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別貧了?!崩蠣斪訑[擺手,“哪家的小姑娘?”
說著又左右上下仔仔細(xì)細(xì)看了一圈,“人呢?年紀(jì)不小,還玩起金屋藏嬌了?”
陸祁年:“讓你給嚇跑了?!?p> 陸祁年這個人,乍一看挺無趣的。
不管說什么都是一本正經(jīng),讓人下意識以為這個人不會說謊。
但其實,他肚子里的那點水比墨水還黑。
老爺子將拐杖往地上一戳。
吹胡子瞪眼。
“你到底行不行?”
“把鑰匙還給我?!?p> “我沒有?!崩蠣斪右粩偸?,“你巴不得不讓我知道你在哪,我上哪拿你的鑰匙?!?p> 陸祁年的視線越過他看向身后的劉管家。
“行了,別用你的眼神殺了?!?p> 沈南書抱著腿彎腰蹲在地上,冷不丁聽到老爺子的用詞,還有點稀奇,還挺潮。
“沒事您就回去吧?!?p> 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會讓陸祁年好臉相待。
思及此,沈南書想到了方才回來的路上,和陸祁年打電話的那個女生。
語氣確實要比平常溫柔一點。
“趙家的小姑娘快要回國了,你知不知道?”說到正事,老爺子又來了勁,“小時候你們玩得可好,高中還是同桌,整天形影不離的。”
沈南書的兩條腿供血不足,開始發(fā)麻至沒有了知覺。
身形不穩(wěn),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砰——”
物體撞擊木頭的聲音。
老爺子登時停了話頭,瞇著眼去看陸祁年面前的桌子。
陸祁年眼底平靜如潭,身子一動,翹起了二郎腿。
另一只腳正被沈南書給坐著。
“趙家不是只有一個男丁?”
陸祁年回。
看起來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老爺子扁扁嘴,“人家只是跟著母姓!妥妥的大家閨秀?!?p> “嗯?!?p> 老爺子:……
“她出國的時候你不還親自去送她到機場么,如果不是她出國進修,現(xiàn)在你倆應(yīng)該都有孩子了……”
陸祁年突然意味不明一笑,皮笑肉不笑得更讓人生氣。
劉管家眼見老爺子就要噴火,趕忙開口圓場,“先生,老爺只是關(guān)心您的婚事,畢竟少延少爺?shù)挠喕檠缍冀谘矍傲恕!?p> 老爺子遮住眼底的暗淡,嘆了口氣。
“我知道你心里對我還有怨氣,我也會盡全力彌補你和你的母親?!?p> 陸祁年依靠在椅子上,保持著不變的姿勢,眸底的涼薄在燈光下顯得更加刺眼,周身氣場驟變,縈繞著黑沉的陰鶩。
“你對自己的婚事不放在心上,但是我得給你母親一個交代啊。”
這是打起感情牌了?
捂著嘴偷聽吃瓜的沈南書更加不敢大喘氣。
這么聽來,里面也有不少感情糾葛。
“不用?!?p> “你說不用我操心我可以不管,但是你的婚約呢?”
陸祁年的眉心終于有了波動。
緊抿著的薄唇昭示著他壓抑著的不悅和怒氣。
“你在威脅我?”
老爺子反倒是放松下來,像是無所謂一般,“隨你怎么想?!?p> “如果沒有你母親,你就算打一輩子光棍去當(dāng)和尚我也不會過多插手?!?p> “但是現(xiàn)在,你必須要聽我的?!?p> 老爺子再次看了眼面前的那些飯菜。
和老宅高級廚師做的沒法比。
“趕快吃吧,別涼了?!?p> 老爺子站起身,臨走前又多說了句。
“小姑娘應(yīng)該聯(lián)系你了,你注意著分寸,收斂收斂?!?p> 收斂什么呢?
脾氣還是情感上的自由?
所以,陸祁年打電話的對象就是那個女生?
沈南書臉色唰一下變白。
明明昨晚她給陸祁年說了,她不當(dāng)情人和小三。
緊握著的手褪盡溫度,連著整條胳膊都在發(fā)麻。
如果今晚不是意外聽到兩人的對話,陸祁年真的打算瞞著她……
門被關(guān)上,客廳恢復(fù)先前的模樣。
但又有哪里變得不一樣。
頭頂上的燈好像沒有那么亮了,充滿煙火氣的客廳一瞬間冷得像是冰窟。
老爺子說著快吃別涼了,但桌上的飯菜早已退卻溫?zé)帷?p> 沈南書站起身整理了下凌亂的發(fā)絲。
再次坐在陸祁年的對面。
沉默對視。
沖上頭頂?shù)呐鸨簧蚰蠒o咬牙忍下去,她盡量穩(wěn)住聲線,但眼底依舊有點紅。
她問:“你有婚約,耍我好玩嗎?”
你騙我。
陸祁年用沒有溫度的眼神回望她,無所謂似的,“你覺得這個成立嗎?”
沈南書被他的態(tài)度給弄得一噎。
“和我沒有關(guān)系。”沈南書保持冷靜,“重點是你騙了我?!?p> 陸祁年凝睇著她半晌,從嗓子深處發(fā)出冷冷的笑聲,“婚約和你沒關(guān)系,那我騙你也是不成立?!?p> “陸少延實打?qū)嵉某鲕墸灰埠枚硕说???p> 這是沈南書第一次深刻感受到豪門權(quán)貴的狂妄自大。
“對?!鄙蚰蠒c頭自嘲地笑著說,“你們都有自己的一套說辭?!?p> 沈南書分不清因為誰而變得眼眶模糊,只是覺得這個世界糟糕透了。
胃部一陣不可遏制地翻涌,痙攣想吐。
面前一桌子的飯菜,似是在啪啪打臉。
無聲地告訴她,吃了這頓飯,你可真就是見不得光的情人了。
“小叔我們不是一路人,就先這樣吧。”
沈南書站起身,清清冷冷地對他說道。
“感謝先前您對我的幫助。”
沈南書拿了自己的東西離開了。
門被再次關(guān)上。
周圍的空氣再次凝結(jié)。
彷佛要下冰渣。
讓人窒息。
陸祁年冷冷地盯著某處,眼中的浮沙迅速凝結(jié),渾身透著肅殺之氣。
鏡片反射著如利劍的光芒,斬過空氣中的每一粒浮塵。
手機鈴聲劃破寂靜。
陌生號碼,距離上次撥打過來已有半小時。
依舊沒接。
對面的人堅持不懈,發(fā)來短信。
——祁年哥哥,很抱歉那么晚了還打擾你。爸爸想讓我和你聯(lián)系一下,畢竟我們馬上就要見面啦,可以加個微信嘛~放心,我不會平白打擾你的。
沈南書走出門,再也忍不住,蹲在一邊干嘔起來。
陸少延的出軌對她的打擊還沒消下去,今天又差點成了人家的情人小三。
沈南書竟然對自己生出了一股唾棄之意。
嫌棄自己沒用,憎惡這種齷齪骯臟感情之事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
沈南書捂著眼緩和情緒。
不知,身后的樓上,一雙眼睛凝望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