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日星拿起手中的劍走向地面被繩子捆住的人,眼中閃過幾分不忍,終于還是頓住了腳步道:“師妹,我們不如等回去找到師父再做打算?”
佟惜聞言,在袖中的手指幾乎掐破掌心,可面上仍是那副蒼白的模樣,時不時咳嗽兩聲:“咳咳咳,師兄所言甚是?!?p> 身子晃了兩下,唇色發(fā)白,好不可憐:“我心知師兄與師姐自小情意深重,我是比不得的,只可惜我此身殘破,終究是無緣仙道了。”她雙眸含淚,微微揚著頭就那樣望著他,緩緩地眼角流下一滴淚。
“但我不怪師兄,只怪我自己?!?p> 含語淚泣,未語先流。
轉過頭去,只留給二人一個單薄瘦弱的背影。
孔繁本是孤寂沉默的性子,見此卻一劍出鞘,冷冷得望向凌日星:“師弟,你若是不忍,便讓師兄動手吧?!?p> 他握緊了手中的劍,眼臉遮住情緒與掙扎,手上青筋乍現(xiàn),這才道:“有什么不忍的,我早就煩透她了?!?p> 孔繁面上沒什么情緒,手中的劍卻動了動。
意思顯而易見。
剝?nèi)レ`根先要將一人的皮肉劃開,無異于撥皮抽骨之痛,更重要的是人要活著的時候抽取,此法兇險更惡毒,許久之前就已經(jīng)被嚴令禁止,他們之所以來到這個秘境并非只是為了尋求機遇,同樣也是為了將尋到個機會將蘇越的靈根換給她。
秘境之中危險重重,誰又會知道誰是怎么死的。
他握緊了劍柄,只是細微之間卻能夠看出他在顫抖。
可就在那一瞬間,原本應該昏迷的蘇越卻睜開了眼眸,抬眸望向他們。
“師弟師妹,你們這是做什么?”她聲音中帶著不解,像是在疑惑為什么自己以心相待的師弟師妹會將自己綁起來。
凌日星不發(fā)一言,孔翻上前一步道:“你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可是師姐此時醒著......”
孔繁劈手將劍奪過,對著她道:“師姐,小師妹的身子不好,靈根更不好,比不得你,是單靈根雷系?!?p> “我也知你向來疼惜小師妹,不然也不會半句話不說就將心頭血剜給她,接連七日,一日不停?!?p> “那你便再做件好事,將你的雷靈根換給她罷?!?p> 他向來沉默,倒不知一說起話來便是有理有據(jù),讓人無法拒絕。
“我的劍很快,斷不會讓師姐吃太多苦?!彼皇莻€拖拖拉拉的性子,長劍一豎便立刻向她斬去。
卻被蘇越側身一閃躲了過去,只可惜他的劍太快還是劃過她的手臂,留下一道血痕。
雙目含淚,嘴唇顫抖著。
這是他們不熟悉的二師姐。
不論如何,她總是一幅冷漠安靜的樣子,卻又細心耐心的為他們處理好一切,師父管理宗門之事,對他們的管教并不嚴,他們的劍法大多還是由她來教導的。
每到突破境界之時,她比誰都擔心他們。
若非如此,她單靈根,又怎么這么久還只是個小小金丹。
“你們......”可話到嘴邊,卻終究是無話可說。
她只得望向凌日星:“師弟,你也是......如此這般想的嗎?”
凌日星是不同的,她見到他的時候,他差些被賣進去當小倌,是她將他帶回來,哀求著師父收他為徒,后又悉心照料,為他驅散噩夢日日守著。
凌日星望著她那雙黑色的瞳孔,惱意終從心中而起:“我當然是這么想的!你為什么總要管我,若不是你我早到了突破了金丹,你就是妒忌我,害怕我的修為比你高?!?p> “我在別人口中已經(jīng)小有所成,可卻始終得不到你一個笑臉和夸贊,你不要的東西都扔給我,小師妹對你這樣好,你卻這樣對她?!?p> “你既然不愿意要你的靈根,那就給小師妹吧!”
眼中閃過幾分狠厲,手中多了一把匕首沖她而去。
兩人對視一眼,都不約而同的向她而去。
遲則生變。
蘇越的黑色裙擺垂落在地,發(fā)髻早就散亂青絲披散肩后,此時劍風拂過,發(fā)絲微動。
她輕笑出聲:“無能廢物,也好怪我?”
他本就心浮氣躁,別人多夸了兩句更是年少輕狂,恨不得一劍斬蒼穹,于是蘇越并不輕易夸獎,而想要讓他好好修煉,可他修煉急躁,進步飛速卻從不是夯實基礎,導致修為虛浮,她費盡心力去尋些夯實基礎的藥回來,又尋為他擋雷劫的法寶。
種種事來......
到臨了,也只剩下責怪和埋怨。
繩索應聲而斷,她雙指夾住孔繁的劍,輕蔑一笑:“三師弟,你的劍還是如此.....”
停頓,緊接著嗤笑一聲,將未說完的話說出:“爛!”
而凌日星更不必放在眼中的,指尖雷電乍現(xiàn),向他而去。
突破他匆忙之間立起的屏障,雷電順著他的指尖而上.......
劈里啪啦......
如此美妙的聲音。
她只是微微用力,就將孔繁逼退回去。
黑色染血是看不出的,只襯得她越發(fā)冷艷高貴,只見她紅唇微勾,輕聲道:“碧落?!?p> 聲音遲而緩。
佟惜被這變故嚇得睜大了眼睛,忍不住的往后退,并不知曉為何本是魚肉的蘇越為何成了這副模樣。
聽見她喚劍名,手緊緊的捂住手指的一個鑲嵌著白色玉石的儲物戒指。
蘇越揚起眉頭,望向她:“小師妹,不是自己的東西不要取,這個道理你不懂嗎?”
她笑聲很輕。
卻顯得極其詭異。
因為之前的蘇越從不會這般講話。
她忍不住的往后退,白色的牙齒咬住唇瓣,道:“師姐你說笑了,碧落早就是我的......”
話還未說完,一柄渾身雪白,劍中央一道綠色的線緩緩流動宛若溪水,咻然落到蘇越的手中,卻不曾有任何動作。
蘇越指尖撫摩著劍身,只有她能聽見碧落發(fā)出的悲鳴聲。
像是知曉自己的主人已經(jīng)不在了,劍身開始顫抖嗡鳴。
可蘇越是何等人,手握住劍柄,靈力像是不要命般注進去。
低聲:“難道你不想報仇嗎?”
旁人只言是奪劍之仇,卻只有碧落知道是殺主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