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虐,輕浮的語言,又透著幾分詭異的危險。
溫橋裹了裹冰涼的手臂,不敢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海上的風(fēng),晚上好冷的,借您一件外套?!?p> 桌案上,手機(jī)綠色app上信息響起,徐沉淵拿起,低頭看手機(jī)。
“在沙發(fā)上,自己拿。”
熟稔的,讓她多想,讓她今晚要失眠。
突然冷場下來,大晚上的,也不知道是在聊工作,還是在跟哪位美人聊天。
溫橋笑著問他,“要是明天我找到新的嫌疑人,還來找先生,成嗎?”
徐沉淵微抬起頭,眼窩深的眼眶,慢慢撩起薄薄的眼皮,一幀一幀慢放,港劇里痞帥多情霸總那味道。
男人笑著點(diǎn)頭,“別讓我失望?!?p> 是哪種不讓他失望呢?是案件還是她來與不來。
溫橋回過神,挺括背影的站在銀杏樹下。
她從肩上取下私定的荔枝羊皮雙肩包,取出軟尺,小本子,笑容溫軟。
“徐老太太,你好,我叫溫橋,實(shí)在抱歉,我?guī)煾导抑杏惺?,只好我代替她前來替您量尺寸?!?p> 徐老太太頷首,微微張開手臂。
溫橋微微彎下腰,身后百褶裙邊角翹起,露出一截腿根,徐老太太溫暖慈愛的手握住她冰涼涼的指尖。
語重心長道:“姑娘,入秋了,天氣微涼,下次別穿短裙了,你還年輕?!?p> 溫橋頓住,心一熱,她祖母去世得早。
“這不打緊?!?p> 徐老太太指了指座位上的裁剪精致、質(zhì)地考究的手工西服。
“怎么不打緊,等你像我這般年紀(jì)就知道了,先拿阿洐的外套給她,他衣服多,也不差這一件?!?p> 溫橋怯生生,“這樣似乎不太妥。”
不是第一次穿他外套,三年前那件外套現(xiàn)在還在她的衣柜里,徐沉淵沒問她要回來,她故意的不想還,很奇怪,總想在他那莫名其妙的順走點(diǎn)東西。
徐老太太從女傭手里接過手工西服,似在追憶。
“沒什么不好,一件外套而已,不管他,穿上,說起來我和你祖母年輕的時候就讀過同一家私塾,只不過你祖母走得早,我們剛認(rèn)識的時候,才像你現(xiàn)在這么大?!?p> 許久,她又嘆氣:“轉(zhuǎn)眼不過昨日,如今我們都老了。”
說起來老太太的母親還是官家郡主。
溫橋把外套穿上,細(xì)微的古法熏制的檀木香氣,混雜淡淡枯木焚燒的煙草味縈繞。
溫橋眼睛被笑意浸染格外明亮,“謝謝祖母。”
徐沉淵從外面通完電話,扎實(shí)的長腿輕易跨過門檻,從檀木雕花門走進(jìn)。
透過燒藍(lán)翠花鳥紋屏風(fēng)后男人的身影隱隱卓卓,拉得很長很長,也很冷很冷。
“也就多了一寸,不打緊,您呀,還是一樣漂亮?!?p> 徐老太太拍拍她的手:“你這小姑娘,凈會說好話?!?p> 溫橋認(rèn)真的模樣,“我說真的。”
初秋的午后,柔和的日光順著云紋雕花門飽滿的流淌進(jìn)來,男人整個人靠在椅子上,身子往后仰了仰,低頭懶懶地攤著玩。
見不著絲毫的情緒。
屏風(fēng)里不知說了什么,洋洋盈耳的笑語。
徐老太太端坐在主位上,“姑娘你過來坐這。”
正好是徐沉淵的對面。
她的視線不經(jīng)意的看向院外銀杏樹,用眼尾僅剩的余光去偷偷瞄他。
驀然間,意外撞進(jìn)他沒有溫度,黑浸浸的眸子,如無形的利刃般窺視人心那點(diǎn)伎倆。
溫橋慌不擇路,挪開視線,就像只晚上偷跑出來吃大米被抓包后四處逃竄小鼠。
尷尬什么,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短短幾息,男人不著痕跡地收回視線。
八旬的老太太,飽滿的眉骨,銀絲根根整齊的向后梳,坐姿端莊得體,不偏不倚,大戶人家風(fēng)度與風(fēng)骨。
老太太視線來回掃向他們二人,神色平穩(wěn),“外套是我給她的,你從小就不怕冷?!?p> 是不冷的,跟火爐似的,熱乎乎的。
徐沉淵視線在她身上停留幾秒,情緒淡得像涼白開,“嗯。”
徐老太太:“代我向你師傅問好?!?p> 溫橋低頭,理了理西裝外套的邊角蓋在腿上。
“師傅她一直惦記您,她忙完這一陣子,就會過來看您?!?p> 為了避免尷尬,她將小本子上的記錄的尺寸,發(fā)給老銹掌,男人存在感太強(qiáng),強(qiáng)到她心里沒底沒邊。
她想,他應(yīng)該沒這么小氣要用她計較往事吧。
好似有道目光淡淡在她身上停留,當(dāng)她收齊本子,假裝不經(jīng)意地看向?qū)γ嬉谎?,男人均勻修長指尖卻在輕輕彈了彈蓋子上的香灰。
醫(yī)女恭敬地提醒,“您到時間換藥了?!?p> 徐老太太起身:“那你們年輕人聊?!?p> 徐沉淵掀長地身影起身,視線也沒落在她身上,禮貌又寡淡。
“先走。”
溫橋跟徐老太太告別,管家送她到大門外。
老太太推開里間的梨木門。
“眉來眼去,真以為我不知道?!?p> 雙鬢斑白的老者坐桌案前,低頭沉思棋盤上的棋局,須臾,落下一子。
“那不是挺好的嗎?”
老太太坐下,“我看他,一個都不想放,多情得很?!?p> 嗓音蒼老,幾分沉寂的威嚴(yán),“他不會,徐家的男人拎得清。”
老太太端過桌上的紅茶潤潤嗓,又放下,“說好聽是責(zé)任,說不好聽是薄情。”
徐老太爺,執(zhí)棋的手一頓,垂頭,不說話了。
夕陽下,前方,厚重的朱紅高墻之下紅旗L9靠邊停。
溫?zé)嵩镆饨衿つw,連帶著人心都跟著燥起來。
防窺視車窗降下,徐沉淵背靠在主駕駛位,左手隨意搭在皮質(zhì)方向盤一側(cè),右手接聽電話。
“將倫敦布倫特輕質(zhì)原油期貨拋出了?!?p> 那邊停頓幾秒。
“預(yù)估下跌1.51%?!?p> 溫橋走到主駕駛車門旁,耐心地等他接完電話。
徐沉淵涼涼地望了她一眼,掐斷通話,手機(jī)扔在副駕駛座,均勻修長地骨指滾動手剎,“讓開。”
溫橋側(cè)身堵在車前,俯身,發(fā)梢被籠罩在昏黃的余暉下。
“先生,這邊不好打車,可以稍我一段嗎?”
“誰是你先生?”