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家
小時的我是怎么長大的。沈亦辰哪里知道。
我小時受的苦，他又豈能知道。
他只當我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小姐。
可他不懂愛一個人是寂寞的，不愛一個人也是寂寞的。
我問沈亦辰，你后悔娶我嗎？
他只是冷哼一聲，看著我表情永遠千篇一律“談不上?！?p> 談不上，談不上后悔？還是和我談不上這個話題。
我不死心“那你愛我嗎？”
這回他的態(tài)度倒是很堅決“對不起，我不愛你?！?p> 我看著他，眼里只是多了些失落。就如別人所說，有些人在面對問題的時候，明明知道結果，卻不死心還自以為是的想再問一遍，而我恰恰就是他們口中的那種人，我有我的堅持，而沈亦辰有沈亦辰的固執(zhí)。
沈亦辰看著我，每次都有種君王斜睨著他最不受寵的下等棄妃感覺，顯然我這樣的發(fā)問，他是不喜歡的。
于是我便聽見他說“云心語，你一天到晚腦袋裝的什么。你是不是在家閑的很，要是實在沒事了，你可以學學別人家的太太們怎么去消遣的，再不濟你也可以去找你的那個顏巖?！?p> 是的，你們聽見沒，他叫我云心語，直呼其名的那種，而不是老婆。在我們家，我的地位就這么一目了然。他通常也只是會在外人面前偶爾說我是他的太太。
我的朋友很少，有的那幾個大多也會和我一樣沒有作為，這大概也算沈亦辰瞧不上我的原因之一。
但在我所有朋友里，顏巖是沈亦辰唯一一個還算看上眼的人。我喜歡叫她小巖，小巖的身世也比較可憐，母親死的早跟著后母受了太多苦。但她品學兼優(yōu)是難得一個人才。我記得我遇到她的那天正好是開學，她正背著書包在學校門口徘徊，我在后面看了她好久。后來我才知道，那天她之所以徘徊那么久，是因為后母的刻薄不愿出錢，她將面臨著輟學，只是她有些不甘心。一直不想離開。
從小我這人就是見不得別人憂苦的，我走近問她，開學了她怎么不進去。
她只是笑，有點像沈亦辰那天淋雨的感覺，雖然落魄卻絲毫不認輸。
我說，你沒錢嗎？我可以求我爸爸讓他支助你。
當時小巖回頭就那么直直地看著我，漂亮的眼里卻沒有絲毫感激在里面，她反問我“你們富人一般不做賠本的生意，你能告訴我條件是什么嗎？”
“條件？！”我顯然嚇了一跳。
如果當時，我讓我爸支助她是有某種企圖在里面，那我也定不會對她開這個口。
拿到錢的小巖還是始終堅持我不會沒有目地，平白無故的去幫一個陌生的人。作為她固執(zhí)的交換，她答應我父親除了我不再交往其她的朋友，直到十八歲。
在這里我想說的，對于她，我真的沒有任何目地。只因她品學兼優(yōu)是我這種四肢不勤的人所仰慕的，我希望她好，只是很單純的那種。
不過，小巖很爭氣，人也優(yōu)秀，24歲已成了當地婦產科最年輕的主治醫(yī)師。在畢業(yè)三年的時光里，省吃儉用還掉我爸所有支助她的錢。我爸很少佩服人，連他都覺得我能交到這樣的朋友是不可思議的事。
我坐在醫(yī)院的門口等小巖，因為我不會開車，所以每次都是她開車帶著我去玩，可是今天她有點忙，我就坐在不遠臺階上這么等著她。
這時天空突然下起了雨，我想躲避，可是那天的雨似乎來的太急，我沒來得及躲雨，衣服早已淋濕。我些狼狽的躲在屋檐下，風吹的我有點冷。
這時一聲“太太？”喊的我有點懵。
不遠處沈亦辰站在那里就那么冷冷的看著我，仿佛在看一個陌生的路人，全然不在意我現在的狼狽。即使當時他的司機喊了我一聲，他也只是看著，而且是打著傘冷眼旁觀的那種。
不用說這樣的我對他來說是丟人現眼的。
咳咳，寫到這，你們也不必同情我，我的家庭地位一直是這樣的，沒錯他的發(fā)家是靠的我，可就因為這段有目的婚姻，我在他眼里也是罪劣深重的。你以為他會給我溫柔地遞把傘嗎？那你大錯特錯了，他只會認為我這是咎由自取。
從醫(yī)院出來的小巖，見我全身濕透了，心疼不已，連忙脫下身上的白大褂罩在我的身上，我不敢說，沈亦辰還在對面看著我，因為我怕以小巖脾氣，她會開車直接撞過去。
“你怎么不知道躲雨？你身體一直不好，感冒了怎么辦！”
面對小巖，我突然有點破防了也不知道是為了她的感動還是因為沈亦辰的冷眼旁觀。
“你別哭啊，我?guī)慊丶?！?p> 小巖見我哭了，顯然有些慌了，連忙將我往車里塞。
