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青衣
次日一早，顧錦剛用完早膳便聽到通報說梨花坊的人來了。
“來的好早?！?p> 來的人年齡不大，卻身穿黛色衣裙，不僅沒有顯得老氣，還有種悠然自得的感覺。
看見顧錦出來了，輕輕的施了一禮。
“小女子是梨花坊的秀娘，小姐喚我梨娘便好。”
“那便有勞梨娘了。”
顧錦暗暗吃驚，來的人竟是梨花坊的老板。上一次此人在為宮中嬪妃做衣裳的時候被陷害，可是在皇上即將發(fā)怒的時候，梨花坊卻在一夜之間宛如消失了般，人去樓空。
圣上大怒，徹查此事，直到最后也沒找到梨花坊的下落。
顧錦思索的時候，梨娘已經(jīng)將尺寸量好了。
“小姐的身材真好，無論穿什么都很好看?！崩婺镄χ鴮⒊叽缬浟讼聛?，“小姐對衣裳的顏色有什么要求嗎？”
顧錦對這倒沒什么要求，“都可以?！?p> 梨娘笑了笑，“好，過會我讓坊里的人先給小姐送幾套成衣，剩下的三日后便會送到府上。”
“安芷，送一下梨老板?！?p> 梨娘聽到這稱呼愣了一下，隨即臉上的笑意更濃，“有勞小姐。”
送走了梨娘，顧錦去了一趟丫鬟們住的地方。昨日王媽媽敲打過，院子里的仆人還算老實，都規(guī)規(guī)矩矩的做著自己的事。
安苓正在屋里休息，看見顧錦來了連忙起身施禮。
“小姐怎么過來了？”
“過來看看罷了，你是自己一人住么？”顧錦環(huán)視了下屋子，雖然簡陋但還算一應(yīng)俱全，莫懷芹還是缺點膽子，對她的克扣不敢做的太明顯。
安苓點點頭，一等丫鬟都是兩人一間，只不過顧錦因為少一人，所以有個空位置。
“小姐，待會選丫鬟的時候……”安苓欲言又止，她從安芷那里聽說了小姐要選新丫鬟，擔(dān)心二房那邊又會塞人進(jìn)來。
顧錦心里明白，早些年莫懷芹往她這塞了不少人，幸好這幾個丫鬟守得住，那些人都在外院，內(nèi)院倒是沒進(jìn)來。
不過，就算要往這錦瑟閣插人，也輪不到莫懷芹了。
“放心，人我已經(jīng)定好了?！鳖欏\像是想到什么，“這幾日你就先休息，最好是擺出一副不受信任的模樣，過幾天就會有人主動來找你?！?p> 安苓一下就明白了小姐的意思，“是，奴婢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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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芷送走梨娘后不到一刻鐘牙婆就來了，顧錦叫人直接進(jìn)來，表面雖然不在意，心里卻是有些激動。
牙婆領(lǐng)了一眾的丫鬟進(jìn)來，便看到有位小姐在貴妃椅上慢悠悠的喝茶。她眼底好似古譚般令人看不真切，但臉上的面紗又為她增添了一些神秘感。
正當(dāng)牙婆想開口時，又有丫鬟來報說，王媽媽來了。
顧錦眉頭微挑，看來老夫人勢必要為她作勢了。
王媽媽進(jìn)來后先給顧錦施了禮，然后樂呵呵的說道：“老夫人怕小姐選不到合適的丫鬟，讓老奴來給掌掌眼?！?p> “還是祖母想的周到?！?p> 那邊牙婆已經(jīng)把小丫鬟都排列好了，就等顧錦挑選合適的。一排的丫鬟都鉚足了勁想讓自己被看到，這可是將軍府??！被選中哪怕是個雜役丫鬟月銀也比其他的好。這里面，也有不少鳳舒蘭和莫懷芹安排的人。
“左邊第三個丫鬟，就她了。”可顧錦根本不管別人，她只是看了一眼，就選好了人。
王媽媽和牙婆都看向顧錦指的方向，那丫鬟身量比較高，穿著一身青色的衣裳。聽見自己被選中，面上沒什么表情。
牙婆有些慌亂，訕笑道：“小姐，這個小丫頭年齡有點大了，怕是不好調(diào)教?！?p> 她可是收了某位貴人的錢，要把固定的丫鬟送進(jìn)去的，誰知道這位小姐一眼就看中這個今日湊數(shù)來的了。
