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司衙,周月牙已經(jīng)吃過飯了,去了飯?zhí)?,掌勺的周伯還在收拾,看著進來的裴敬熱情招呼,“裴敬,還沒吃吧?”
裴敬點頭,“周伯,還有吃的沒有?”
周伯笑慈愛的點頭,“你坐會兒,我給你煮碗面?!?p> 裴敬朝周伯乖巧的笑了笑,“謝謝周伯,勞煩你多做兩碗,顧大人和鎖云大哥也剛回?!?p> 今天鬧了個烏龍,只希望顧大人別誤會自己別有居心就行,等會兒送面表下忠心。
“行,你等我會兒?!?p> 沒多會兒,周伯就已經(jīng)把面煮好了。
豬油鋪底的面湯上泛著油光,面條上頭鋪了一層厚實的鹵肉碎,青翠的菜葉,還給加了個煎蛋,把裴敬香得找不著北。
聞著香味兒,肚子已經(jīng)開始發(fā)出了抗議,裴敬謝過周伯,拿起起筷箸就埋頭嗦了起來,吃完身上也暖洋洋的,連同冬日的寒冷都驅(qū)散了不少。
吃完面,裴敬摸了摸圓滾的肚皮這才戀戀不舍的起身,周伯樂呵呵遞過來一個碗,里頭是和自己剛才一模一樣的鹵肉面。
“你給大人送過去吧,鎖總使碰到招呼一聲,我就不送了。”周伯朝裴敬笑了笑。
“謝謝周伯?!彬炇?,下午也沒事,裴敬便接了過去。
“你們外頭跑也不容易,想吃什么就跟周伯說,我給你做?!敝懿粗峋词菔菪⌒〉?,也不比月牙兒大多少。
沒了娘,裴季又不是個會養(yǎng)孩子的,年紀輕輕為了謀生,接了老裴的手藝,不免也心疼了幾分。
裴敬道謝,又拿了個碗,覆蓋好面碗,拿了雙快箸裴敬出了飯?zhí)谩?p> 這個時間,他約莫在公堂,回來時看他也是往公堂方向走的。
途中正好碰到鎖云,裴敬連忙喊住,“鎖云大哥。”
鎖云回頭,走了過去,看到他手中碗筷,“裴敬,怎么了?”
“周伯替我們煮了面,你的留著了,快去飯?zhí)贸裕葧豪淞?。?p> 鎖云一愣,咧嘴笑,“裴敬,你可以啊,行,我去吃飯了,有困難以后跟哥說,哥以后罩著你,這個你帶給顧大人,我去飯?zhí)昧??!?p> 裴敬趕緊抱著碗,接過公務(wù),轉(zhuǎn)頭鎖云已經(jīng)跑的沒影了。
當值后來過公房,位置還是知道的,顧大人是一側(cè)單獨的辦公房間,敲了敲門,里面?zhèn)鞒銮遒纳ひ?,“進?!?p> 裴敬推開門,顧大人一身紫袍,坐在朱色大案后處理公務(wù),裴敬迎上他的目光,尷尬笑了笑,“周伯煮了面,怕你沒時間,我給你送過來了?!?p> 裴敬走進他身側(cè),碗筷放在公本旁邊的空處,“這是鎖云大哥讓我?guī)Ыo你的?!?p> 裴敬趕緊把那小本子也遞了過去,顧桓看了看碗和有些忐忑的裴敬。
本想呵斥她帶吃食入公房,是給自己送吃的,又不好拂了她的意,頓了一下終究沒呵斥出聲,但還是盡量放緩了聲音,“以后不用送來公房,容易污了奏本,也容易串味兒?!?p> 裴敬一愣,確實忘記這茬,愧疚的看了一眼顧桓,看他眉頭緊鎖,確實欠考慮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下次不會了。”說罷,裴敬準備拿碗離開。
看著伸過來纖細白凈的手,顧桓手覆了過去,“不用了,下不為例。”
兩人手在碗上相觸,裴敬尷尬抽回,手上的熱意似乎還沒散。
顧桓手也僵了一下,咳了一聲,“你旁邊等一下,我吃完你再把碗帶走?!?p> 裴敬點頭,這樣站著有點尷尬,裴敬走向公房門口坐了下來,背對著顧桓。
看著掛在空中的太陽,吃飽了有些昏昏欲睡,太陽曬的暖洋洋的,以后這就是自己生活的朝代了,不知道阿父一個人在家在干嘛,有沒有好好吃飯,要不要抽空回去看看。
顧桓揭開碗,很有食欲,還溫熱著,應該是剛煮好就送了過來。
“吃完了?!?p> 聽到聲音,才睡著的裴敬驚醒,揉了揉眼睛,趕緊起身收好碗筷,“大人您忙,我回去了?!?p> 看著眼睛發(fā)紅裴敬,顧桓愣了瞬,自己那句話說重了嗎?
