕭何又管不住自己的浪蕩,事情被發(fā)現(xiàn)以后,自己才成了那個替罪羊。
她只是這兩人情愛的犧牲者罷了。
真是何等可笑!
昭華蹲下身子來,對上常月已經(jīng)被劃花的臉,輕聲道:“你和蘇念那個賤人一樣,都是會勾引人的浪蕩貨。蕭何怎么會喜歡你們這樣的人?當(dāng)初的蘇念勾引他,她死了,你又頂上,不就是因?yàn)槟銈兌奸L了一張勾人的臉嗎?”
昭華說著話,眼中的怒火似乎是要燒穿她:“蘇念投繯自盡算是便宜了她,按照我的想法她應(yīng)當(dāng)是比你更慘才是。不過你們是這么親愛的姐妹,你替她受過想來也是甘之如飴吧。”
蘇念!昭華說的是常念,她的親生父親姓蘇,被認(rèn)回以后就改名為蘇念。
昭華剛才竟然說她已經(jīng)死了。
十一年前,她只有三歲,自己被賣到這青樓以后害怕的很,一直哭鬧不肯學(xué)習(xí)技藝,幾次被老鴇打的下不了床。
那時(shí)候和自己差不多的常念卻已經(jīng)在這青樓幾月,她總是悄悄的將自己的吃食拿來給常月。
還偷來老鴇的藥給常月上藥。常念善良,可是在這里一味的善良并不是什么好事,但是沒關(guān)系,只要有她常月在,就沒有人能欺負(fù)了常念去。
這十幾年里,兩人一起長大,一起學(xué)習(xí)技藝。
兩人關(guān)系親厚到,常月甚至將自己原本的名字沉月,改成了常月。
常念善奏琵琶,常月擅長舞藝。
一人奏樂一人起舞,默契十足,可謂是望月樓中的一大盛景。
只是三個月前,常月被親人尋了回去。
那一日,兩人興奮的根本睡不著覺,能回到原本的生活,不再從這泥潭中掙扎,對常念來說是一件從來不敢想象的事情。
來尋她的是常念的兄長,畢竟是在青樓妓館尋回來的妹妹,那人沒有透漏一點(diǎn)關(guān)于常念的身世消息。
只是常念與常月交好,便悄悄告訴了她自己的身世。
常月還記得,常念走之前那滿臉的笑容,常念還許諾,等自己在家中安頓下來了,便央求自己的父母將常月也帶出來,做自己的姐妹。
常月知道這件事是不可能的,但是她不愿意戳穿她心中那一絲的幻想。
常念的聲音仿佛還在她的耳邊,但是現(xiàn)在昭華卻告訴她,常念死了。
一行淚水落下,混著鮮血落在了地上。
哪怕被人百般凌辱,常月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但是現(xiàn)在...
她的眼淚似乎讓昭華更加高興了。
她繼續(xù)道:“你知道嗎?常念身世臟,死的也不光彩,死后被席子一卷扔到了亂葬崗。尸首被野狗啃食連個完整的尸身都沒有留下呢?!?p> 昭華是知道怎么往常月的心上扎刀子的。
她這一世什么都不在乎,只有常念是她唯一的軟肋了。
若是她現(xiàn)在還有力氣,一定會將頭上的簪子狠狠地插進(jìn)昭華的脖頸,像原來千萬次保護(hù)常念一般,再維護(hù)她一回。
可是她終究是做不到了。
對于她的恨意以及有心無力,昭華只覺得暢快。她站起身來:“蕭哥哥,那你說這么一個賤人都對我不敬,應(yīng)該怎么處置呢?”
蕭何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隨手指向遠(yuǎn)處的牛棚:“公主瞧好就是了?!?p> 牛棚中的公牛被喂了發(fā)情的藥,此刻掙發(fā)了狠赤紅著雙眼,蕭何身邊的人抬起被挑斷手腳筋的常月,一把扔了進(jìn)去。
原本還算平靜的公牛在看到一身紅衣的常月后徹底癲狂。它將常月用自己尖銳的角高高頂起,又狠狠摔在地下。
抵到墻角,將自己的牛角狠狠刺入常月的腹部。鮮血更加刺激了公牛,更加狂躁。
常月只覺得自己的四肢百骸像是被碾碎了一般的痛。
只是撐著最后一口氣,她不想死,她不能就這么輕易的放過這一對賤人男女。
只是她的生命仍舊慢慢在消散。瀕死之際,她只聽到了女子銀鈴般的笑聲,以及男子附和的輕哄。
若是有來生她一定要讓他們生不如死,為自己和常念報(bào)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