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簪花少年
用過早膳,郁意歡故意沒有讓燕世求離開。
只慢悠悠地喝著茶,時不時瞥他一眼。燕世求低眉順眼地站在一旁,一副任人擺布的乖順模樣,可那微微攥緊的拳頭,卻泄露了他此刻并不平靜的內(nèi)心。
用過早膳。
宮人們撤下碗碟,魚貫而出。
寢殿偏廳內(nèi)只剩下郁意歡與燕世求兩人。
郁意歡故意沒有讓燕世求離開,只慢悠悠地喝著茶,時不時瞥他一眼,像一只戲弄獵物的貓兒。
燕世求低眉順眼地站在一旁,一副任人擺布的乖順模樣,可那微微攥緊的拳頭,卻泄露了他此刻并不平靜的內(nèi)心。
“殿下若無事,罪臣便告退了。”
“急什么?!庇粢鈿g緩緩起身,走到他面前,伸出纖纖玉指挑起他的下巴,“呆在這陪本宮說說屬于我們夫妻間的體己話,不好嗎?”
燕世求避開她的觸碰,退后半步,語氣恭敬而疏離,“罪臣身份卑微,不敢叨擾殿下?!?p> 他不知道郁意歡究竟想要做什么,只能強忍著心中的怒火與屈辱,等著她究竟還有什么把戲。
“既然無話可說,駙馬不如陪本宮走走?”郁意歡放下茶盞,語氣慵懶,卻暗藏鋒芒。她倒要看看,這人能裝到幾時。
燕世求垂眸,語氣恭敬:“殿下想去哪兒,罪臣自當(dāng)奉陪?!?p> “這還差不多?!庇粢鈿g滿意一笑,起身向殿外走去。
穿過長長的游廊,兩人來到長公主寢殿后的花園。
初夏時節(jié),院子里百花盛放,姹紫嫣紅,美不勝收。尤以那一片牡丹花開得最為熱烈,碩大的花朵在枝頭搖曳生姿,宛若一個個雍容華貴的美人,爭奇斗艷。
目光掃過那些嬌艷欲滴的花朵,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郁意歡隨意地在一株開得最盛的牡丹前停下腳步,伸手輕輕撫摸著那嬌艷欲滴的花瓣,語氣帶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的調(diào)侃,“都說‘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jié)動京城’,駙馬覺得,這花可美?”
燕世求淡淡地掃了一眼周圍的花團錦簇,語氣平靜無波:“回殿下,牡丹雍容華貴,自然是美的?!?p> “哼,不過是些庸脂俗粉罷了?!庇粢鈿g輕嗤一聲,似乎對他的回答并不滿意,“空有美貌,卻毫無靈魂,不過是供人玩賞的玩意兒。”
說著,她的目光落在那株開得最為艷麗的深紅色牡丹上。
那花色深紅,花瓣層層疊疊,在陽光下仿佛燃燒的火焰,的確是這滿園春色中最奪目的存在。
“駙馬,去替本宮摘下那朵花來?!庇粢鈿g指著那朵牡丹,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命令。
燕世求微微一怔。
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那朵開得熱烈奔放的牡丹。他沉默著走上前,伸手便要去折那花枝。
“慢著?!庇粢鈿g卻突然出聲阻止了他,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駙馬這摘花的姿勢,未免也太過粗魯了些,若是折壞了花枝,豈不可惜了這滿園春色?”
