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蘇家把花店留給陳悉濯一個人搭理之后,這日子便愈發(fā)無聊,她算是沒承得蘇阿姨花藝的精巧,也沒有蘇珈替的靈氣,學什么都不費勁。空空擺一張笑臉,來人了也說不出什么好聽話,只會笑。
街坊都是熟客,習慣了中規(guī)中矩的,所以店里其實客流量也不少的。
每周有個慣例,就是立個噱頭能見蘇珈替兩眼。
所幸今日店里來了兩人提前打起來,模樣難看到花店里的一眾花全被撂倒了,走過路過的都舍不得錯過,緊在這看熱鬧。她貿然上前,也拉不開架。就報警了。
幸好只是動作大,人沒怎么傷。
蘇珈替趕到花店時,人都在糊里糊涂的做筆錄。
當時店里花草多,女孩忙著手里要粘花束桶的邊兒,根本不曾注意他們何時來的,要做什么。兩個沒有具體打到臉的大男人已經被警察叔叔教訓的很老實了,就蹲在花店墻角,不說話,純置氣。
“您好警官,我是這家花店的店主,您有什么店面問題可以跟我詳談,她涉世不深,還不懂什么?!?p> 他首先來將陳悉濯全身上下掃了一遍,再整個轉圈翻一遍,捏捏肩背問疼不疼,繼而一起做筆錄。
“對的,我們這家店靠近酒吧街,但是我們確實沒有仇家……”
女孩晃著身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聽他講話,其實多數還是盯著他的臉看。
“蘇蘇,蘇蘇!”蹲在地上的一人用拉長的氣聲小聲叫喚著蘇珈替,只是他做筆錄之認真,叫喚的人差點斷了氣。
“叫你”女孩拿手肘碰碰他。他回頭看,女孩用眼神給他指了個方向。
兩者眼神交流了一番。
“認識?”警察問。
“認識”他說。
“也許大概是誤會,警察先生,這屬于民事糾紛,也不在公共場合,我們選擇和解。”
蘇珈替突然情緒轉變,好像迫不及待要送走警察,陳悉濯將目光轉向蹲在地上的少年其一,他生的也是眉清目秀,眼角泛紅的厲害,好像是…興奮?他遇見了熟人也就松弛下來,于是乎開始抖腿,那腿碰到旁邊的兄弟,再被狠狠撞了回來。
“是這樣的警察先生,我和這里其中一位現在是同公司的練習生,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將來會發(fā)展成藝人,所以想問是否可以不備案呢?”
“備案還是要備的,不過你放心,不會有什么影響,這小伙子,你得好好帶帶,你比他有禮貌,將來出道了,有了粉絲,可得帶個好頭?!本焓迨孱┝藘裳鄱自诘厣系膬扇?,禮貌性再和我們個打招呼,走的痛快。陳悉濯眼看著蹲在地上的兩人起身。卻不顧他們去向。只一個勁兒的懟著蘇珈替。
“你什么時候也當上練習生啦?!?p> “當時被風英星探看上,只告訴了小叔,讓他幫我看看合同,家里還沒什么人知道呢…”少年一向溫溫柔柔的。但總說不好他下一步想干什么。太有主見的一個人。
“蘇蘇”眼角泛紅男也愛貼人。他扒拉蘇珈替衣角。
“那位請留步”蘇珈替先沒理會這靠近的人。目光轉向存在感不高的另一位,已經要邁出花店門的那位。他全程低著頭,女孩也沒看清他的長相。
“您就沒什么要說的?”那人明顯怔愣了。
“警察先生只說二位因為一些意見不合才大打出手,但沒說是什么,不該解釋解釋嗎?”
“意見不合,來店里打架?你們也會挑地方?!标愊ゅ浜邇陕暱纯撮T口那人,再看看面前紅色眼尾的男人不巧對視上。
“我可是因為他鬼鬼祟祟伸張正義嗷。你一小女孩光在店里不會注意門口攝像頭看看有沒有人在視奸的嗎?誒誒誒”紅色眼尾男又開始激動。直指門口的男人。
“他還造謠呢,造造你的謠蘇蘇,他根本不是什么好人,否則我這么潔身自好獨善其身的人,怎么會打架,這不說了我好兄弟?!?p> “你嘴別這么碎。”男人回頭就是往他們那里沖。
“您先別激動,有事慢慢說,您既然認識我們,那我很想知道您是哪位,或者說有什么需要幫助嗎?”