回家？我的家在哪里？我的娘家？不，那好像已經不屬于我了，就連我的房間都變成侄子們的玩具房了。我的父母忙著他們的天倫之樂，哪里又顧及上我。是回和沈亦辰的家嗎？可是那樣沒溫度的家，充其量也只能叫著房子。
等小巖回家了，我泡了一杯茶在沙發(fā)上喝，其實我不喜歡喝綠茶，但沈亦辰愛喝，為此我還專門報了兩個月的茶藝班，學習茶文化，只為了能和我那傲嬌的丈夫有半點溝通點。只是可惜他回家通常只是倒頭就睡，我們從來也不曾溝通。
有時我還會很羨慕我們家那只叫沈旺財的狗。對，你沒看錯，這只狗有名有姓，可為什么會姓沈呢？那是因為我們一直沒有孩子，其實沈亦辰也知道我內心很渴望有個孩子，可他就是不配合，讓我干著急，我婆婆有點可憐我，打電話催的急了，沈亦辰直接就說他不育。后來，我買了條狗，是條松獅，白色那種，卻意外地合了沈亦辰的口味。每天下班再累，他都會抱一下那只狗，他還會自我享受的叫它兒子，叫它小寶貝。我想既然叫它兒子，讓索性就讓它姓沈吧，至少也能彌補我們沒有孩子的遺憾吧。
當然沈旺財是我取的名字，沈亦辰是不知的。我也只有當他不在時，才那么喚它，它也會很配合，對我賣力地搖著尾巴。所以某些時候我又很羨慕善財，就像家里大夫人忌妒小妾一般，無力又不得不配合。
“這么晚喝什么綠茶，難怪你晚上總睡不著?！鄙蛞喑酱┲闲瑥奈颐媲白哌^去，見我捧著茶杯，態(tài)度又是貫有的不耐煩。
我想發(fā)作，他顯然對于今天在雨中碰見我的事熟視無睹，一直是只字未提?？晌姨ь^見沈旺財跟在他后面屁顛屁顛地搖尾巴時，我快到嗓門口氣又咽了下去。
“到屋里來。”每次他說這個話時，我都想拒絕，因為我有點抗拒和他在一起。我覺得相愛的人在一起，是相濡以沫的融合。而不愛的人做著親密的事，更大程度只能算是一種煎熬。何況，他很多的時候，只當我是一種本能的發(fā)泄。
“我還沒洗澡?！蔽抑皇窍胝覀€借口搪塞過去。
結婚這么多年，我們各自有各自的房間，平時我們也盡量不打擾對方的生活。
“沒洗澡就快點去洗！一天到晚也不知道你腦袋里想著什么？”
我腦袋里想的是什么，我想說沈亦辰你不愛我是可以的，可是今天，你真的對你的所作所為就沒有半點懺悔之意嗎？
可是話到嘴邊又只能咽了下去。
“算了，我也難得理你?！?p> 見我動作有點慢吞，沈亦辰便顯得不滿了，轉身自顧自的走進我的房間。
我洗完澡，沒有開燈。就借著月光摸著黑走了進去。你們別以為我不喜歡開燈，我只是怕沈亦辰發(fā)脾氣，只因他在黑暗中不大喜光。
一般情況下結束后他會回自己的房間，可這次卻出了奇，他居然在我身邊睡了很久。
“沈亦辰，我們會離婚嗎？”黑暗中我問他。
“不會，除非你先離開我?！彼穆曇粲行┢v。
“那如果我離開你呢？”此時我不是說著玩的，有那么一刻，我覺得我快受不了這樣平淡無奇的婚姻了。我愛他沒錯，可卻錯在他借著我的愛為所欲為。
“哼，離開我？離開我你能去哪？我都懶得去想?！彼脑捯琅f帶著嘲諷。
他說得對，離開他我能去哪？我爸媽家我肯定是回不去了，因為我的嫁妝都給了沈亦辰支持他所謂的白手起家，又沒有太多的存款，也沒有所謂的一技之長。去國外吧又沒有一門熟練的外語。
“云心語，我就搞不懂你腦袋里哪有那么奇葩的想法？你不累，我都覺得累！”沈亦辰連看都懶得看我一眼，起身離開。
門，在有些安靜的家里響了一下。
我盯著天花板卻久久的不能入睡，我的性格什么時候變得這般歷來順受了，還是我一直都這樣弱。我曾想，謝菲兒以前和沈亦辰在一起時，他肯定是溫柔的，至少不會如待我這般刻薄。
我為什么愛沈亦辰呢？是愛他的顏值？還是愛他的才華？我也不知道，就這么不悲不喜的愛著，是自己的自我感動，還是我習慣這樣的生活。
有時我也會認為謝菲兒和沈亦辰那么相愛，即使分開了，他們會不會還會藕斷絲連。
是的，我有太多想法了，也許沈亦辰說的是對的，為什么我的腦袋裝得都是奇怪的想法，既然這場婚姻是我選得，那么一味付出是我，又有什么值得抱怨的呢。
這時門又開了，已經洗完澡的沈亦辰，頭上還滴著水，只是遠遠地看了我一眼“別忘了吃藥！”他的語氣是那么的淡漠，像對一個陌生人。
為了讓他放心，在他面前，我起身，豪不猶豫的吞下藥片。他才滿意的離開。
他在擔心什么，擔心我違抗他的旨意生下一孩子嗎？試問我可以嗎？還是我有違抗的膽量。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一般都是他做的措施，只是今天家里的避孕套剛好用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