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陪他從落魄書生到位極人臣。
卻眼睜睜看著他與宮里的賢貴妃沆瀣一氣。
為助心上人登上后位,他不惜陷害我爹貪贓枉法。
他帶人抄了我江家滿門,我也未能幸免。
“江攬月,如今我身居高位,再也不是你江家的狗,任你們踐踏!”
斷腸散下肚,我回到了成親當(dāng)晚。
這一世,換我告發(f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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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敘之,你真是個敗類!”
“江攬月!別不識好歹!”
下一刻,他從袖中拿出了毒藥,掐住我的脖子灌了進(jìn)去。
他笑了,笑得幾近瘋魔。
“怎么樣?斷腸散的滋味不好受吧?”
“江攬月,如今我身居高位,再也不是你江家的狗,任你們踐踏!”
我緊緊蜷縮著身體,感覺全身有無數(shù)只毒蟲在啃咬和撕扯我的內(nèi)臟。
前世,他懇求我爹能夠收留他。
我爹念及與沈父從前的同袍之情。
還做主將我許配給他。
我實在看不慣沈敘之唯唯諾諾的窮酸樣,自然是不愿意嫁的。
我處處針對他,打壓他。
我知他不甘,可不知他竟如此嫉惡如仇。
他覺得江家收留他只不過是換一種法子羞辱他。
我這個未婚妻不好相處,他在相國府的日子不算好過。
睜眼回到了和沈敘之成親這晚。
思索間一身喜服的人推門進(jìn)來,帶著滿身酒氣。
他自顧自坐在軟塌上喝悶酒。
我掀開蓋頭,看到他眼底泛紅。
興許是喝多了,嘴里還小聲念叨著:
“蕓惠對不起。”
“不過,你放心,我不愛她,我只愛你一個人?!?p> 2
我雙手抱在胸前,仔細(xì)打量著他。
原來他早就暴露了,只是從前我愛他,甘之如飴。
自打他高中狀元,時常進(jìn)宮與她私會,做盡茍且之事。
并且傅蕓惠野心不小,不光吊著沈敘之為她所用,還想利用他幫自己得到皇后之位。
現(xiàn)在看來,沈敘之利用沈父與我爹的交情,上門求援。
不光是借用我家背景,還要韜光養(yǎng)晦,不日踏進(jìn)官場。
幫助他的心上人,得到她想要的。
我們一家,都成了宮里那位賢妃的踏板石。
成婚第二日,我便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只因沈敘之連夜被召進(jìn)宮,賢妃說自己心口疼,要聽沈敘之念詩才能平緩。
皇帝寵著賢妃,絲毫沒有懷疑。
爹爹并未受到影響,他還安撫我說:
“月兒,敘之有才,深得陛下賞識,你切莫惱怒于他?!?p> 沈敘之真是個八面玲瓏的人精。
我爹都被他治得服服帖帖。
新婚之夜把自己女兒丟下,絲毫沒有動怒。
還幫著他說話。
要說心疾,我自小身子不好,時常感覺心口疼。
沈敘之是知道的,可他從未詢問我半句。
他倒是不掩飾,將家里爹爹送來的上好滋補(bǔ)品,送到宮里去。
這次我倒沒有跟他計較。
那日他著急出門,被我扯著站在了原地。
我捏著嗓子,努力裝出一股賢妻良母的氣質(zhì)。
“夫君,賢妃娘娘近日身子可安好?”
3
沈敘之先是一愣,隨即扯出一個極為虛偽的笑容回復(fù):
“娘子寬厚,娘娘近日恢復(fù)了些,陛下命我進(jìn)宮去議事?!?p> 我笑了笑,拍拍他的衣衫,撣去灰塵。
“夫君慢去,切莫勞累,替我向娘娘問好。”
沈敘之日日都進(jìn)宮,我派人打探了一番。
他日日在陛下面前議事,后就不知去向。
肯定是去了永寧宮,和賢妃私會。
過了一段時間,皇后娘娘舉辦春花宴。
邀請各高門貴婦,世家小姐前去參加。
我心一沉,決定先去會一會這個賢妃娘娘。
我看向賢妃,明艷的臉上,一點點浮現(xiàn)莫名詭譎的瘋狂神色。
被她一盯,我心頭生出刺骨的涼意。
“參見賢妃娘娘?!?p> 4
宴席散會時,我起身就要走。
賢妃叫住了大家。
“各位夫人,且等一等,剛才本宮丟了一只耳環(huán),是陛下欽賜的佳品,要是丟了,可不知陛下要怎樣責(zé)罰本宮?!?p> “望各位夫人諒解,待本宮搜尋一下,要是這席間有人手腳不干凈,傳出去損壞的就是各位夫家的名聲?!?p> 聽到這話,我心里咯噔一聲。
這么快,就開始作妖了。
我摸了摸身上,像是沒有。
又讓丫鬟瑤兒找找她身上。
找了一圈,好像都沒有。
我松了一口氣,坐下等著賢妃下一步動作。
“啟稟娘娘,奴婢看見沈?qū)W士夫人的丫鬟,好像鬼鬼祟祟的……”
這時不知道哪兒冒出來一個宮女跪在賢妃面前。
瑤兒想沖出去,被我按了下來。
“哦?這宮里的東西到底是稀有,她一個奴婢下人見了手癢也是正常?!?p> 傅蕓惠身邊的老嬤嬤開了口,看過來的眼神都是輕蔑。
瞬間議論聲此起彼伏,看著我的眼神也是鄙夷揣測。
待所有人閉了嘴,我鎮(zhèn)定起身。
走到了傅蕓惠面前,行了禮。
“啟稟娘娘,臣婦的丫鬟不懂事,不知道宮里的規(guī)矩,要是做了什么逾矩之事,還請娘娘息怒。”
傅蕓惠看著我的眼神頗有趣味。
“江攬月,奴婢不懂事,豈不是你這個做主子的責(zé)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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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淡淡回應(yīng):
“啟稟娘娘,宮里規(guī)矩繁雜,她一個奴婢不懂確實是臣婦的過錯,待回了府臣婦自會責(zé)罰于她?!?p> “娘娘耳環(huán)一事,不能光聽宮女一面之詞,想必娘娘也不想被外人傳成惡毒陰狠之人吧。”
聽了我的話,在她臉上看不到剛才的洋洋得意。
“早聞沈夫人伶牙俐齒,今日一見真是厲害。”
“謝娘娘謬贊,此事想必娘娘定會嚴(yán)查,還臣婦一個公道。”
傅蕓惠被我一說,有些下不來臺,傳令下去搜查。
我拉著瑤兒趕快走出了這個是非之地,因為我知道。
她給了我一個下馬威而已,我背后還有一個江家,此時她還不敢把我怎么樣。
剛走到宮門口,就看見沈敘之躡手躡腳地走過。
看我的臉后,像是見到洪水猛獸一般,猛然退后。
“你怎么還未回去!”
