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記憶約莫從民國七年開始。
“青亦,回屋了?!?p> 那時我初呀呀學(xué)語,而祖母總是在有溫暖陽光的午后,為懵懂之中的我誦讀詩書。那些日子為回憶鍍上了一層淺淺的金黃,也是我記憶中最美好的時光。
說是祖母,其實我只是他在云溪畔撿來的孩子。
祖母曾是城北傅家的女眷。后來似乎與附加產(chǎn)生了什么矛盾,便帶著半生積蓄獨自住到了城郊云溪村。也正是在這里,我有幸成為了他的孫女。
那時我還小。尚不諳世事,唯記得祖母曾說過,他們家曾經(jīng)歷過變亂。唯一的女兒早早過世,但留下一個男孩在涇城的一所軍校讀書。
可這世事動蕩,他也與祖母天各一方,不知身在何處。
祖母還說他的女兒姓連,雖斯人已故,思女之意卻是久不能已。而我如今也算是她唯一的后輩,便也從連姓,得名連青亦。
但不知為何,祖母從不讓我對外言說我的姓氏,我便索性省去姓,喚作青亦。
祖母雖曾是女眷,可她在我眼中卻儼然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不但勤勞能干,也頗讀過些詩書。
祖母待我向來視若珍寶,用她的積蓄和些許學(xué)識,讓我在那遍地饑荒的年代里尚能過的溫飽,甚而讀書識字,略有會意。
對此,種種少時的好奇與不解,也曾催生疑慮,祖母的身世和我的姓氏里究竟藏著什么秘密?
可每逢追問,祖母總是笑著告訴我,孩子,你先記住,便是了,現(xiàn)在你還小,等你再大些,祖母都會告訴你的。
然而,世間好物不堅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還沒等到祖母將那些往事塵煙拂去,一場重病讓本就年邁的祖母臥床不起,就連說話也痛苦萬分。那場景,而今仍歷歷在目。
臨終前,祖母氣息奄奄地握著我的手
“孩子對不起,有些話祖母怕你小的時候同你說了,承受不起,如今想好好說一說…卻已…沒了力氣…”
她顫顫的從枕頭下方翻出一個小木匣子,“這里面…是祖母最重要的東西。以后若有困難,興許能幫到你。”
“里面還有…兩封信,一封給你,之前你想問的,大致都有…另一封…如果,如果可以…幫我?guī)Ыo我的孫子…還有……”
然而言語未盡,斯人已逝。
我緊緊攥著祖母的手,可她再也不會笑著予我溫暖的回答。
屋外秋風(fēng)凜凜,大雨如注。而心上的秋意,才是真正的洪水猛獸,洶涌翻騰在我內(nèi)心如刀割般撕心裂肺的缺口。
那一年,我十三歲。柴米油鹽之事早已深悉,卻還不曾知這時代的世事人情竟如此險惡,不知我即將面對的,將是怎樣的淋漓鮮血…
那晚,我跪伏在床前哭了一夜。
可我知道,絕望不是出路。次日清早,我強收起模糊了臉頰的淚,揣著木匣走進(jìn)了儲物房。抽泣著用祖母為我留下的積蓄來清算下葬的費用,打算去找鄰巷負(fù)責(zé)置辦喪事的王大娘幫忙。
可一陣突如其來的人喧馬嘶,徹底打碎了我好不容易才在悲傷汪洋中覓得的一絲平靜,暴虐的將憂傷置換成惶恐。
我匆忙將祖母給的小木匣藏進(jìn)大衣。躲在儲物木柜后的角落,隨即窺見一行蒙面的黑衣人闖進(jìn)屋,壓低聲音吩咐著“搜仔細(xì)了?!?p> 還沒等我從這突然的局面中緩過神來,一雙手就捂住了我的嘴,將我從木柜后蠻橫的揪了出來
“大哥,那小東西在這?!?p> “給藥?!币粋€膘肥體壯的蒙面人,用難聽的聲音命令著。
這幫無恥的匪徒把屋子翻的一片狼藉,用袋子揣著屋內(nèi)一切值錢的東西。
我奮力掙扎著,卻被一塊白布塞住嘴,漸漸失去了知覺…
月凝Ray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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