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天光
半夜。
在宋小白無數(shù)次揉眼睛之后，洛漪嵐決定帶他先回去。
“反正都是繞路，你再陪陪越舟吧。”洛漪嵐看了眼樓上緊關(guān)的房門，張平也說：“是啊，等我送完他們就回來接你?！?p> 張平是真的心疼越舟。
這下他算是看出了明若薇的狼子野心，越氏如今岌岌可危，可越舟也只是個孩子，要擔(dān)起這個大任，未免太難了。
“好。”
禾月答應(yīng)了，她看著洛漪嵐他們上了車，才重新上樓敲響越舟的房門：“越舟，我進(jìn)來了?！?p> 越舟沒開燈，他不想看到桌上的白色袖帶。
禾月等了一會兒，擰開門，走到越舟身邊坐下。
她看著越舟蒼白頹喪的臉，不知道該不該把高山公墓的事告訴他。
越老爺子剛?cè)?，如果讓越舟知道明若薇做了這么殘忍的事，她怕越舟緩不過勁來。
禾月正胡思亂想著，越舟突然動了動，抬眼看向她，黑暗之中，憑借窗外月色，他能看清的只有禾月一雙清亮的眼。
“找不到?！?p> “什么？”禾月問，“有沒有我……我們可以幫忙的？”
越舟搖搖頭：“我找不到明若薇真正的賬本。我讓張平這幾天趁她應(yīng)酬的時候，去了她在衢城所有的房產(chǎn)，都沒能找到賬本?！?p> 其實(shí)不應(yīng)該，賬本這么重要的東西，很多人都貼身放著，如果明若薇藏在外地，那做起事來肯定會很不方便。
還是說他漏了什么重要的地方?jīng)]找？
“成立明威，資金周轉(zhuǎn)在明若薇的遮掩下就會變得順理成章?！碑?dāng)時明若薇一說，越舟就知道越氏要完蛋。
“糟糕的事情還沒發(fā)生，就一定還有機(jī)會。”禾月說，“越舟，你不要放棄?！?p> 禾月握住越舟冰涼的手，越舟長睫一顫，不安的心微微平靜下來。
“就好像當(dāng)初面對周文河一樣，很多人勸我不要和他斗，斗不贏的，可最后呢？我贏了，我們贏了，很多人都解脫了?！焙淘侣曇羝胶蜏厝?，“還記得那晚上的星星嗎？你說你會幫我，你會站在我這邊，越舟，那我也說一次，我也站在你這邊，一直站在你這邊?！?p> 聽著禾月的話，越舟靠著床背，閉上眼睛：“很亮?！?p> “什么？”禾月被越舟一句話弄的沒頭沒腦。
越舟睜開漂亮的眼，看向她：“其實(shí)今晚也不是很黑。”
世間最美的天光就在他眼前。
來路迢迢，前路昭昭，沒到最后一刻，越舟就絕不會認(rèn)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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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月被張平送回家的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
她從車上下來，被寒風(fēng)凍的打了個顫，張平降下窗戶催促：“孩子快上樓吧，這天冷著呢?！?p> “好?！焙淘孪蚯皫撞?，想了想，還是回過頭，“你記得叮囑越舟吃藥。”
張平笑著應(yīng)了：“我知道的。”
車子緩緩駛出小巷，沒想到昏暗的樓道里突然亮起一點(diǎn)星火。
禾月剛覺得不對勁，下一秒就看見了陳松的臉。他從黑暗中走出來，臉上光線明滅變換。