沒成想那男人還往女孩那闖,蘇珈替一把把兩人護在身后。
“我并不想傷…”他試探性伸-出手,只見蘇珈替更是提防。
“你不是跟著筠曙那孩子嗎?怎么又落進蘇家了?!?p> “我…”蘇珈替一把抓住陳悉濯的手緊了緊。
“我不大知道您口中的那個什么筠曙是?”
“丫頭,我是你江叔啊,不認識了?”
“您當年把我送進的孤兒院?”
女孩好像記起什么。
“是是,這丫頭記性真好。”
江叔想往前多看看女孩的臉,這下是兩個男孩擋在她前面。
“那你說什么我兄弟的不是”
眼角泛紅男眼睛更紅了。順帶的把女孩那點視線也擋住了。
“他說的什么。”
女孩在他們身后,聲音壓的很低。
“說你們假仁義唄,說你是攀了蘇家的小白臉?!?p> 眼角泛紅男拿手肘戳戳蘇珈替。
“攀了蘇家的小白臉是我爸?!?p> 蘇珈替一本正經的說出來,倒是有些令人猝不及防。
讓在場的另外三位心頭震了震。
“你長的像你父親…失禮了…”
“您是想夸我有一副好皮囊嗎,那您應當直說?!?p> 他當真體面。
“您找小妹什么事?”
他故意喊的親近。
“丫頭,可不可以和你單獨聊聊”
其實江叔很是拘謹了,但眼角泛紅男看蘇珈替不讓,自己也不讓了。
“沒事的哥,我來吧”女孩撥開兩人,對江叔點了點頭。
“你們可以單獨講話,但必須在我視線范圍內?!碧K珈替朗朗道。
“知道了”女孩朝著江叔點點頭,便跟著他走到店外。
“怎么回事,你這么提防?!?p> 紅色眼尾男眼角紅色不那么明顯了。
“說來話長,但是總之,他身世背景不干凈,陳悉濯不能過多接觸就是了?!?p> “那你趕緊盯好了你這個小妹,別被大庭廣眾之下搶了,改天拿她當借口問你要錢?!?p> “他們要是只要錢就好了”
另一邊的陳悉濯也確實沒有想和他過多接觸。
原本的注意力也沒多么集中,左搖右晃。
其實已經沉默了一會兒了。
“你沒什么事兒吧,沒有的話您只管在風城好好轉轉,酒店和錢我來出?!?p> 她自認為妥善的點點頭。
“姑娘,我如今也是窮途末路了,今天來就想和你敘敘舊”
女孩看著他皺巴巴的苦臉心里一軟。便更加聽進去了一分。
“您說。”
“當年你在外上學住校,可能不知道在你家煤氣爆炸那天白天日里,你父母親跟你當年認識的羅慈皓哥哥相認了。羅慈皓是你失散的哥哥,陳悉楊?!?p> “你這三言兩語說出來我就得信?我甚至連你是誰都沒有弄清?!?p> “我并沒有必要騙你,姑娘,當時你十四五歲,還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本來作為知情-人我當時就應該把這些都告訴你。但是蘇家人不讓我對你說,如今我人老體衰得了病,實在不想瞞?!?p> “那你告訴我做什么?!?p> “你想復仇嗎?”
“不想?!?p> “那你總應該去查查這完整的前因后果?!彼D了頓本想賣個關子,卻看女孩依舊不怎么在乎。
“你知道當年羅慈皓是誰的人嗎,他可是幫著做黑白生意的李家查貨啊!”他越來越聲情并茂。
“蘇家也做這生意。”女孩冷不丁來一句。
“真的?”
“假的,你為什么認識蘇家”
江叔覺得有些尷尬,清了清嗓子繼續(xù)說。
“蘇家小子和你親哥哥一起長大…”
“你為什么認識蘇家的上一輩人?”
她覺得有些意思。
“我是慈皓入了社會的忘年交,見過他的養(yǎng)父母,也是蘇家人。”
“好,您今日來找我,意思就是…讓我不報警,自己尋找一下當年完整的真相唄?”
“是的是的”他笑的很老實。
“您老人家生病了?”
“是”
“不治之癥?”
“害,講多了不吉利”
女孩朝他點點頭。
他呵呵的賠著笑臉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