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當(dāng)局者迷
從林氏房里出來，詢問了丫鬟一些林氏平日里的情況，又與懷寧公主請了安，就回去了。
回到姜府，姜年吃了東西，就這么靜靜地坐著，看著窗外發(fā)呆。
寶珠知道姑娘今日去見了夫人，估計又說起了傷心事，心情不好，只在身邊陪著，也沒有出聲。
一直到天色暗下來，大廚房那邊送來飯食，這才有了動靜。
一邊吃飯，一邊問寶珠：“府上有個柳姨娘，你知道嗎？”
“知道，聽說柳姨娘一直深居簡出，甚少到前院去，平時也不怎么與府中的人往來，奴婢只在剛進(jìn)府的時候聽管事媽媽說起過，也未曾見過?！?p> 姜德昌重名聲，為了顯得自己賢良，府中的姨娘并不多，算上馮氏也只有兩位。
但當(dāng)年姜家舉家遷來京城，被姜德昌拋在隋陽的，沒有十也有八九了。
柳姨娘與馮氏年歲差不多，但長相都要比馮氏艷麗一些，深得姜德昌寵愛。
當(dāng)年柳姨娘懷了孩子，卻沒保住，那之后便很少出門。
這么多年與她母親一樣，一直在府里做一個透明人。
但柳氏比她母親強(qiáng)，至少吃穿不愁。
上輩子，柳姨娘一直認(rèn)為是林氏害死了她的孩子，林氏進(jìn)了佛堂之后，她還高興了好一陣。
后來更是與姜明遠(yuǎn)聯(lián)手，將整個姜家鬧得雞犬不寧。
想起上輩子柳氏在她面前那得意的樣子，姜年有些頭疼。
什么事情都往她頭上扣，她才是最無辜的那一個。
第二日，姜年一大早從清芳院出來就去了后院。
姜家后院有個小池塘，池塘的后面有假山布景，柳姨娘那死掉的孩子，就悄悄埋在了那邊。
自從孩子沒了，柳姨娘日日都要來這里坐一陣子。
姜年轉(zhuǎn)過一道假山，就看到不遠(yuǎn)處坐著的人。
輕輕走過去，就聽到柳姨娘嘴里念念有詞，她身邊是一個小土堆，上面已經(jīng)長出花草，根本無人知曉下面還埋著一個死嬰。
姜年緩緩走過去，淡淡道：“雖說瞞了這么多年，但你真的以為無人知曉？”
柳氏心中一跳，猛地轉(zhuǎn)頭看過來，在看到姜年那張臉的時候，臉色大變。
“你...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應(yīng)該很清楚?！闭f著，垂首看向那個小土堆，“你這般日日來，若是被旁人發(fā)現(xiàn)，可想過后果？”
柳氏轉(zhuǎn)頭：“我不知道大姑娘在說什么?！?p> 柳氏果然認(rèn)得她。
“姨娘心中有恨，但是這恨，到底是對誰的？”
柳氏垂下的眸子里閃過一絲陰冷，自然是對害死她孩子的人！
“姨娘若是愿意，我倒是可以將我那素未謀面的弟弟帶出去安葬，甚至去寺里為他超度?！?p> 柳姨娘身子一僵，不可思議地看向姜年，神色復(fù)雜。
姜年笑了笑：“姨娘不必這般看著我，我與你無冤無仇，這點忙還是能幫的?！?p> 柳氏娘家在隋陽，在京城無根無基，甚至連個交好的人都沒有。
孩子沒了之所以埋在這，就是因為這么多年無人管。
當(dāng)初她的孩子沒了之后，丫鬟覺得晦氣，竟然要直接將孩子扔在臟污之地。
她百般哀求，才把孩子還給她，最后悄悄葬在這里。
她何嘗不希望能將這孩子帶出去好生安葬？
可是這個家？誰又會有如此好心？
事已至此，柳氏干脆也不裝了，冷笑：“我藏了這么多年，竟還是被你識破，怪不得姜家不待見你們母女倆，活該。”
