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她要拆了重建姜似月曾住過的屋子,姜元弼眉宇間閃過一絲猶豫。
姜似月尚在襁褓之時,可愛至極,他一直覺得女兒是妻子留給他唯一的念想。
可……
“你想拆就拆吧,想好新居所的樣式了嗎?”
終究是已經(jīng)過去的人和事。
眼前的姜蕪才是他最應該珍惜的。
姜蕪喜上眉梢,自腰間拿出一張圖紙。
“多謝父親縱容,阿蕪早就想好造什么樣式的居所,還請父親過目?!?p> 姜元弼接過圖紙,攤開來放在桌上,看得仔細。
門外一道恭謹?shù)呐曧懫稹?p> “師尊,寒渡師弟不見了,弟子在他的屋子里找到一封書信,還請師尊過目?!?p> 姜元弼聞言準了來人進來。
少女和姜蕪年紀相仿,身穿青巖宗弟子服飾,不過她身上的料子要比其他弟子的好些。
“阿蕪,這是你二師妹夢影,她為人細心,平時和你五師弟一起輔助為父處理宗門事務?!?p> 姜元弼向姜蕪介紹夢影。
二人互相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夢影把信交到了姜元弼的手上。
【寒渡去尋大師姐了,師父及宗門師兄師姐勿念?!?p> 他學習寫字沒多久,彎曲的字跡只可能是他的,旁人想模仿也困難。
姜元弼竟不知寒渡對姜似月如此依賴。
尤其是大師姐那三字,仿佛姜似月還沒有離開青巖宗。
“父親,寒渡小師弟寧愿離宗也要去找姜似月,我想是我不招人喜歡。”
姜蕪離得近,也看到了信上的留言,小腹生出一股悶氣。
昨天那小胖子真是不知好歹,姜似月一個冒牌貨,到底有什么好!
“哪兒有的事,阿蕪剛被茂行仙尊收為首徒,又在獻師會奪魁,是我們青巖宗的驕傲。寒渡還是小孩子心性,等玩夠了就會回來的。”
姜元弼寬慰姜蕪。
他了解寒渡,寒渡是他在外處理仙界宗門事務時,于荒野中撿到的孩子。
寒渡從小在青巖宗長大,受的是青巖宗的教化,性情不會差的。
姜蕪順著姜元弼的話,不再驕矜。
“夢影,寒渡一人在外,為師擔心他的安危,你近日正好無事,便跟著前去吧。他進不了玉清山自會死心,屆時你帶他回來即可?!?p> 夢影頷首,利落轉(zhuǎn)身出去,收拾了細軟,不敢耽擱就出發(fā)了。
鷹揚嶺,太陽已然下山。
四周荒蕪一片,盡是風沙,寒渡走了一天,腳下疼得實在走不動了。
停在一塊巖石下,靠著石頭坐下,拿出懷中姜似月先前做的蓮花酥,大口大口吃起來,配上幾口玉清露,他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填飽肚子,寒渡從包里翻出輿圖,片刻,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玉清山可真遠吶,大師姐,不管你在哪里,我都會找到你的!”
話音剛落,一陣奇怪的嘶吼聲引起了寒渡的警覺。
他迅速收好了輿圖,半蹲在巖石旁,那雙圓溜溜的眼睛觀察四周。
忽然!
來人帶著疾風朝他沖了過來,寒渡來不及看清人臉,往另一側(cè)打了一個滾,才躲過來人的襲擊。
“在下青巖宗弟子,敢問閣下是何人?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非要動手?”
寒渡呼哧呼哧地說完,看清對方的相貌后,大驚!
來人身上雖然穿的是仙門弟子的衣服,但早已破爛不堪,一雙眼睛泛著猩紅,死死得盯著寒渡。
“靈力,我要靈力?!?p> 他嘴里不斷念著靈力二字。
“不好,竟然被我遇上尸仙人了!”
尸仙人,顧名思義就是修仙之人死后,并未往生,而是以尸還魂。
但因魂魄殘缺,只能靠死之前的執(zhí)念而活,不能像正常仙人一般言語、行動自如。
寒渡是跟著姜似月在仙界紀文手冊上看到的。
成為尸仙人的條件很苛刻,是以一般很難遇到。
他都做好遇到妖族的打算了,未曾想到是壓根不擅長對付的尸仙人。
“完了完了,大師姐,沒見到你之前,我不會就交代在這里吧?”
寒渡邊說邊跑,可他已經(jīng)趕了一天的路了,雙腿跑得實在是沒力氣了。
奈何身后尸仙人還在追,他卻越來越體力不支……
噗通一聲!
寒渡倒在地上,吃了一嘴的沙子,顧不得矯情,他轉(zhuǎn)身一瞧。
尸仙人已經(jīng)到他面前!嘶吼著朝他而來!
寒渡伸手擋住臉,他不想做一個死相很難看的人。
如果大師姐找到他,發(fā)現(xiàn)他太丑了,可不行。
然而,他預想中的攻擊并未到來。
耳邊傳來利刃刺破胸膛的聲音,尸仙人的嘶吼聲也隨之消失。
睜開眼,兇猛駭人的尸仙人已經(jīng)倒地而亡。
站在他不遠處的,正是一路跟隨他而來的夢影。
“二師姐!怎么是你?”
寒渡面上露出驚訝之色,宗門里話最少的就是二師姐,修為最好的也是二師姐。
可以說除開不是青巖宗宗主女兒這一層,夢影可謂是名副其實的大師姐。
姜似月和夢影的實力比起來,微乎其微,夢影在宗門內(nèi)的聲望也不低。
即便如此,夢影也從未以大師姐自居。
夢影收好劍,上前扶起寒渡。
“師尊擔心你的安危,特派我前來?!?p> 寒渡拍拍身上的塵土,面色尷尬,嘴里嘟囔。
“師尊連我都能容忍,為什么偏偏不能把大師姐留下?!?p> 他昨日從宗門其他人那兒獲知了姜蕪才是姜元弼親生女兒的事,并不反對姜蕪回宗門。
只是不理解,他和姜似月一樣是被師尊,撿回來的,姜似月怎么就不能繼續(xù)呆著?
夢影未回,蹲下身催動靈力,尸仙人的尸體消散殆盡,只余一小塊仙核。
夢影將其收入袋中,復又起身,低聲道,“休息吧,明日繼續(xù)趕路。”
她靠著巖石坐下,雙目緊閉,不再說話。
寒渡撇嘴,隨即坐在她旁邊,閉目休息。
“阿嚏!”
忙活了一天的姜似月,種下了新一批的靈植種子,終于可以躺下來休息,就打了個噴嚏。
她揉了揉鼻子,“莫非是小寒渡想我了?”
剛說完,臥房的門被胥衍推開。
“姜似月,仙尊說他背酸,你去給他按按!”
姜似月恍然,原來是要干活了,她說呢,好端端的打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