燕世求動作一頓,垂眸道:“是臣魯莽了,請殿下示下?!?p> 郁意歡掩唇輕笑,走到他身邊,伸手輕輕撫上那朵牡丹花,指尖在那嬌嫩的花瓣上流連,“這花啊,嬌貴得很,得溫柔以待才行?!?p> 說著,她收回手,從袖中取出一柄白玉小刀,遞到燕世求面前,“用這個?!?p> 燕世求接過那柄小刀。
刀身入手冰涼,刀刃鋒利無比,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他握著刀柄,再次看向那朵牡丹,卻仿佛看到了什么危險的東西一般,目光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
“怎么,駙馬不敢?”郁意歡挑眉,語氣中帶了幾分挑釁。
燕世求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翻涌的情緒,握著白玉刀,小心翼翼地將那朵牡丹花從枝頭切下。他將花遞到郁意歡面前,低聲道:“殿下。”
郁意歡接過那朵牡丹,卻并沒有欣賞,也不曾插在自己發(fā)間,而是抬眸看著他,示意他靠近些。
燕世求不明所以,卻還是依言照做。
下一秒,那朵嬌艷欲滴的牡丹花便被她輕佻地插在了他的鬢邊。
郁意歡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指尖有意無意地劃過他的耳垂,語氣輕佻:“果然是人比花嬌啊,駙馬這簪花少年郎的模樣,若是讓那些閨中女子瞧見了,還不知要迷倒多少人呢。”
燕世求的身體微微僵硬,卻依舊低著頭,沒有躲閃,任由那朵牡丹花在他頭上招搖。
他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在她面前露出絲毫破綻。
“走吧,回去了。”郁意歡看著他的反應(yīng),眼中閃過一絲興味,轉(zhuǎn)身往寢殿走去。
燕世求一言不發(fā)地跟在她身后。
心中卻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他不知道,她究竟想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怎么做,才能擺脫如今這種任人擺布的境地。
回到寢殿后。
郁意歡并沒有立刻放他離開,反倒是愈發(fā)變本加厲起來。
她仿佛故意要試探燕世求的底線一般,當(dāng)著滿屋宮人的面,竟直接吩咐道:“駙馬,替本宮更衣?!?p> 燕世求微微一怔,似是有些不敢置信,“殿下……”
“怎么,駙馬這是不愿意為本宮更衣?”郁意歡挑眉看著他,語氣中帶著幾分危險的意味。
“罪臣不敢?!毖嗍狼笊钗豢跉猓瑝合滦念^翻涌的情緒,走到屏風(fēng)后,拿起一件輕紗長裙,緩緩朝她走去。
那是一件極其輕薄的夏裙,輕柔的料子從他指尖滑過,仿佛帶著一絲灼人的溫度。
郁意歡背對著他,隨意地將烏黑的長發(fā)攏到一側(cè),雪白的肌膚在薄紗下若隱若現(xiàn),勾勒出玲瓏有致的曲線,一股淡淡的香粉氣息混雜著女子體香,若有似無的鉆入燕世求的鼻息
燕世求竭力避開視線,努力讓自己不去看她。
可她昨夜的身影卻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駙馬這是怎么了?”
郁意歡的聲音在他身前響起,像一縷香風(fēng),帶著幾分戲謔和不滿,“昨晚不是還熱情似火,怎么今日卻這般畏首畏尾,難道是嫌棄本宮了?”
燕世求的手指微微一顫。
指尖不小心觸碰到她光滑的肌膚,那溫?zé)岬挠|感讓他心頭一震,呼吸頓時變得急促起來。
“殿下說笑了,”他慌忙收回手,垂下眼簾,不敢再看她,“罪臣……”
“罪臣什么?”郁意歡步步緊逼,語氣中帶著一絲危險的意味,“罪臣不敢,還是罪臣不愿?”
他想要解釋,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喉結(jié)滾動了幾下,最終只憋出一句:“殿下恕罪,罪臣并非有意……”
“哦?是嗎?”郁意歡轉(zhuǎn)過身,伸出纖纖玉指,輕輕挑起他的下顎,逼迫他與自己對視,“那駙馬倒是說說看,你現(xiàn)在在想什么?嗯?”
她的語氣曖昧,眼波流轉(zhuǎn)間,帶著幾分勾人的媚態(tài)。
燕世求呼吸一窒,只覺得一股熱流直沖腦門,讓他一時間竟忘了該如何反應(yīng)。
“罪臣……臣……”他支支吾吾,眼神閃爍,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臣什么?”郁意歡的手指輕輕摩挲著他的下顎,語氣中帶著一絲惡劣,“怎么?駙馬連話都不會說了嗎?”
“罪臣……臣不敢。”他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心跳如擂鼓般震耳欲聾。
“不敢?”郁意歡輕笑一聲,放開他的下顎。
目光落在他微微滾動的喉結(jié)上,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或者說,駙馬是想讓本宮,親自教你嗎?”
說罷。
她突然踮起腳尖,湊近他的耳邊,吐氣如蘭,“昨晚,你可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