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月高懸,月光落灑在村子里,夜已深。
可是原本樸實平凡的農(nóng)家小院里的雞鴨歪著頭死了一地,屋頂被掀翻變得殘破,泥土吸夠了鮮血變成了深紅色,帶著幾分詭異,之前還是喜氣洋洋等著收東西的村民們橫尸遍野,血染周身,死不瞑目,只有少數(shù)人雙目赤紅,死死的望著舉劍的周忴。
她手中的劍還在往下滴血,可她彎眸含笑,用手指著周忴道:“可別怪我,是阿音呀,她要做玲瓏派掌門弟子的夫人,怎么能有如此不堪的身世?也只好由我來動手,做這個壞人了?!?p> 說完,她還輕嘆一聲,做足了不忍下手的模樣。
又對著抑制住剩下的人的女修士道:“師妹們,還不快放開他們,也是我心腸好,還愿意給這個村子留那么些人?!?p> “這些呀,可都是剩下的希望呢?!?p> 只有阿音周身染著血跪在地上,原本圓圓可愛的臉已經(jīng)變得蒼白,發(fā)髻散亂額頭上的鮮血從臉頰流過又流過下顎滴落在地面,很快消失不見。
她用手撐著膝行在地面,雙目紅腫著:“張嬸,李嬸,張叔,村長......”
青色的衣裙上遍布著血又在地面拖行變得破爛不堪,她跪過去推了推每一個人,又一個又一個的喊著他們的名字。
可是沒有人,沒有人回應(yīng)她。
她恨得牙關(guān)打顫,她恨,恨自己學(xué)的是醫(yī),如果,如果她學(xué)的是其他的,是不是之前在她殺死她們的時候,她能夠站起來還有一戰(zhàn)之力,而不是跪著磕頭,求她們,求她們放過村民們。
剩下沒被殺死的都是村里的年輕人,這些人里面包括阿東,還有之前打獵的虎子,虎子雙目泛紅,朝著阿音沖過去,捏緊她的衣襟,雙手攥拳:“都怪你,都怪你,你引狼入室,你為什么非要救人,為什么一定要救人,不救不就好了嗎?你為什么一定要這樣!”
“你這個喪門星,怪不得你父母不要你,你師父被你克死了,現(xiàn)在整個村子里的人都死了,你便開心了!”
“你走啊,你跟著她們?nèi)プ瞿愕纳裣删靷H,你去啊。”他的拳頭落到她的臉側(cè),可下一拳卻遲遲落不下去。
阿音聲音抖得不成樣子,雙目無神:“都怪我,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我不該救人,是我的錯?!?p> 阿東一把推開他,顫抖著手將阿音護在身后,激動道:“你打她干什么?難道你發(fā)高燒不是阿音救的你嗎?人是她殺的嗎?你沒看見她頭都磕出血來了嗎?殺人的是誰你看不見嗎?”
虎子被一手推開:“你發(fā)瘋嗎?如果不是她哪里來的這些事,你還護著她,你看不見嗎?你爹娘死了,就是因為她,她們都死了。”
阿東一言不發(fā),卻還是將阿音緊緊的護在身后,對面的是剩下的活著的人,很顯然他們都對虎子說的話很是贊同,雙目泛紅帶著殺意的看著阿音。
周忴靠在椅子上,看見這一幕眼中的笑意越發(fā)明顯,甚至她還有心情用手帕一點一點的擦去劍上的鮮血。
真是太有趣了。
“阿音,難不成你已經(jīng)和那人在一起了?這可不行?我大師兄要娶的可必須要是清白家的女子?!彼ξ恼f道。
而虎子和身后的其余人對視一眼。
嫁人?
清白家的姑娘?
阿東只覺得冷得很,冷得牙齒打顫,看著他們一步一步的走過來,怒道:“你們這是做什么?她是在挑撥離間你們不知道嗎?”
他們當然知道,可是他們都不約而同的忽略了這其中的深意。
不敢向強大的人揮刀,只好向弱小的人發(fā)泄仇恨。
周忴挑了挑眉,道:“師妹們,還不快去幫幫阿音?!?p> 其余人沖上去,可幫的卻不是阿音,而是按住站在她前面的阿東,虎子率先沖了上去,赤紅的雙目全是淚水,他撕扯著阿音的衣襟,將她的衣衫撕開:“都怪你,如果不是你,他們怎么會死!”
“喪門星,喪門星?!?p> 其余人也像是虎子一樣發(fā)泄著他們的仇恨和憤怒,甚至開始向阿音動手。
阿音白凈的臉上染著鮮血,可人就像是傀儡一樣任由其余人作為。
只有阿東不停的掙扎著:“阿音,阿音,走啊走!”
可下一秒他的聲音一頓,阿音從其余人的縫中看過去,阿東躺在地面不停的掙扎著,而周忴笑著將劍挑破他的背脊,他叫的越大聲,她臉上的笑容越燦爛。
這不是一場屠殺,是虐殺。
她甚至以此為樂。
血液飛濺而出,周忴的周邊就像是有什么屏障,將她護著,鮮血不曾落到她身上一點,劃過脊背,挑出筋骨,將他的肉一點一點的劃開。
阿音原本死寂的眼神再次充滿了恨意,她用力的想要推開其他人,開始奮力地爬向周忴:“不要殺他!不要殺他!”
“我對桌灝從無半點覬覦之心,你放過他??!你有什么沖我來,你殺了我,是我的錯?!?p> 周忴俯視著已經(jīng)變得狼狽不堪的阿音,眼中全是不屑:“殺了你?你可是我?guī)熜忠⒌娜?,我怎么能殺了你??p> “而且,我可沒有動手噢?!?p> 她笑著張開雙手,干凈的,白嫩的。
“周師姐,是不是有點過分,如果被師兄知道......”一直幫著她的一個女修士到底看不下去了,站出來輕聲問道。
周忴眼神平靜的看著她:“師兄知道?師兄怎么會知道?這可都是魔修做的,與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
“難不成是你要揭發(fā)我?”
那女修急得臉上冒汗,連忙擺手,站了回去。
而在周忴劍下的人也逐漸失去了呼吸。
而對著阿音的惡意,周忴終于不再掩飾,笑著對其余人道:“怎么這么慢?不行嗎?”
“她不死,死的就是你們哦?!彼纹さ恼A苏Q劬Α?p> 她含笑看著這一切,可不知為何她覺得背后一涼,甚至生出了幾分怕意,難不成這小小的山村還真有什么人?
正當她抬眸望去時,有三只箭破空而來,斬斷月色,距離她的頭顱,只剩下兩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