我輕聲回應(yīng):“這就回去,只是夫君深夜進(jìn)宮是為何事???”
一陣微風(fēng)吹過,他滿身酒氣飄來,令人作嘔。
“江攬月,我的事情你少管!”
6
沈敘之不可置信地捂著臉,眼中的怒火竄出。
“你瘋了嗎?!”
他將我一把拉回了府里。
我不怕,大不了就是魚死網(wǎng)破。
趁他不注意,提起旁邊的門閂奮力砸向他的后腦。
他兩眼一閉,就此躺了下去。
他沒死,只是暈了。
不多時,小廝便來通傳,賢妃暈倒了。
我瞧了瞧早已備下的一桶冰水,一股腦地往沈敘之腦袋上淋。
“夫君你可快點醒來吧,遲了娘娘受罪,陛下可要責(zé)罰?!?p> 他聽聞賢妃出事,立馬醒了過來,踉蹌著出門,要駕馬進(jìn)宮,結(jié)果剛走了幾步,重心不穩(wěn),摔了個狗啃泥。
我瞧著他心急的模樣,覺得很是滑稽。
捂住嘴巴笑了起來:“夫君莫要著急,馬我已經(jīng)命人備好了?!?p> 沈敘之并未理會我,騎上馬一路狂奔。
我緊隨其后上馬車朝另外一個方向而去。
好戲開場了。
馬車趕到太醫(yī)院,我大步跑到院首門前敲響了門。
院首也是我的外祖父。
我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壓抑哭著,瑤兒在一旁大聲哭著。
直接吵醒了不少人。
本來滅了燈的太醫(yī)署亮如白晝。
這正是我要的效果。
于是我握緊手里的東西,哭得幾乎要暈倒下去。
“外祖父,你快隨月兒去一趟永寧宮吧,夫君知道賢妃娘娘暈倒了,馬不停蹄的進(jìn)了宮,想必是娘娘得的應(yīng)是很棘手的病癥,月兒實在擔(dān)心,才深夜前來求外祖父。”
7
外祖父鐘世榮做太醫(yī)院院首多年,負(fù)責(zé)后宮嬪妃日常病癥診治,應(yīng)該對她們的身體很是了解。
聽了我的話,外祖父微愣,皺眉不答,對我的話半信半疑。
畢竟夜半三更,沈敘之身為翰林院學(xué)士,怎會出現(xiàn)在后宮呢?
外祖父定了定神,緩緩開口:
“月兒,你莫急,敘之不會做什么逾矩之事,以他的為人,你大可放心?!?p> 出發(fā)之前我就吩咐過車夫,一定要經(jīng)過坤寧宮。
那是皇后的居所。
深夜宮里出事,身為后宮之主的皇后是有必要知曉的。
我正好把消息給她送上門。
路過坤寧宮時,提前安排好的宮女在宮門口將我們攔下盤問。
我打開簾子對她解釋道:
“勞煩姐姐,臣婦乃翰林院學(xué)士沈敘之的夫人,深夜進(jìn)宮多有叨擾,聽聞賢妃突發(fā)惡疾,已經(jīng)召我夫君進(jìn)宮了,臣婦實在放心不下,這才去太醫(yī)院請了鐘太醫(yī)過去看看?!?p> 宮女盤問完之后進(jìn)去稟報,又出來跟我們說:
“皇后娘娘知道了,稍等片刻會過去探望賢妃,二位先去,切莫耽誤了賢妃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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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沒有被攔下,皇后是何許人也,人中龍鳳,沒有她不知道的事。
所以,一定會有人把賢妃深夜私會翰林院學(xué)士的事情傳出去。
我來時知道此事的人已經(jīng)不少了,加上皇后的助力,再好不過。
一路通暢無阻,很快便來到了永寧宮。
我拉住慌里慌張想要跑進(jìn)去稟報的宮女,直接帶著外祖父闖進(jìn)了寢殿。
此時,傅蕓惠正躺在沈敘之的懷里,香肩半露,嘴里還嬌嗔地喚他:“沈郎?!?p> 沈敘之美人在懷,那雙手在傅蕓惠后背來回摩挲。
二人正沉浸在值千金的春宵之中時,聽到有人走進(jìn)來。
猛地站起來,神色慌張。
我知沈敘之不安分,可竟不知這二人已經(jīng)不安分到這種地步了。
膽子大到直接在宮里開始做這茍且之事。
沈敘之看見我,瞪大了雙眼:
“江攬月?你為何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