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門
“這還差不多。”鳳鳶鳳眸輕睞，慵懶地享受著慕修染的伺候。
……
辰時一刻，新房門被敲響，婢女玢紅在門外恭敬道：“殿下，慕少卿，您們起了嗎？要是起了，奴婢等便進來伺候您們梳洗了?！?p> “進來吧。”鳳鳶的聲音帶著初醒的慵懶，卻又不失威嚴。
門扉輕啟，玢紅領(lǐng)著幾位婢女魚貫而入，手中捧著各式洗漱用具與精致的衣物。
慕修染已穿好外袍，一個婢女正要上前替他整理頭發(fā)，卻被他擺手拒絕，“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了。”
那婢女向玢紅投去求救的目光，見她輕點頭，她往后退了兩步，轉(zhuǎn)身去伺候鳳鳶。
鳳鳶由著婢女們伺候著穿上華美的衣裙，又被她們簇擁著在銅鏡前坐下。
銅鏡中映出鳳鳶絕美的容顏，嬌而不妖，一抬眸，嫵媚生姿。
慕修染只看了一眼，就臉紅了。
他上前一步，走到鳳鳶身后，手微微抬起，原本要給鳳鳶梳妝的玢紅識趣地將手中的玉梳遞給他。
慕修染接過玉梳，動作輕柔地穿梭在鳳鳶烏黑亮麗的長發(fā)間。
鳳鳶感受到他指尖傳來的溫度，心中一動，她微微側(cè)頭，眸光綿軟，“修染，你還會替女子梳妝么？”
“沒有，你是第一個，也會是唯一一個?！蹦叫奕竞π哒f著，手中的動作更加小心謹慎，生怕弄疼了鳳鳶。
聞言，鳳鳶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她輕啟朱唇，聲音中帶著一絲笑意：“那本公主可真是榮幸至極?！?p> 玢紅和其他婢女見狀，都默契地退到一旁，不敢打擾這對新婚夫婦的甜蜜時光。
由于慕修染是第一次幫鳳鳶梳頭，所以并不熟練，盤發(fā)，戴首飾，上妝這些都是由玢紅和其他兩個婢女合作完成的。
不過慕修染一直在旁邊觀察著，時不時還請教她們兩句，待最后給鳳鳶抹上口脂，慕修染看著鳳鳶嬌艷欲滴的臉龐，下決心般道：“殿下放心，下次侍君就能獨立幫殿下梳妝打扮了！”
鳳鳶略訝異：“這些步驟你都記下了？”
“嗯，就是手法還需要練練，侍君會努力的?！?p> 鳳鳶眉眼微舒，“好，那下次看你表現(xiàn)?！?p> ……
鳳鳶和慕修染在房里用膳，慕修染幾乎沒怎么吃，一直忙著給鳳鳶夾東夾西。
他的過分體貼讓鳳鳶覺得她該為他做點什么了。
眸光轉(zhuǎn)了轉(zhuǎn)，她附唇到玢紅耳邊，悄然說了句什么。
慕修染看了一眼玢紅離去的背影，薄唇動了動，一瞬間想問什么，但最終沒有問出口。
直到用完早膳，玢紅和兩個婢女托著幾個金鑲玉的托盤過來，托盤上蓋了一層紅布，鳳鳶對他說：“修染，待會我陪你回門吧。你看看玢紅準備的回門禮如何，是否有需要添置的?！蹦叫奕静呕腥换厣聒P鳶原來是吩咐玢紅去給他準備回門禮物。
他墨綠色的眼瞳迅速漫過一抹驚喜，聲音里也帶著難以掩飾的激動，站起身，端端正正向鳳鳶行了個禮，“謝殿下?！?p> 鳳鳶微微一笑，這人跟人還真是有區(qū)別。
想她前世為龍非墨做了那么多，他都不為所動，害她的時候沒有半分手軟，可慕修染，陪他回門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他卻感動得一塌糊涂。
慕修染稍微掀開托盤上的紅布看了一眼，再次拱手行禮，“已經(jīng)準備得夠多了，無需再添置其他。”
“那好，玢紅，命人準備馬車，我們陪慕少卿回門?！兵P鳶心情大好道。
“是，殿下?！辩慵t應聲退下，迅速去安排回門所需的各項事宜，包括出行馬車，還有隨行護衛(wèi)人員等。
等待的間隙，門口護衛(wèi)快步走了進來，看見鳳鳶，立馬跪下行禮，“長公主，宮里來急詔，說陛下宣長公主即刻進宮，有要事相商。”
“急詔？”鳳鳶秀眉微蹙，是發(fā)生什么大事了？如此一來，她便不能陪慕修染回門了。
對視那一眼，慕修染仿佛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很識大體地說：“殿下，國事要緊，侍君一個人回門也是可以的?！?p> “嗯，我先進宮一趟，你先回去，我晚些再過來與你匯合?！兵P鳶心知皇命難違，也不多說什么牽累的話，帶著玢紅匆匆進宮。
……
馬車穩(wěn)穩(wěn)停在慕府門口，蛟蛇族族長慕長河，也就是慕修染的父親得知他和鳳鳶要回門，親率了一府親眷在門口迎接。
然而在看到馬車下來的人只有慕修染后，他恭敬的臉色開始變得陰沉，其他人則是一臉鄙夷，幸災樂禍。
“長公主呢？你派回來傳信的小廝不是說長公主會陪你回門？”慕少河望向慕修染，語氣中帶著幾分質(zhì)問。
慕修染微微欠身，面色平靜地解釋，“父親，長公主因?qū)m中突降急詔，需即刻入宮面圣，故未能同行。”他沒說鳳鳶允諾她一旦處理完宮中事務，便會趕過來一事，畢竟商議國家大事沒有什么定數(shù)的。
他若說了，到時候鳳鳶又沒及時趕回來，反而叫人輕看他。
慕少河聽罷，臉色越發(fā)陰沉如水，但他思量了片刻，還是勉強和緩下臉色，對慕修染說道：“國事為重，長公主這樣做，我們無可置疑，先進來吧?！?p> 慕修染點頭應是，隨即跟著慕長河及他領(lǐng)著的一眾親眷步入府中。
慕修染能感覺到府內(nèi)其他族人的目光如同利刃般，不時投向他，言語間滿是嘲諷與輕視。
“哼，還以為他攀上了長公主這棵高枝，我們也能沾點光，沒想到回個門他還是孤身一人回來?！?p> “是啊，還以為長公主有多看重他呢，現(xiàn)在看來也不過如此?！?p> “長公主若真喜愛他，就會和陛下力爭，讓他做個側(cè)夫之類，也不至于只是個少卿。”
這些話如針扎般刺痛著慕修染的心，他微攥起拳頭，面上并未表露出絲毫異樣，只是默默承受著。
他所求本來就不多，此生能陪在殿下身邊就夠了，無論以何種身份，所以又何必在意別人如何議論他和殿下的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