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末,按照慣例中心召開總結(jié)大會。
會議照常進行了兩小時,念時悅?cè)痰踔窠?jīng)聽。
結(jié)束后她感覺經(jīng)歷了一場耗費精力的心理戰(zhàn),整個人疲軟地坐上工位。
林姿拍拍她的肩,調(diào)侃道:“我看這場會的標頭得改一改,叫念時悅的表彰大會怎么樣?”
她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不錯,叫念時悅的樹敵大會也行?!?p> 林姿樂了聲,安慰她說:“哪至于,你是憑實力拿到表彰,雖說靠了點財力,但又不是你主動要來的。”
“別人又不知道。”她把眼鏡放下,緩緩站起來,“我去上個洗手間?!?p> 幾乎成了定律,每個單位的洗手間是八卦的溫床。
有時候運氣好,能刺探到驚天大秘密。運氣不好的話,你就是話題的中心。
念時悅今天就屬運氣不太好,正要邁進洗手間,就聽到有人譏諷地說:“這個會議某人算是出盡風(fēng)頭。”
雖沒指名道姓,但只要參加會議的人都明白是誰。
另一人冷哼了聲,“沾沾自喜什么,還不是靠她那富二代男朋友?!?p> “就是,得意什么?!?p> “而且我聽說,”一人談話小聲了點,“有記者拍到她男朋友和其他女人去酒店的照片,后面被壓下來?!?p> 她最后一個字還沒落地,念時悅突然沖進去,激動中透著興奮:“哪個記者,有聯(lián)系方式嗎?”
“......”
想要和女人處好關(guān)系,拋心置腹地吐苦水吐槽是最快的方式。
打通關(guān)系后,念時悅成功拿到那個記者的聯(lián)系方式。
但只有微信,對方還沒通過。
一下午她看了手機八百遍,下班了都沒等到通過的消息跳轉(zhuǎn)出來。
剛出單位,她爸的電話倒是打過來。
“喂爸爸,我剛下班呢?!?p> 電話里渾厚的嗓音遞過來,“你晚上是要回來吃飯嗎?”
“嗯,對啊?!蹦顣r悅今天開了車來,她這會兒正要坐進駕駛位。
“那你去找越林拿份合同,幫我?guī)Щ貋??!?p> 她拉安全帶的手一頓,“什么合同?”
念立恒話里有份不容拒絕:“一個案子的合同,你帶回來就是。”
“額,好吧?!?p> 電話斷后,念時悅放空了幾秒。
她內(nèi)心一番掙扎后還是打電話給許越林,口氣很不友好:“你在哪,我去找你拿合同?!?p> 許越林報了一個俱樂部的位置,她立馬踩上油門直奔過去。
—
“誰要過來???”徐凡握著球桿,視線縱觀球桌上的球,隨口問了句。
許越林掛了電話走過來,嘴角泛著幾絲得意,“我女朋友。”
砰——
一聲響亮清脆的撞擊聲。
“漂亮!”徐凡身為對手,看到這么干凈利落的一桿球也忍不住夸贊。
梁斯?jié)擅嫔渚?,俯身貼在球桌,白色襯衫折出幾道棱角分明的褶皺,球桿瞄準白色的母球,像一個殺伐果斷的獵手。
接下來徐凡再沒機會出桿…
念時悅到的時候,梁斯?jié)烧谇蜃郎洗髿⑺姆健?p> 她完全沒有預(yù)料他會在這里。
當(dāng)時走進去,第一眼便被一道優(yōu)越的身影吸引。
一雙筆直的長腿束在西裝褲,褲型熨燙平直,仿佛連折痕都精心設(shè)計過。上身白色襯衫頗具質(zhì)感。俯身貼著綠色的球桌,更顯得腿長腰窄,光是一個背影便能窺見其氣度不凡。
在他緩緩直起身的那一刻,她恍惚間意識到什么,慌亂地挪走眼珠。
正好迎上許越林的目光,他有些詫異:“今天怎么戴眼鏡了?”
他話音一落,隱隱感覺有幾道視線看過來。
念時悅掩飾般扶了下眼鏡,“我本來就近視,眼睛最近不舒服沒戴隱形。”
“嗯?怎么了?”許越林下意識要去摟她,被她不露聲色地擋開。
她側(cè)身的時候,鏡片投射出一個修長的身影,正慢條斯理地給球桿擦著巧粉。
“沒什么?!彼芸煺f:“合同給我吧。”
“等會兒,我讓人去取了?!痹S越林沒再嘗試去和她肢體接觸,他指向休息區(qū),“去那邊坐著等。”
她還沒來得及答,一個響亮的撞球聲響徹整個空闊的房間。
“梁少爺,這是桿不是槍,你要把球打穿啊?!?p> 聽到這聲無奈的吐槽念時悅?cè)滩蛔∠胄?,她克制住,繃著臉說:“不用了,你和我爸簽什么合同?”
許越林沒再勉強,索性陪她站著說話,“讓你爸幫忙打個官司?!?p> “你家公司沒法務(wù)嗎?”明擺著想和他爸拉關(guān)系。
他恭維道:“沒你爸厲害?!?p> 這時,那邊又傳來摔桿的聲音,“不來了,和梁斯?jié)纱蛞稽c游戲體驗感都沒有?!?p> 有人嘲諷他:“你不都輸習(xí)慣了,有什么好撒氣的?!?p> “你就會張嘴,有本事你去跟他打。”
念時悅終于分辨出這兩個聲音是那晚在門外的兩人。
聽著兩人莫名開始拌嘴,徒然一個冷冷的聲音插入:“閉嘴?!?p> 世界瞬間安靜下來。
不超過三秒。
“越林你去和他打,我來替你照顧女朋友。”徐凡轉(zhuǎn)而走向他們這邊,這聲語氣明顯有幾分輕佻。
他話一出,突然感覺后腦勺被什么東西砸了下,捂著腦袋扭頭,看了眼地上掉的巧粉。
抬頭看梁斯?jié)?,人正若無其事地仰頭喝酒。再看任煜傻呵呵地憋著笑。
徐凡沒好氣地罵道:“任煜你有病吧,又沒照顧你女朋友,你砸我干嘛?!?p> “……”
“徐凡你有病吧,罵我干嘛。”
念時悅看了個全程,梁斯?jié)蓱猩⒌匕胍兄姥?,微微仰頭喝了口酒,領(lǐng)口松散,可以清晰地看見喉結(jié)滾動。他就那么隨手撈了個巧粉丟過去。
她猶豫著要不要當(dāng)證人,許越林開口說:“我女朋友也用不著你照顧?!?p> “好你們一個個的,”徐凡一個個指過去,最后指到了念時悅,他忽地瞇眼露出笑臉,“還是美女招人喜歡。”
念時悅尷尬地沖他笑了笑。
徐凡走近她,溫聲細語地問:“美女你肯定看到了,告訴我是誰砸的?”
許越林把他拉開,“她沒看見,你少來煩她?!?p> “她這角度怎么可能不見。”徐凡和許越林一邊推搡一邊喊,用口頭收買人心,“你告訴我是喝酒的那個帥哥還是傻笑的那個傻子,我送你一份大禮?!?p> 他這口頭承諾似乎起作用了,念時悅默默供出來一句:“喝酒那個?!?p> 出其不意的話,四周的空氣倏然凝滯。
片刻
一個碰撞聲破開這死一般的寧靜。
被她指認的男人把酒杯擱到綠色的桌面,緩緩地掀起眼睫,黑色的眸子徑直看向她。
也魚
梁: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