“去哪兒了？”陳松一開口，就能聞到濃烈的酒氣，他抓住禾月細(xì)白的手腕，忍不住細(xì)細(xì)摩挲，“我等了你一整晚?！?p> 陳松一喝酒就愛發(fā)瘋，也是借著酒勁來找的禾月。
禾月使勁想要掙開他的手，可陳松力氣大得很，他不松，禾月就逃不走。
“我同學(xué)爺爺去世了，我去看他，不行嗎？”
得到了較為滿意的答案，陳松才慢悠悠的松開手：“替我說聲節(jié)哀?！?p> “他們不會想認(rèn)識你?！焙淘抡f著就要走，被陳松一把扯了回去，“你做什么？”
“我想你陪陪我。”陳松對著一個比自己小的多女生說這話也不覺得害臊。
“不要臉?！焙淘屡慷?。
陳松倒是被罵慣了，不覺得有什么，還是笑盈盈的看著她。
“松手。”
“不松。”陳松笑著答，“怎么說我也幫過你的忙，還是說你想讓我掉頭去幫那個美女的忙？”
陳松說的就是他送她去高山墓園那一筆了。
“我查過了，那是越氏新的掌事人，她一定和我一樣好奇，一個學(xué)生為什么跟蹤她，是不是為了男同學(xué)？”
赤裸裸的威脅，卻逼得禾月不知如何反抗。
終于，禾月妥協(xié)：“我給我外公打個電話?！?p> 陳松滿意了，他讓開一條道子，身后就是公共電話亭：“好?！?p> 禾月和外公撒謊，說是洛漪嵐被嚇到了，要她陪著一起睡，她們?nèi)?jīng)常這樣，外公不疑有他，叮囑幾句就掛了電話。
可禾月愧疚，一路上心亂如麻，等車停了，看著面前陌生的高樓，才意識到自己到了陳松的地盤。
“我未成年，不會到這種地方的?！焙淘屡ゎ^就想走。
馬飛盧帶著楊愣子吊兒郎當(dāng)?shù)淖叱鰜恚骸笆裁吹胤?？寫著長青就是歌廳啊？還學(xué)生呢，不動腦子！”他伸手點(diǎn)了點(diǎn)門頭的一串英文，“看清楚，這是西餐廳！”
禾月看過去，這次馬飛盧沒騙人。
陳松倚在身后的車上，笑著看著她：“可以進(jìn)去了嗎？”
馬飛盧招呼了楊愣子腦袋一巴掌：“泊車啊?！?p> “是是是！”
禾月看著殷勤的楊愣子，原本以為那次檢舉他和馬飛盧鬧翻了，沒想到現(xiàn)在更狗腿了。她下意識看了眼身側(cè)的陳松，馬飛盧不會有那樣的腦子，這恐怕都是陳松拿捏人心的好手段。
禾月臉陰著和陳松走了進(jìn)去，里面居然空無一人，原本以為是過了營業(yè)時間，沒想到馬飛盧一邊拉開一張椅子，一邊說：“這西餐廳還沒開業(yè)呢，我哥是特意想讓你做這兒的第一個貴客，你現(xiàn)在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幸福？”
“我？”
陳松替她拉開椅子：“都是你愛吃的。”
禾月譏笑：“可我不餓，不想吃飯?！彼钦娴臎]胃口。
“我哥多關(guān)心你啊?！瘪R飛盧叫。
“需要的關(guān)心才是關(guān)心?！焙淘路瘩g，“不需要的話，就是自作多情。”
“你……”
面對毫不給面子的禾月，馬飛盧剛想發(fā)脾氣，陳松一抬手，他就乖乖閉嘴了。
陳松在禾月對面坐下：“沒關(guān)系，就當(dāng)作是陪我吃一點(diǎn)?！?p> 禾月沉默不語，看著一道道精致的料理從后廚端上來，的確每個菜都是禾月愛吃的，可每道菜的精致昂貴程度也都是禾月沒吃過的。
陳松端起一盤肉眼到自己面前，仔細(xì)的切成一小塊一小塊。
“為什么非要我來吃這頓飯？”
聽到禾月的詢問，陳松抬起頭，燭光映照下他兩眼水汽，眼周還是因?yàn)榫埔馊镜木p色。
“因?yàn)榻裉煳疑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