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做一筆交易可好
喚月在小樓門口停下,不肯再進(jìn)入,白桑榆便知屋中人必然是早有吩咐,便對嫣然道:“你陪著喚月在此等著就是?!?p> 嫣然擔(dān)憂道:“可是……”
白桑榆揚(yáng)手止了她的話頭,道:“不必?fù)?dān)憂,好歹我也是堂堂的相府千金,誰還敢對我動(dòng)手不成?只怕我若是出事,不到半個(gè)時(shí)辰,相府便會(huì)將此地蕩平?!?p> 喚月聞言不由心驚膽戰(zhàn)地咽了咽口水。
她們這新主子還真是霸氣的很啊……
她忍不住為自己的原主人默默捏一把汗。
悠然香氣從門縫之中蒸騰而出,層層疊疊的紗帳之后,隱約可見一個(gè)女子在紗帳之后端坐,氤氳熱氣將她朦朧的身影包裹,更顯出了一股子說不出的叵測來。
她用面前的小爐烹著香茶,見白桑榆入門,便笑道:“三姑娘請坐吧?!?p> 等到白桑榆在紗帳外的蒲團(tuán)上落了座,她便將手中的小盞遞給了侍女。
“這是小女子特意命人尋來的君山銀針,姑娘嘗嘗?”
白桑榆輕呷一口,入口幽香,果真不似京中尋常所飲。
她撂下茶盞,道:“老板娘找我來,不是光為了同我品茶的吧?”
女子咯咯一笑,道:“老板娘聽著也太過見外了,若是三姑娘不嫌棄,不如就叫我暮景姑娘。”
“暮景?”
白桑榆垂首細(xì)細(xì)琢磨了一番,忽然抬頭一笑,道:“果然好名字?!?p> 暮景姑娘笑道:“三姑娘花了重金與我天宮樓聯(lián)絡(luò),甚至不惜用謝世子牽線搭橋,倒不知我天宮樓有什么本事能夠讓姑娘如此重視?”
白桑榆嘴角微揚(yáng),道:“天宮樓當(dāng)然有這個(gè)本事,畢竟暮景姑娘這般聰慧,能夠憑一己之身經(jīng)營天宮樓到今天的地步。姑娘這樣有本事的人,我便是散盡千金也是樂意結(jié)交的,更何況是能夠坐上樓主之一與暮景姑娘并尊?”
她的話逗得暮景姑娘一笑。
笑罷,她道:“想要坐上樓主之位,銀子可不是最要緊的?!?p> “姑娘也該掏出些真本事才是——”
白桑榆一挑眉。
“真本事倒有,只是姑娘這樣遮遮掩掩不肯見我,豈非是將我當(dāng)做了外人?”
暮景姑娘笑道:“豈敢豈敢,只是暮景陋質(zhì),唯恐在桑榆姑娘跟前落了下風(fēng),姑娘難不成偏要勉強(qiáng)嗎?”
白桑榆沒吭聲。
她將茶杯遞回給侍女,道:“天宮樓生意好,只是同其他各家的酒樓比起來,卻是相形見絀,若我有本事將其他各家的生意都搶來甚至讓他們心甘情愿合并,不知姑娘肯不肯讓我坐上這樓主之位呢?”
暮景姑娘笑道:“姑娘好大的氣勢!怪不得是相國家的嫡女,果真非同凡響,只是這海口好夸,事情可不好做啊,姑娘如何就能篤定,此事必然能成呢?”
白桑榆微微一笑道:“暮景姑娘可敢賭?”
出乎意料的,暮景姑娘道:“不敢。”
她笑著解釋:“小女子是個(gè)生意人,而非賭徒。不確定的事,小女子絕不會(huì)做,否則小女子又怎會(huì)到了這個(gè)時(shí)候才敢同姑娘相見呢?”
白桑榆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她道:“小女子現(xiàn)下正巧有一件事想同暮景姑娘單獨(dú)商議,不知……”
她掃試過身旁的侍女。
暮景姑娘便一揮手,示意侍女退下。
她道:“姑娘也不必見外,入內(nèi)堂來坐就是?!?p> 白桑榆越過層層翻飛的紗帳來到那女子身前,卻這才看到暮景姑娘的身前還立著一架屏風(fēng),因著是上好的天蠶絲織就,薄如紙張,身后的美人隱隱綽綽卻看不清人臉,隱約見她眼下系著面紗,遮蓋了大半的容貌。
白桑榆落了座,隔著屏風(fēng)將自己心中所想一一告知。
暮景姑娘聽罷笑道:“此事并不難實(shí)現(xiàn),只是唯恐旁人想的太多,那便是不好的了?!?p> 白桑榆唇角微揚(yáng),道:“只要?jiǎng)蓊^造的足夠大,便是誰也不敢動(dòng),否則若是自己的丑事被宣揚(yáng)出去,豈非吃不了,兜著走?”
暮景姑娘意味深長。
“三姑娘還真是老謀深算的緊呵——罷了罷了,便依姑娘所言就是了?!?p> “那便多謝暮景姑娘了?!?p> 白桑榆說著便要起身。
雖說她這次身邊有喚月,又是借了謝逢君的名號,可終歸這次身邊并未跟著一個(gè)護(hù)衛(wèi),不宜出門太久,也省了許多麻煩來。
“三姑娘慢著。”
誰知她還沒站直身子,暮景姑娘卻忽然叫住她。
“不知姑娘還有何指教?”
白桑榆定了動(dòng)作道。
暮景姑娘輕悠悠的聲音有如天籟,格外惑人。
她的聲音聽不出半分情緒:“聽聞三姑娘所在府上有一位原本不甚得寵的姨娘有了身孕之事,竟是姑娘的杰作?”
白桑榆:“……”
這話聽著,好生奇怪。
然而她還是點(diǎn)了頭道:“姑娘耳報(bào)神靈通,正是我替這位姨娘安排的?!?p> 天宮樓暗中做的是百曉生的生意,更何況此事在府中也不是什么秘密,因此暮景姑娘知道此事她倒是也不大奇怪。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暮景姑娘便繼續(xù)道:“聽聞姑娘那日為了這位姨娘獲寵曾一舞為襯,聽聞姑娘的母親便曾經(jīng)一舞傾天下,想來姑娘那日能以舞令一個(gè)失寵的姨娘獲寵,想來舞技定然是天下難尋了?”
白桑榆不置可否:“我的確會(huì)些微末技藝,卻是不足掛齒的,姑娘為何忽然提及此事?”
暮景姑娘嗤笑一聲,道:“姑娘這等技藝,若是浪費(fèi)了,豈不可惜?”
她忽然起了身來,就這樣施施然繞過了屏風(fēng),來到了白桑榆跟前。
兩個(gè)美人相對而坐,美人香混合著茶香襲入鼻間,竟有種飲了酒般的醉意。
“不如我們做一筆交易,可好?”
她含笑詢問。
白桑榆看著她面紗之上露出的一雙眼睛,不由微微怔愕。
接著便很快明白了她話中隱約所指是何意。
兩人對視的剎那,都從對方的眼中讀出了了然。
“我明白了?!?p> 白桑榆點(diǎn)了頭,道:“那此事便勞煩姑娘費(fèi)心安排了?!?p> 說罷,便徑自起了身來,在暮景姑娘的目送下走出了八角小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