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這一百板子,也該白桑榆笑納了
她忙就坐,白老夫人佯裝自然地道:“寧王殿下這樣深夜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寧王殿下端起茶杯,笑道:“聽聞浮塵公主這兩日請了貴府中的幾位姑娘,便想著還未曾見過,想著先來見一番,另外……”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直低頭不語的白桑榆身上。
“上次宸妃娘娘借給你的那件鎏金鳳仙裙,不知——”
白桑榆低下頭去,似是極不知所措。
白老夫人臉色泛白,卻還是賠著笑,正欲說什么,卻見一人上前兩步,接著,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卻是白錦錦。
只見她義無反顧地伏倒在地便行了大禮,眨眼之間,一雙美目之中已蓄了淚。
她哽咽著,聲音嬌軟好似一汪春水。
“姐姐并非是故意損壞了鎏金鳳仙裙的,還望寧王殿下恕罪!”
一句話,令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沈懷軒聞言掃了一眼。
只見她單薄的肩頭微微顫抖,淺杏黃的裙衫更襯得她堅韌。
看來是上次的苦沒吃夠?
白錦錦此舉令白老夫人瞬間拉下臉來。
且不說衣服損壞之事寧王還不知道她就這樣大咧咧地了出來,更何況此事尚無定論,她怎么就直接將罪認下了?
白老夫人忍不住了,出聲呵道:“四丫頭,你胡說八道些什么,還不退下!”
白錦錦還未盡興,自然不肯退場,卻聽沈懷軒道:“呦,沒想到你們府中還有這等的美人兒,這樣忙著在我跟前現(xiàn)眼,不如我明天就抬你回去,做本王府上的侍妾?”
白錦錦:“……”
好歹上次還是王妃,怎么這次還降成妾了?!
她原本還想做出一副深明大義的樣子來襯的白桑榆是何等不懂事,然而兩尊大佛都開了口,她便只得噤了聲悻悻地離開。
見礙眼的人走了,沈懷軒才換了認真的神色,看向白桑榆道:“白三姑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桑榆依舊是低著頭,回話時雖站起了身來,卻換了個語氣,顯得輕快了許多,似是原本憂愁的事情忽然有了解決的辦法似的。
“寧王殿下未曾聽錯,便是如方才那位姑娘所言,鎏金鳳仙裙如今已被人損毀?!?p> 白錦錦聽了這話,忍不住狠狠瞪向白桑榆。
什么叫“那位姑娘?!”
她好歹也是堂堂的白家姑娘,即便現(xiàn)在沒了嫡出的名號也是堂堂正正,怎的便成了“那位姑娘”!
但比起此刻較這個真,她倒是更加樂意看白桑榆在寧王跟前該如何解釋鳳仙裙被毀之事。
好歹是皇家之物,更何況這鎏金鳳仙裙全天下便只有這兩件,倒不知白桑榆能從哪再變出一個來還給宸妃娘娘?
這一百板子,也該白桑榆笑納了!
想到此,她眼中便是掩藏不住的得意。
誰知卻聽寧王嘆了口氣,聲音竟是帶笑的。
“被人損毀?那樣的貴重之物,又怎會被輕易損毀呢?想來定然是有人故意為之了?!?p> 不知是不是她聽錯,這話中竟還有幾分寵溺之意。
白錦錦先是一愣,接著便是忍不住地妒火中燒。
寧王對她便是那般戲謔輕佻,為何對白桑榆卻是這般溫柔,甚至連損毀了皇家之物竟都不忍苛責?!
然而眼下沒有她說話的份,那邊白非晚雖知曉寧王是何許人也,但聞言卻直覺他不是個壞人,便點頭如搗蒜道:“不錯!此事定然是有人故意陷害的,祖母,您說是不是???”
白老夫人見寧王沒有苛責之意,便暗自舒了一口氣,道:“寧王所言有理?!?p> 白臨風出門與同僚宴飲,特意帶了喬姨娘,眼下來了個寧王,此事自然便由寧王做主最是妥當。
寧王看向白桑榆,道:“只是這鳳仙裙到底是從白三姑娘手中損悔,雖說不可能是姑娘所為,但到底也該細細查訪,不知三姑娘可有什么話說?”
白桑榆站起身來,卻是一掃方才在百福堂后房的慌亂,依舊是一如既往的從容。
她淡淡道:“那便有我親自派人查訪也就是了?!?p> 白錦錦急切不已,沖口而出道:“寧王殿下如何便確定,此事便不可能是白桑榆所為?”
這衣裳分明是在白桑榆手中出事的。
即便寧王有意偏袒,卻也只怕是有些過分了吧?
寧王沒有說話,只含笑注視著白桑榆,白桑榆則看著白錦錦,嘴角竟是輕輕地向上抬了抬,便將她一張面無表情的臉上多了幾分玩味。
“怎么,難道妹妹很希望我被寧王殿下懲處不成嗎?”
一句話便點破了白錦錦的那點子陰私心思。
白錦錦臉上驟然一紅,試圖解釋道:“我并非那個意思……”
然而白桑榆卻沒理會她,只是轉(zhuǎn)過頭來。
她遞了個眼神,嫣然會意,帶著濯塵兩人忽然吹熄了眼前的兩盞燈燭。
燈燭暗了兩盞,嫣然又特意地伸手做出遮蓋的動作,便見極幽微的亮光由兩人中央慢慢綻放開來。
眾人定睛看去,發(fā)出亮光的竟是原本裝了鳳仙裙的箱子。
白桑榆抿唇一笑,道:“我便是擔憂有賊人意圖偷竊,這才在箱子上撒了夜明珠上取下的粉屑,若有人碰過,手上便會沾染上夜明珠的粉屑,至少三日才能洗去?!?p> 她遞了個眼神,嫣然便又吹滅了白桑榆跟前的燈燭,果真見幽微的亮光從白桑榆的指尖綻放開來。
寧王撫掌,笑道:“這法子倒是有趣,想來若是將房中燈燭盡數(shù)熄滅,誰碰過這箱子,便是無處遁形了?!?p> “不錯?!?p> 白桑榆笑了,白老夫人亦是點了頭,道:“馮嬤嬤,去將屋中燈燭熄滅,若看到誰的身上有光亮,立刻拿下!”
“是!”
白桑榆眸光一掃白錦錦。
白錦錦領(lǐng)著浮香盈盈站在角落,看到她看自己,卻是滿臉從容,模樣鎮(zhèn)定自若。
白桑榆收回目光。
燈燭一盞盞熄滅,隨著最后一點熄滅,果真見幾人身上輕而易舉綻放出了亮光來。
寧王慢悠悠的聲音響起。
“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將人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