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年間,金陵。
馬秀英現(xiàn)在的心情很不好。
她想了想,覺得還是很有必要跟自家男人以及好大兒好好談一談。
“玉兒?”
“在呢?!?p> 貼身女官邁著小碎步來到了馬秀英的床前,柔聲道:“娘娘,有何吩咐?”
“更衣,帶本宮去見皇上?!?p> “額……”
玉兒面露難色,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說:“娘娘,皇上昨夜召了王貴人、張貴人、李貴人侍寢?!?p> 馬秀英:“……”
呵呵,這個朱重八,越老玩的越花!
“算了,那你傳我懿旨,召太子入宮?!?p> “是?!?p> 玉兒領了懿旨,朝著東宮走去。
馬秀英半臥在鳳榻上,雙眸微閉,陷入了沉思。
……
“娘!”
人未至,聲音先傳了過來。
皇太子朱標著急忙慌地沖進了乾清宮,只穿了白色的小衣,披著紫色的大氅。
看見馬秀英半臥在鳳榻上,雙目緊閉,面容憔悴,朱標頓時嚇得亡魂皆冒,連忙上前試探鼻息。
呼吸平穩(wěn)!
無量那個天尊!
“怎么,你以為我死了?”
馬秀英半開玩笑地說:“放心,我一時半會兒死不了?!?p> “我的親娘誒,您可要嚇死兒子了?!?p> 朱標連連順了順氣,一顆心卻是從嗓子眼兒直接落到了肚子里。
娘沒事就好。
“你這孩子……”
馬秀英關切地說:“快要到中秋了,穿這么少,別凍著?!?p> “放心吧娘,兒的身體好著呢。”
朱標拍了拍胸脯。
嗯,硬邦邦的。
“玉兒,你先退下?!?p> “是?!?p> 馬秀英擺了擺手,玉兒帶著一眾侍女悄然離開了乾清宮。
“標兒啊,娘叫你過來,是有件事兒要跟你說。”
“娘,您說,兒子聽著?!?p> 馬秀英想了想,從自己獲得【聊天群】開始,將這些天發(fā)生的事情詳詳細細、完完全全地說了一遍。
起初,朱標的臉上充滿了震驚和駭然,直到馬秀英拿出了《太祖實錄》、《太宗實錄》之后,他才徹底相信這番話。
馬秀英一直說到天蒙蒙亮,只覺得口干舌燥,于是端起茶杯,潤了潤嗓子。
朱標面色凝重。
無它,【諸天皇后聊天群】這個東西,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了。
而且,既然在這個世界上有【諸天皇后聊天群】,那么會不會有【諸天皇帝聊天群】、【諸天反賊聊天群】、【諸天大臣聊天群】……
身為太子,朱標需要考慮的事情可太多了。
他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想到了十幾種能夠威脅到大明安全的可能。
“娘啊,這事兒除了您,還有誰知道?”
“洪武朝只有咱娘倆知道。”
“這事兒事關重大,您不應該瞞著爹,應該把咱爹叫過來一起商議?!?p> “你以為我想瞞著你爹?”
馬秀英撇了撇嘴,沒好氣地說:“咱們的皇帝陛下,現(xiàn)在正在和王貴人、李貴人、張貴人深入溝通呢。”
朱標:……
爹啊,您老人家可真會玩啊。
“永樂朝大局已定,正統(tǒng)朝不用我們插手,所以我們現(xiàn)在只需要處理好洪武朝的事情就行?!?p> 馬秀英一條條分析道:“我覺得雄英的死,和呂氏脫不了關系。標兒,你覺得呢?”
“從結(jié)果上看,雄英死后,允炆的受益最大。呂氏的確有很大的嫌疑?!?p> 朱標眉頭緊皺,眼神逐漸變得冰冷:“但是想要謀害雄英,只靠一個呂氏,可遠遠不夠?!?p> “你懷疑?”
“娘,不用懷疑。呂氏只不過被推出來的棋子而已,真正想要雄英死的人,是文官集團,是江浙的士紳豪商?!?p> “他們知道撼動不了我的太子之位,所以開始提前布局謀劃,扶持允炆上位?!?p> “嘖嘖,好狠的心機?!?p> 馬秀英點點頭,嘆了一口氣,道:“最是無情帝王家,咱們娘倆,還是小瞧了那些世家大族的手段?!?p> “放心吧,娘,兒子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知道了,肯定不會讓那幫人如愿以償?shù)??!?p> 朱標冷笑著說:“既然那些人想玩,那我這個太子爺,就陪他們好好玩玩?!?p> ……
……
時間在不經(jīng)意間悄然流逝。
戰(zhàn)爭的腳步越來越近。
正統(tǒng)朝一十四年十月初一,瓦剌太師綽羅斯·也先率領二十萬大軍,踏過長城,兵分三路,直逼京師。
東路軍兩萬人從古北口方向進攻密云;中路軍5萬人,從宣府方向進攻居庸關;也先則親率西路10萬兵馬挾持英宗,進犯大同。
十月初八,白羊口守將謝澤戰(zhàn)死,瓦剌軍攻陷白羊口后揮師直逼紫荊關。
十月初九,也先至紫荊關,并令瓦剌軍加緊攻關。
此前投降瓦剌的明宦官喜寧告知瓦剌山間小路,紫荊關遂即腹背受敵。
十月初十,守將孫祥、韓清戰(zhàn)死殉國,紫荊關被破。
至此,京師門戶大開。
十月十一,瓦剌大軍兵臨城下,于西直門外,列陣以待!
十月十三日,京師保衛(wèi)戰(zhàn),打響!
……
……
“報!瓦剌大軍在德勝門發(fā)動進攻!”
“報!三千營騎兵被圍!”
“報!五軍營損失慘重,請求支援!”
“報!……”
一條條軍報伴隨著轟隆隆的炮火聲,傳進了德勝門的明軍大營之中。
徐妙云一身戎裝,神色嚴峻。
她的面前擺放著一個超大號的沙盤,每當有軍報傳來,身旁的校尉都會根據(jù)軍報及時調(diào)整沙盤上的軍力部署。
“皇祖母,這里太危險了,還請您盡快移駕?!?p> 朱高燧在旁邊不停地勸阻道:“炮火無眼,這里交給兒子守著就行。您萬一傷著了,兒子沒法交代啊?!?p> “危險?哪里不危險?”
徐妙云冷靜地分析著眼前的敵我態(tài)勢,緩緩道:“本宮是大明的皇后,就算退到了天涯海角,你覺得瓦剌人能放過我?”
“可是——”
朱高燧還想說些什么,可是看到徐妙云那凌厲的目光,到嘴邊的話語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得嘞,您是我親娘,您說了算。
朱高燧氣得跺了跺腳,轉(zhuǎn)身剛要走出營帳,下一秒?yún)s仿佛見到了什么大恐怖一般,整個人僵硬在原地,張著嘴巴,一點兒聲音都發(fā)不出來。
不光是他,就連整個中軍大帳,此刻的氣氛也變得詭異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營帳外。
只見炮火連天、塵土飛揚間,一位皮膚黝黑,身穿明黃色龍袍的中年男人,背著手,踱著步,宛若閑庭信步一般,緩緩走進了中軍大帳之中。
徐妙云微微一愣,立刻上前,行參拜大禮:
“兒臣徐妙云,拜見父皇?!?p> “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