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平平無奇的凡人小女孩
“梅花辦事不力,蘭花臨陣脫逃。唯有我們二人以身入陣,挽狂瀾于既倒。”
“這說起來,勞苦功高啊?!?p> 夏令明話畢,留下空隙給對面的魔修思考。
影主看著面前外表柔弱但心如蛇蝎的“蓮主”,并沒有被她的甜言蜜語迷惑。
之所以選擇有靈根而未入道的凡人少女,就是因為她們相對而言比較好掌控,就算在連環(huán)陣里醒來,也沒辦法逃脫,不至于影響大局。
誰都知道入道修士的靈氣更加充沛,但沒有一人提出要抓這種的,難以掌控。
當然,他們自己“好掌控”,畢竟魔修目標一致,可根本沒有人主動提出去當陣眼的。
一旦進入,折損修為不說,跌落境界還有損于壽數(shù)。
在弱肉強食的魔界,只要他稍顯頹勢,那么就會有一批狼豺虎豹撲上來啃食他。
這讓影主不得不懷疑起蓮主的用心。
整個魔教都知道,蓮主是用陣的高手。如若不然,教主也不會安排她主導此次任務。
她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對教主真心一片,但其中幾分真幾分假只有她自己清楚。
話說得比唱得還好聽,誰能保證她不會在陣法里搞小動作?
這么說來,她先是拋出一個根本完成不了的計劃,再是說出第二個貌似能行的,還大力宣揚后者的好處,會不會就是誘導自己選擇它?
可惜她這點小心思,還不是被他輕易看穿了,他才不會白白為她做嫁衣。
“我覺得,還是上一個更好。”
“為什么,你剛剛的態(tài)度可不是這樣的?”夏令明面上皺眉,心里卻是樂開了花。
她再了解不過這群人,清楚他心里的九曲十八彎。
他絕對不會吃眼前的虧,什么功勞,什么教主的任務,都不會比他自己更重要。
她越夸得天花亂墜,越會讓他懷疑。
比起未來可能拿到、也可能拿不到的好處,他絕對不會接受現(xiàn)在就犧牲自己已有的東西。
那么,她不用猜也知道他會選擇哪一方。
影主聲音細嬌,使聞者頭皮發(fā)麻:“如果我倆都進了陣法,那就無人守陣了?!?p> 聽起來這魔教規(guī)模不大啊,這么重要的地方,只有兩個人守著。
夏令明笑容更甚,一雙圓眸都彎得像極了狐貍眼。
“不,這萬象連環(huán)陣一旦啟動,除非十二個陣眼同時被擊破,否則不會被輕易毀壞。它們彼此相連相補,相生相依,哪還需要人守陣?”
相連相補,相生相依,說得好聽,其實就是破損的陣眼會抽取其它陣眼的靈力修復自身。
要是真有人破陣,那他們倆豈不會被吸干了?
蓮主不可能想不到這一層,那她還極力勸說自己,其中肯定有詐。
他們雖同屬魔教,但彼此之間并非可以全然信任的關(guān)系,而且存在著激烈的競爭。
他不得不小心,蓮主是想借機坑他,踩著他更上一層。
“上一條更妙,讓心道宗子弟和神獸互斗,我們漁翁得利?!?p> 影主睜著眼說瞎話,他心里清楚,其中真正的妙處在于他逃跑功夫一流。
萬一籌劃不成,有連綿不斷的陰影在,他不至于落入敵手。
蓮主靈力散盡,既可以給他當墊背的,也可以替他承擔教主的怒火。若是功虧一簣,那全是她的過錯。
都怪梅花個心急玩意,怎么就落下馬腳被發(fā)現(xiàn)了;還有蘭花那個精明滑頭,溜就溜了,竟找了好聽的借口。
蓮花個死心眼,誰聽了羲崧老道親傳弟子的名頭不想逃?屬她不想,還要去給他種魔蠱。
她也是個不成事的,提出的都是異想天開的計劃。
這樁樁件件壓下來,事情不成,教主也怪不得他個可憐小影。
須臾之間,影主已經(jīng)想好了能夠撇清自己責任的說辭,他是不可能進陣眼當耗材的,那就選前一個。
影主思來想去,決定搬出教主的由頭說服她:“這個計劃還妙在如果他們兩敗俱傷,那就是一箭雙雕,教主知道我們挫了心道宗的銳氣,肯定也會大加贊賞的。”
夏令明看著他不斷晃動的眼珠和最后放松的模樣,將他的算盤猜了個七八。
魔修間的合作就像是一盤沙,看起來關(guān)系緊密,實際上風一吹就散了。
影主見她心有動容,便趁熱打鐵:“如今魔氣侵染已經(jīng)到了最后階段,最多不超過一日,燭九就會發(fā)狂?!?p> “只要在它發(fā)狂的時候引心道宗的人過來,他們必定會出手對付它?!?p> “問題就在于這來的人選,來弱的是給燭九加餐,來強的我們?nèi)菀妆┞缎雄??!?p> 夏令明見他朝她想要的方向思考,是徹底落入圈套的表現(xiàn),便進行下一步:“是你容易暴露行蹤,不是我。”
影主尚未反應過來:“什么意思?”
她兩手一攤,表情甚是無辜:“我現(xiàn)在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凡人小女孩?!?p> 他震驚道:“移靈蠱可是在你身上!”
夏令明修煉這么久,第二熟的就是各類蠱蟲。
所謂移靈蠱,就是將一個修士的力量全都傳渡到另一個人身上。
它本身不是種具有威脅性的魔蠱,對于神獸而言,更像是地里的小蟲子一般,不必提防。
而放于現(xiàn)在的處境來解釋,就是“蓮主”將自己的魔氣注入到燭九體內(nèi),侵蝕它的靈識,讓它發(fā)狂。
由于魔氣和“蓮主”本身的靈力、修為相纏,要傳只能一起傳,可能就是因為這樣她現(xiàn)在才會是凡人的狀態(tài)。
夏令明想通前因后果,心底琢磨著退路:“是魔修迫害我,用了不知道什么樣的方法將我與‘山骨’相連,利用我讓燭九發(fā)狂。”
“我被魔修害得命垂一線,就在此時,天降正道,降伏燭九,卻發(fā)現(xiàn)我與‘山骨’難以分割,將我?guī)Щ匦牡雷??!?p> “你不覺得,這不僅可以讓我們拿到‘山骨’,還是一個讓魔修臥底打入心道宗的大好機會嗎?”
“這……”影主竟然覺得她說得有那么一絲道理,好像的確可行,但總有種隱隱說不上來的不對勁的感覺。
是錯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