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逼問

　　兩人之間的拉扯引起了周圍人的騷動。

　　謝嶼本就是天之驕子，優(yōu)異的成績，俊美的容貌，家境優(yōu)渥，眾星捧月，還有傳言說他的精神力等級達到S，是今年徽蕪區(qū)考入五大軍校的第一種子梯隊。

　　而姜祀呢？

　　除了成績好點，似乎沒什么可值得稱道的。

　　哦，還總戴著一塊怪異的眼罩，性格孤僻，不討人喜歡。

　　這樣的兩個人，根本就不會放在一起討論。

　　可偏偏，謝嶼像著了魔似的接近姜祀！

　　流言愈傳愈沸。

　　眾人都想不明白，姜祀她憑什么呀？

　　謝嶼也不明白。

　　明明昨天他還感覺離女孩近了些，可今天，剛才！對方的閃躲又將他打回原形！

　　好似自己的努力都是白用功！

　　謝嶼從沒有如此受挫過。

　　他一定要個答案！

　　“姜祀，你是討厭我么？”少年容貌極盛，唇角的笑一如往常，眼神卻冷漠的很，“還是說，你在跟我玩欲擒故縱的把戲?！?p>　　周圍看好戲的學(xué)生越來越多。

　　陳仙楚也混在其中。

　　見狀，她出言譏諷：“哈，玩脫了吧，姜祀以為她的小把戲能騙過謝學(xué)長？做夢！”

　　“惹到謝嶼，姜祀以后在一中可別想有好日子過了?！?p>　　“哈哈，成績好受老師喜歡又怎么樣，還不是……”

　　眾人的議論聲混雜在一起，最終變成紛飛的野蜂鉆進姜祀耳中。

　　“姜祀！你就非要惹你姐姐不高興？！你怎么這么不懂事？”

　　“以后別來了，省得倩蕓看見你就生氣?！?p>　　“倩蕓，等你好了就能回去上學(xué)了……”

　　“姜祀，沒聽到我的話？趕緊走！”

　　腦中緊繃的弦一下又一下地被撥弄著。

　　姜祀緊抿唇瓣，想大聲反駁。

　　她沒有！

　　她什么都沒做！

　　“猼訑”兩個字在唇邊打轉(zhuǎn)。

　　瀕臨頂點的那刻，姜祀聽見有人說。

　　【囡囡是個好孩子?！?p>　　老人撫摸著她的頭，溫暖順著掌心傳過來，將她心底的郁氣一點點往下壓。

　　不可以！

　　姜祀狠狠咬了下舌尖，讓沸騰的大腦清醒過來。

　　謝嶼還站在那兒，看上去勢必要她給個答案。

　　姜祀張了張嘴，一道聲音卻搶先響起。

　　“都圍在這兒干什么呢！”班主任的視線掃過眾人，“上課鈴響了都沒聽到？在這兒開茶歡會？！”

　　學(xué)生們一哄而散。

　　謝嶼握緊拳頭，仍不甘心。

　　班主任瞥他一眼，冷冷：“怎么，我叫不動你是不是。”

　　桀驁不馴的少年此刻也低下頭，耳根紅得厲害：“對不起老師?！?p>　　“去吧?！币话喟嘀魅螕]揮手，沒打算跟這小子糾纏。

　　等謝嶼離開，姜祀才滿臉麻木地抬腳，朝班級方向走去。

　　班主任望了望一左一右離開的背影，搖搖頭。

　　*

　　三班教室。

　　謝嶼的位置在后排靠窗。

　　少年有些煩躁地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往日輕松解出的題目此刻卻反反復(fù)復(fù)變成一團黑線，周身氣壓更是低得可憐。

　　易飛他們面面相覷，不敢上去觸霉頭，只能到處打聽究竟發(fā)生何事。

　　終于熬到下課。

　　易飛趕走謝嶼前桌后坐下：“嶼哥，別生氣嘛，女生都這樣，要么怎么說女人心海底針呢？”

　　謝嶼懶懶掀了下眼皮，似乎在說，你能不能講點有用的？

　　易飛眼珠一轉(zhuǎn)。

　　“嶼哥，你不就是不甘心輸?shù)糍€約嘛，犯不著為個姜祀氣壞自己身子不是？這樣，我給你支個招……”

　　他湊到謝嶼耳邊，嘀嘀咕咕說了好一陣。

　　少年俊眉輕皺：“這樣行嘛？”

　　易飛拍拍胸脯，“以我媽多年追劇的經(jīng)驗來看，百分之八十校園劇男女主都是這么好上的，鐵定有用！”

　　謝嶼將信將疑，可想到姜祀那軟硬不吃的模樣，他又沉下心，拍板決定。

　　“行，就這么干！”

　　……

　　自從那天以后，謝嶼沒再來找姜祀，就算二人在學(xué)校撞見，少年也只遠遠瞧她一眼便和朋友談笑著繞開。

　　學(xué)校里的流言倒愈演愈烈，不過大多都是對姜祀的嘲諷。

　　女孩沒空理會這些。

　　她已經(jīng)三年級了，高考迫在眉睫。

　　想進威肯帝斯，優(yōu)異的文化課成績必不可少，姜祀不是天才，試卷上的每一分都是她挑燈苦讀換來的，如今更不敢松懈。

　　而班主任擔(dān)心的精神力等級對姜祀來說倒不成問題。

　　從兩年前第一次進入野生副本的那刻起，她就知道自己的精神力等級恐怕不低，否則無法解釋為何首次進入和脫出副本后都沒有任何排異反應(yīng)。

　　這和教科書上的描述不符。

　　除了精神力等級高，姜祀想不到別的答案。

　　狹小的房間被暖色燈光充盈，女孩復(fù)習(xí)完今天的功課，起身，走到書架邊。

　　書籍碼得很整齊，只是上面落滿了灰。

　　據(jù)說姜倩蕓小時候很愛看書，所以姜父為她收集了一整面墻的書籍，專供她閑時翻看。

　　可后來，姜倩蕓檢測出基因病，不得不住院治療，性情大變，再沒了看書的心思，這些書就全部空閑在這兒。

　　姜祀小時候偷偷拿了一本翻看。

　　她到現(xiàn)在還記得被姜母發(fā)現(xiàn)的那刻，女人過來一把抽掉她手里的書，臉上浮現(xiàn)出憎恨的神情，就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

　　“這是你姐姐的書！你怎么能動你姐姐的書！”

　　她尖銳的聲音，歇斯底里的模樣。

　　幼小的她只能無措且害怕地捂住雙耳，縮在角落里發(fā)抖。

　　姐姐的東西是不能碰的。

　　這是她在姜家生活的鐵律。

　　可笑的是，姜倩蕓死后，這里的書架和書徹底落灰，沒人再動過它們。

　　姜祀面無表情地抽出其中一本，將藏在后面的用絨布裹挾起來的污染核取出。

　　然后換了件不起眼的連兜帽杉，戴上口罩出門。

　　夜色沉沉。

　　少女穿過長巷，走向繁華的市中心。

　　高聳的摩天大樓如同鋼鐵森林般聳入云端，其表面覆蓋著全息廣告牌，當(dāng)下最火的明星拿著科技公司最新推出的精神開發(fā)輔助器，揚起甜美笑容進行介紹。

　　姜祀走進一家燈光絢爛的酒吧，熟練繞過前臺繁雜的人群，來到后廚。

　　銀白的電梯大門在一眾鍋碗瓢盆中顯得尤為突兀，可在這兒工作的人們卻見怪不怪，甚至友好地給姜祀讓了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