姜年也不生氣，沉聲道：“姨娘到現(xiàn)在還覺得，你那孩子是我母親害死的？”
“不是她還能有誰？”留一年突然吼出聲。
當(dāng)年她就是喝了林氏的送來的湯才小產(chǎn)的。
林氏對府中的妾室都很好，所以她送來的湯，柳氏并沒有懷疑，可誰想到，她當(dāng)日喝完，晚間便見了紅。
姜年嘆了口氣：“姨娘，枉你這般聰慧，竟連這樣的把戲都看不出來？若真是我母親所做，她豈會那般光明正大地去害你？我母親是什么人，這么多年你不清楚嗎？”
當(dāng)年在府中，林氏與柳氏最是要好，因為兩人都對姜德昌沒什么感情，都是只想過安穩(wěn)日子。
所以當(dāng)時柳氏小產(chǎn)之后，便更加恨林氏。
“姨娘，你是當(dāng)局者迷，你的孩子沒了，誰才是最大的受益者？這么多年你在誰手下討生活？還看不出來嗎？”
“當(dāng)年馮氏和姨娘先后懷胎，姨娘生得美，深得父親喜愛，馮氏怕姨娘生下兒子越過她去，便在姨娘每日喝的補(bǔ)湯里下藥，劑量雖然不重，但架不住日日喝，當(dāng)年姨娘小產(chǎn)之后不久，身邊的大丫鬟因外出被歹人所害，是也不是？”
柳氏瞬間遍體生寒：“你...你如何知道？”
“我如何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姨娘那丫鬟根本就不是意外死亡，而是被馮氏滅了口?！?p> 柳姨娘身邊的大丫鬟早就被馮氏收買，事成之后沒用了，自然留不得。
“姨娘，馮氏才是害死你孩子的兇手，這么多年，你根本就恨錯了人......”
柳氏也是個可憐人，當(dāng)年被姜明遠(yuǎn)利用，以為自己報了仇，殊不知，背后還有個馮氏等著她。
這些事情，都是上一世姜家人親口告訴她的。
當(dāng)時她就快死了，姜家人也不藏著掖著，將所有事情都告訴了她，若是沒有那杯毒酒，沒有那把劍，她或許也會被活活氣死。
“姨娘可以好好想想，若是想通了，就來找我。”
姜年轉(zhuǎn)身離去，走出好遠(yuǎn)回頭看去，柳氏依舊愣怔在原地。
大概是不愿意相信吧，但事實如此，由不得她不信。
用不了多久，姜明遠(yuǎn)就會去找她，到時聽了姜明遠(yuǎn)的鬼話，她會相信的。
回到清芳院，剛坐下沒多久，寶珠進(jìn)來稟報：“姑娘，大公子來了?！?p> 說話間，姜明遠(yuǎn)自己便走進(jìn)來。
臉上帶著笑意：“今日城郊有馬球，想去玩嗎？”
“只有馬球？”
“自然不是，還可以放風(fēng)箏投壺，若是你想，還能騎馬?！?p> 別說，姜年確實來了興趣。
上輩子過得憋屈，這輩子就要肆意玩耍才是。
雖然她知道，姜明遠(yuǎn)不會這般好心，但不影響她出去放風(fēng)。
“去，正好將妹妹也帶上，只咱們兩個人就太無聊了?！?p> 姜明遠(yuǎn)想說什么，姜年一撇嘴：“要是妹妹不去，我也不去?！?p> 姜明遠(yuǎn)沒轍，隨即想到上次姜念受了委屈，便也沒有反駁，立即派人去通知了姜念。
這廂姜年打扮好，在紙上唰唰唰寫了什么交給寶珠：“將這東西交給......”
寶珠一聽，頓時瞪大眼睛：“這...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快去，別到時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