“嗯,你回去吧。”顧桓以手掩咳唇,嗽了一聲。
拿好碗筷,裴敬就立馬出去,還貼心的關(guān)好門,送回碗,去補個午睡。
躺在床上,摸了摸脖子上的傷口,約寸長,從左往右的傷口,略有傾斜,左邊反而淺一點,手法利落,從傷口愈合來看,殺自已的人應該是個左撇子。
刀口痕跡更趨向于長劍類的,薄而鋒利,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自己脖子傷口幾近割破但沒有致命。
或許也可以說致命了,不然醒過來的不會是自己,自己為什么猝死后醒來在這個跟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人身上?
還是說,自己前世做法醫(yī)其實是一場夢,還是目前自己所處的就是自己猝死瞬間的產(chǎn)生的夢境?
不知道為什么,每次一想,腦袋就很疼。
一直忙到太陽快下山,副使蘇子桉才騎馬回來,“元善,這是萬家闔府的證詞,都收集回來了,我途中看了看,這幾個需要單獨提審,應該能問出什么線索,其他的沒什么大問題。”
顧桓從蘇子桉手中接過證詞,一張張看了起來。
蘇子桉看著神色冷淡的顧桓,他從小便是天之驕子,自己小時候特別崇拜他,像個小夫子,沒他不懂的,那時候他顧桓和姓白的也幾乎是整個汴梁讀書人的夢魘。
后來國子監(jiān)做了同窗,自己一直跟著他,慢慢的他也就默許了自己的存在,自己不僅是下屬,更是他一個朋友,也是一路見證他成長。
別人只道他是天才,卻不知他比旁人多了多少的毅力,旁人踏春、入宴他在讀書研究學問,別人娶妻生子、花前月下他抱著公務(wù)天黑了都未散值歸家。
“蘇文玉,你看什么?”顧桓拿著證詞瞥向一副怪異表情盯著自己的蘇子桉。
兩人私底下還是喊字,并沒有叫官職!
蘇子桉突然惡劣一笑,“總看著你冷著臉,我在想,就你這死樣子,將來能找到媳婦兒嗎?”
“那些暗自傾慕你的官家小姐若知道你一直都是這副態(tài)度,真嫁給豈不是摟著個冰塊兒過日子,想想都可怕!”
顧桓拿著口供,嘴角噙著笑,看向蘇子桉,“既然如此,文玉,我明天替你轉(zhuǎn)告蘇少師,說你想娶妻了,讓他替你物色物色!”
蘇子桉想起自己那爹,面色一僵,再看他這幅表情,一陣發(fā)寒,“快別說,快別說了,我娶妻要娶我中意的,要生得漂亮,且兩情相悅的,我錯了,保證以后不亂說話,你別告訴我家那老頭子!”
自家老頭子對顧桓喜歡的勁兒都勝過自己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親兒子呢,要過他的嘴,老頭子明天知道,后天估計真能給自己提上行程。
蘇子桉連忙轉(zhuǎn)移話題,“今日見了萬經(jīng)歷幼女,生病體弱,一直住在府中,她說萬葉藍死前幾日似乎見了什么男子?!?p> “喬儷定親之人是工部司匠許司匠幼子,這段時間一直在山前書院讀書,未曾下過山,今日我親自去找了,他也是才聽聞喬儷沒了,之前并不知曉?!?p> “去了許家,是家中怕影響他學業(yè),并未傳話給他,那許公子確實很喜歡喬儷,對于喬儷不見一事也不知,可以排除他的嫌疑?!?p> “這萬三證詞是怎么回事?”顧桓抽出其中一張證詞。
蘇子桉伸頭看了一下,“這萬三是萬家家生子,萬柔剛身邊貼身小廝的兒子,如今在萬家賬房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