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解圍
她這話倒是個折中的法子。
相府本就理虧在先,就算白臨風再護短也插手不了后院的事,更何況受了委屈的是李家的正頭夫人,曲氏卻只是個妾。
現(xiàn)下府中這么多夫人做客,此事又鬧得這樣大,不知道的還以為相府寵妾滅妻,要是被李家人及其他交好的官員參上一本,此事可不是鬧著玩的。
白老夫人便點了頭,道:“音音此法可行,便按照音音所言將此事去告知相爺,若他不肯,就任由旁人將四丫頭給告上官府吧!”
馮嬤嬤聞言便是笑了,道:“老奴這就去!”
等到馮嬤嬤走后,白桑榆便撫著老夫人的心口,哄著她坐下。
白臨風才下了朝,未曾想到府中竟會鬧出這樣的事,回來便連老夫人都來不及見,官服也來不及脫便匆匆來到待客的花廳。
打眼正看到白錦錦蜷縮屋中,門外頭一個男人的尸體正被兩個臉生的侍女守著,一問卻是李家派來,臉上的表情便是愈發(fā)精彩。
屏風后看熱鬧的女眷雖說懼怕丞相,可沒看完戲自然是不愿走的,更何況又是馮嬤嬤安排在此,便一邊慢騰騰地飲著茶,一邊削尖了耳朵偷聽著這邊的聲響。
白錦錦一見白臨風回來便有如看到了救命稻草,忙撲上前,揪著他的衣角淚眼漣漣道:“父親救我!”
白臨風到底是丞相,便是閉眼也猜得出屏風后這些外婦都看著笑話,即便對白錦錦再不滿自然也不能當眾下了她的面子,于是忍著沒有推開她,耐心道:“到底怎么一回事?”
李家來守著的是李府德高望重的嬤嬤,黑臉坐在那飲茶瞧著便知極不好惹,聞言便命人將今日發(fā)生之事簡單地講了講,卻不似府中人一般避重就輕,而是將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說了個遍。
說到玉軟香假扮的“白桑榆”入門將假扮成男裝的逐云從床上拉起來時,白錦錦簡直是面紅耳熱。
尷尬的簡直恨不能從地上找個地縫兒鉆進去。
玉軟香可是謝世子送來的人!
堂堂一等侯府的世子爺,便是王爺都要讓上三分!
她母親是不是瘋了,竟敢妄想把謝世子送來的人趕出去?!
她臊的面皮發(fā)燙,可此事她不曾參與其中,自己又深陷外男出現(xiàn)在房中的流言里,甚至還惹了人名官司,便只能安靜地閉了嘴等白臨風這個丞相親口處理此事了。
畢竟她即便再有錯處也是白家的女兒,更何況又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將來出嫁選婿,對相府也是一重保障,白臨風即使在生氣也絕不會放棄她這個女兒。
白臨風便細細地聽著,直到聽到李家下人講到是賊人跑到了白錦錦的房中倒不知兩人是何關系時,卻忽然揚手阻止道:“慢著!”
李家人不明所以地閉了嘴,只聽白臨風道:“剛才你們才說賊人之事是誤會一場,怎的現(xiàn)在又說賊人跑到了我們家錦錦的房中?此事尚無根據(jù),怎的你們卻要胡亂斷案?”
李嬤嬤冷笑一聲,道:“這人都被我們家夫人派人給送來了,相爺卻咬死不承認,不如便將人送到衙門好生審問審問,想來就知這賊人同貴府四小姐有沒有關系了。”
白錦錦大驚失色。
她一個閨閣小姐,此刻牽扯進去,尚無人報官也便罷了,若真的被送到衙門,即便此事當真同她全無干系,也難逃悠悠之口。
將來她還怎么嫁人?!
她死死揪著手帕,卻不敢多言,只能盼著父親心軟別真的將自己送去。
那邊白臨風冷笑一聲。
他道:“嬤嬤一口一個賊人,只是嬤嬤并不知,這男人是我府上的家丁,本就患有心絞痛病,今日是老夫派他去了四丫頭府中送東西,沒想到他卻犯了病癥,在諸位夫人跟前倒是惹了諸位的誤會?!?p> 一番話,令李嬤嬤哽了哽。
她全然沒想到此事竟會有此解,不由惱怒,道:“如今死無對證,自然是相爺說什么便是什么!”
“嬤嬤不信,倒是好辦?!?p> 白臨風撫著茶蓋,道:“阿城,還不快把賣身契找出來給嬤嬤瞧看瞧看?”
他面上風輕云淡,心里卻是快要氣瘋了。
好歹他一個堂堂相爺,竟被李家一個小小的嬤嬤當眾質(zhì)問!
若非是曲氏傷了人家李夫人的手,又引來了這么多的看熱鬧,他何曾需要這樣窩囊?!
他強壓下心頭的火氣,那一頭阿城很快取了賣身契。
屏風后幾個挨得近的夫人偷偷打眼去看,果真看到阿城手中的賣身契,便用帕子捂著嘴,竊竊私語地跟其他人咬耳朵。
看到賣身契,李嬤嬤自然是啞口無言了。
賣身給相府便是府中自家的奴婢,白錦錦好歹是堂堂的相府千金,就算打死府中一個犯了錯的奴婢又能如何,便是告上官府也是不會受理的。
更何況連堂堂相爺都金口玉言,還親自取了賣身契來,她若是再揪著此事不放,只怕反而會替她們夫人得罪白丞相。
無論此事究竟是真是假,只要過了正路堵了悠悠之口就是真。
她咽了咽口水,道:“這事——”
“怎么,嬤嬤難不成是懷疑這賣身契作假?”
白臨風一雙虎目猛地掃向了李嬤嬤。
他生的威風,又身穿官府,瞧著便是壓迫感極強。
李嬤嬤嚇得哆嗦了一下,忙賠笑道:“豈敢豈敢,相爺所說自然不會是虛言?!?p> 她沖著門口的侍女招了招手,道:“白四姑娘無事便好,那我等邊先回府,告辭。”
說罷便領著兩個侍女匆匆離了相府。
而那一頭,屏風后的眾夫人自然是將此事盡數(shù)聽入了耳中。
原以為這白四姑娘招惹了人名官司,未曾想一張賣身契便將此事解決了個明明白白,不由暗暗感慨這相府之中的水竟是如此之深,令人咂舌。
白臨風憋著口氣,隱約聽到屏風后的外婦們嗡嗡的議論聲,便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狠狠將茶杯砸在案上,厲聲喝道:“時候不早了,阿城,還不快派人送諸位夫人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