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醍醐灌頂
她斥道:“你這丫頭,竟敢如此跟我說話?”
開什么玩笑,她可是跟曲氏說好,白桑榆將來必然是要嫁到他們李家做媳婦的!
還沒嫁過來便敢如此牙尖嘴利,豈非得了?!
她正欲繼續(xù)咒罵,卻只覺膝蓋忽然一軟,當(dāng)即便在眾目睽睽之下朝著玉軟香的方向跪了下去。
她這一跪,眾夫人便更是神色各異。
玉軟香略顯驚詫道:“哎呀,還以為夫人想要食言,沒想到竟這般言而有信,可夫人跪我一個小輩卻是夫人親自應(yīng)下的賭約,小女子便也只好受著嘍,諸位夫人可是親眼看到的了哦?”
衛(wèi)夫人率先點頭道:“在晚輩跟前言而無信,的確是有些太過失禮了,到底是李夫人有魄力,換了旁人,只怕還沒這個勇氣呢?!?p> 一番話下來,倒讓李夫人起來咒罵玉軟香的勇氣都沒了。
門外的曲氏簡直是要氣死了。
她未曾想到對付一個玉軟香竟也這般費力,小小一個丫頭竟有這樣的本事簡直是氣的七竅生煙,張了張口發(fā)現(xiàn)竟不知何時嗓子恢復(fù)了說話能力,雙腳也能動了,當(dāng)即跟著眾人來到屋中,看到了跪在地上的李夫人更是嚇得臉色一白,指著玉軟香張口便道:“你這丫頭,居然敢——”
她話沒說完,卻忽聽一個撕心裂肺的尖叫聲傳來。
玉軟香“呀”了一聲,張開五指擋在唇邊,故作驚訝道:“這聲音怎么好像是錦錦?”
曲氏自然也聽得出白錦錦的聲音,看了玉軟香一眼也顧不得拆穿她的身份便喊著“錦錦!”地朝著北院跑去。
眾位夫人面面相覷,站在原處不知該如何是好。
玉軟香扶了扶頭上金釵,慢悠悠地提醒道:“諸位夫人是曲姨娘的座上客,現(xiàn)在曲姨娘的女兒出事,難道諸位夫人不去關(guān)心一番?”
她這一句,眾人如夢初醒。
深閨婦人整日無事,方才的樂子是虛驚一場,如今有了新樂子,自然是要上趕著去看的。
更何況眼前一個現(xiàn)成的李夫人還不夠教訓(xùn)嗎?
便是再笨也看得出眼前容貌俏麗的丫頭是如何的不好惹了。
于是除了跪在地上起不來身的李夫人之外便都呼啦啦地跟上了離去的曲氏。
等到眾人離開,李夫人才有力氣從地上站起身來。
都到了眼下這個地步,她如何猜不出方才自己動彈不得是玉軟香的杰作?
仗著周圍無人,李夫人便是怒發(fā)沖冠,心道只當(dāng)自己是提前教訓(xùn)未來的兒媳,揚(yáng)起手便要朝著玉軟香的臉打下去!
手腕卻被身著男裝的侍女眼疾手快地抓住。
侍女的手有如鐵鉗,死死地抓著李夫人不斷掙扎的手腕,笑瞇瞇道:“夫人,相府的小姐豈非是夫人可打得了的?”
說著輕輕一使力,李夫人便整個人向后摔去。
她的骨頭發(fā)出輕微的“咔嚓”聲,痛得她臉色慘白。
身側(cè)的侍女連忙去扶,卻見她手腕毫無生氣,竟是斷了骨頭。
李夫人痛的冷汗直流,她氣急敗壞地指著玉軟香,也顧不得自己的端莊,破口大罵道:“你個小賤人,分明是你們主仆倆說好了,故意陷害本夫人,你給我等著,本夫人絕不會放過你的!”
玉軟香不知從哪變出來個軟枕靠著,一張瑩潤的容貌上是淡淡的居高臨下。
她懶懶道:“李夫人怎的說此事是我算計夫人?夫人別忘了,到底是誰帶夫人前來,還給夫人承諾讓夫人堅信今后同相府攀親?更何況今日之事夫人丟了這樣大的人,曲姨娘可曾替夫人說了一句話?”
一句話,令李夫人醍醐灌頂。
是啊,方才她從跟眼前的“白桑榆”打賭,再道吃了癟跪倒在地,曲氏便就這么冷眼瞧著,竟是一個字也沒說。
她正受著侮辱抬不起頭的時候,怎的就這么巧,曲氏的女兒忽然尖叫了出來。
豈非是曲氏有意同這個曾經(jīng)的女兒聯(lián)手,只為故意折辱她?
見李夫人若有所思,玉軟香便是循循善誘:“只怕錦錦的叫聲是為了替曲姨娘開脫,若是真的縱容夫人這樣打下去,夫人覺得,今后李家和相府還能有什么往來?恕小女子多嘴,夫人,交友不慎呢。”
她喝了一口逐云端來的茶,輕聲細(xì)語道:“要我說,李姨媽不如趁著諸位夫人還在趕快去討說法兒,否則時過境遷,若是曲姨娘抵死不認(rèn),可就糟了。”
李夫人恍然大悟。
是啊,這事若說沒有曲氏的籌謀,誰信?
她也顧不得自己傷了手腕,在侍女的攙扶下爬起身便直奔北院而去。
屋中便只剩下了玉軟香和逐云。
兩人對視一眼,便好似觸發(fā)了什么開關(guān),噗嗤一聲,笑作一團(tuán)。
笑斃,兩人結(jié)伴來到了喬氏的院中。
玉軟香的東西一早便搬到了喬氏院中的廂房,為的便是能周全照料,白桑榆自然是在屋中等待。
入門后,逐云便將方才之事迫不及待一五一十地跟白桑榆講了出來,邊說邊說手舞足蹈,惟妙惟肖的講解將喚月和嫣然都逗笑了好幾次。
講罷,白桑榆點了頭道:“做得好?!?p> 玉軟香幸災(zāi)樂禍。
“這幫夫人也真是有意思,嚼舌頭根嚼的這般起勁兒,也不好生打聽打聽本姑娘是誰,豈容她們隨意編排?也不怕爛了舌頭?!?p> 白桑榆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的言外之意。
“你這話是何意?”
玉軟香變戲法般地從掌心抽出一個紙包。
她賊賊一笑:“晚上你就知道嘍?!?p> 白桑榆輕嘖一聲,轉(zhuǎn)頭對逐云道:“你去北院留意著,只怕今日北院里頭還有的鬧呢,等事情鬧大了再透露出去,務(wù)必要我父親知道?!?p> “明白明白?!?p> 逐云聰慧機(jī)靈,如何不知道白桑榆話中之意,便福了福身,順著窗跳出了門外。
白桑榆斜乜了玉軟香一眼:“我說,你報復(fù)可以,只是你如今掛著我的名字,可別這一遭下來,今后便是我相府的帖子便是無人敢接,豈非糟了?”
玉軟香混不在意地擺擺手道:“我自然有分寸,音音你放心就是?!?p> 她還沒解釋,那邊翡翠便入門來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