“我覺得挺好的，而且她長得高，一看就很能干，就她了。”顧錦擺出了小姐架子，“你只管把她的賣身契交出來就行，其他的不用你管?！?p> 那邊牙婆還想再說什么，王媽媽卻是打斷了她，“主子已經(jīng)發(fā)話，哪有你繼續(xù)插嘴的道理？”
王媽媽今日來本就是給顧錦撐腰的，至于掌眼，只要丫鬟沒問題，顧錦挑誰都可以。
牙婆只能認(rèn)命的將那個丫鬟的賣身契交了出來，反正今日有王媽媽在，那位貴人真要怪也怪不了她。
王媽媽先是仔細(xì)的將賣身契檢查了一遍，然后才遞給顧錦。
“既然是小姐的丫鬟了，小姐為她重新取個名字吧?！?p> 顧錦并不在意賣身契，聽到王媽媽這么說笑了笑，“既然她身穿青色衣裳，那就叫青衣吧?！?p> 王媽媽點點頭，對那丫鬟招手，“還不過來拜見新主子？”
青衣走過來朝顧錦跪了下去，“青衣見過主子，謝主子賜名?！?p> 動作規(guī)矩，態(tài)度誠懇，王媽媽點點頭，倒是不錯。
“小姐可需要再挑些丫鬟？這錦瑟閣終究是人有些少?！?p> 牙婆一聽這話眼就亮了，做不了一等丫鬟，可以安排做二等的?。?p> 顧錦笑笑，“其他丫鬟就由王媽媽來挑吧，正好把把關(guān)?！?p> “是，小姐先回去休息吧?！?p> 顧錦點點頭，帶著安芷和青衣回了屋里，順便讓人把安苓也叫了出來。
幾人回到屋里后，顧錦簡單的介紹了一下便將青衣留下，剩下兩人在門口守著。待屋里只剩二人時，青衣突然跪地。
“屬下青衣，參見主子?！?p> 顧錦看著面前跪地的女子，神情一陣恍惚。前世的時候，她就曾這樣跪過她，只不過那個時候，她已經(jīng)進(jìn)了四皇子府。也是那時才知道，她的外祖父一直有為她培養(yǎng)暗衛(wèi)。而青衣，便是其中的最頂尖的。
前世冷宮大火的時候，也是她甘愿以自身為火種，引火上身。
這一世她依舊需要她的力量，但也不會再讓她遭受火刑之痛。
顧錦想了許久，而青衣便一直跪在地上。
良久，顧錦才緩緩開口。
“起來吧，以后你便以貼身丫鬟的身份在我身側(cè)。我知你武藝高強(qiáng)，所以有些危險的事也需要你去做。”
“青衣萬死不辭！”
顧錦點點頭，外面安芷通報了聲。
“小姐，王媽媽已經(jīng)挑好了一些丫鬟?！?p> “讓她進(jìn)來吧?！?p> “小姐?！蓖鯆寢尮傲斯笆郑袄吓珵樾〗愕腻\瑟閣選了六個粗使丫鬟，四個二等丫鬟?！?p> 顧錦露出擔(dān)憂的神色，“這樣的話，原先的丫鬟不就被頂?shù)袅嗣?？?p> “正是，原先的丫鬟都由老奴帶回去重新調(diào)教調(diào)教，小姐不用擔(dān)心?！?p> “既然這樣，那就交給王媽媽處理吧。”
“是?！?p> 王媽媽帶著一群丫鬟離去，牙婆沒討好早就離開了，院子里面顧錦把所有奴仆都聚在一起。
“我不管你們之前的主子是誰，或者說是誰把你們安插進(jìn)來的，這些我都不在意?！鳖欏\隨意擺弄著散下來的一縷頭發(fā)，面紗下嘴角勾起。
“但從現(xiàn)在開始，錦瑟閣就是你們的主子，若有違背主子的，不論是家法還是私刑，我都不介意?！?p> 這話聽得所有人不寒而栗，平常犯了錯的家仆要么是家法伺候要么是逐出府，這么直白的還是頭一次聽說。
院子里有的奴仆覺得顧錦是在開玩笑，私刑哪能這么容易。但是她的語氣，她的神態(tài)，宛如在告訴他們，若不信可以試試，可是……
顧錦說完這話便帶著青衣和安芷出了院子，留下安苓敲打他們。
大概是因為有老夫人那一層關(guān)系，門房并未為難顧錦，甚至還為她牽來了馬車詢問她什么時候回來。
顧錦清楚，這其中大概還有三房那邊的討好，她那位好三嬸最會趨炎附勢。她得了老夫人青睞，她必然會來示好。畢竟，她又不吃虧。
想到這顧錦笑了笑，“許久不見外祖父了，我去看望一下他老人家，替我跟祖母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